第88章 取涪关杨高授首攻雒城黄魏争功(2)
黄忠大喜,即领本部兵马,谢了要行。忽帐下一人出曰:“老将军年纪高大,如何去得?小将鄙人愿往。”玄德视之,乃是魏延。黄忠曰:“我已领下将令,你如何敢搀越?”
四人下山。刘璝曰:“神仙之言,不成不信。”张任曰:“此狂叟也,听之何益。”遂上马前行。
黄忠一枝军救了魏延,杀了邓贤,直赶到寨前。泠苞回马与黄忠再战。不到十余合,前面军马拥将上来,泠苞只得弃了左寨,引败军来投右寨。只见寨中旗号全别,泠苞大惊。兜住马看时,当头一员大将,金甲锦袍,乃是刘玄德,左边刘封,右边关平,大喝道:“寨子吾已夺下,汝欲何往?“本来玄德引兵从后策应,便乘势夺了邓贤寨子。泠苞两端无路,取山僻小径,要回雒城。行不到十里,狭路伏兵忽起,搭钩齐举,把泠苞活捉了。本来倒是魏延自知犯法,无可解释,清算后军,令蜀兵带路,伏在这里,等个正着。用索缚了泠苞,解投玄德寨来。却说玄德立起免死旗,但川兵背叛卸甲者,并不准殛毙,如伤者偿命;又谕众降兵曰:汝川人皆有父母老婆,愿降者放逐,不肯降者放回。“因而欢声动地。黄忠安下寨脚,径来见玄德,说魏延违了军令,可斩之。玄德急召魏延,魏延解泠苞至。玄德曰:延虽有罪,此功可赎。“令魏延谢黄忠拯救之恩,此后毋得相争。魏延顿首伏罪。玄德重赏黄忠,令人押泠苞到帐下,玄德去其缚,赐酒压惊,问曰:汝肯降否?“泠苞曰:既蒙免死,如何不降?刘璝、张任与某为存亡之交;若肯放某归去,当即招二人来降,就献雒城。“玄德大喜,便赐衣服鞍马,令回雒城。魏延曰:此人不成放回。若脱身一去,不复来矣。“玄德曰:吾以仁义待人,人不负我。“却说泠苞得回雒城,见刘璝、张任,不说捉去放回,只说:“被我杀了十余人,夺得马匹逃回。”刘璝忙遣人往成都求救。刘璋听知折了邓贤,大惊,仓猝聚众商讨。宗子刘循进曰:“儿愿领兵前去守雒城。”璋曰:“既吾儿肯去,当遣谁报酬辅?”一人出曰:“某愿往”璋视之,乃舅氏吴懿也。璋曰:“得尊舅去最好。谁可为副将?”吴懿保吴兰、雷铜二报酬副将,点二万军马来到雒城。刘璝、张任接着,具言前事。吴懿曰:“兵临城下,难以拒敌,汝等有何高见?”泠苞曰:“其间一带,正靠涪江,江水大急;前面寨占山脚,其形最低。某乞五千军,各带锹锄前去,决涪江之水,可尽淹死刘备之兵也。”吴懿从其计,即令泠苞前去决水,吴兰、雷铜引兵策应。泠苞领命,自去筹办决水东西。
因而四人引五六十骑至山下,问径樵夫。樵夫指高山绝顶上,便是上人所居。四人上山至庵前,见一道童出迎。问了姓名,引入庵中。只见紫虚上人坐于蒲墩之上。四人下拜,求问出息之事。紫虚上人曰:“贫道乃山野废人,岂知休咎?”刘璝再三拜问,紫虚遂命道童取纸笔,写下八句言语,付与刘璝其文曰:“左龙右凤,飞入西川。雏凤坠地,卧龙升天。一得一失,天数当然。见机而作,勿丧地府。“刘璝又问曰:我四人气数如何?“紫虚上人曰:定命难逃,何必再问!“璝又叨教时,上人眉垂目合,好似睡着的普通,并不承诺。
既至雒县,分调人马,守把各处关隘口。刘璝曰:“雒城乃成都之保障,失此则成都难保。吾四人公议,着二人守城,二人去雒县前面,依山傍险,扎下两个寨子,勿使敌兵临城。”泠苞、邓贤曰:“某愿往结寨。”刘璝大喜,分兵二万,与泠、邓二人,离城六十里下寨。刘璝、张任保护雒城。
因而分定黄忠打泠苞寨,魏延打邓贤寨。二人各领命去了。庞统曰:“此二人去,恐于路上相争,主公可自引军为后应。”玄德留庞统守城,自与刘封、关平引五千军随掉队发。
却说玄德既得涪水关,与庞统商讨进取雒城。人报刘璋拨四将前来,本日泠苞、邓贤领二万军离城六十里,扎下两个大寨。玄德聚众将问曰:“谁敢建头功,去取二将寨栅?”老将黄忠回声出曰:“老夫愿往。”玄德曰:“老将军率本部人马,前至雒城,如获得泠苞、邓贤营寨,必当重赏。”
却说黄忠归寨,传令来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黎明进兵,取左边山谷而进。魏延却暗令人密查黄忠甚时起兵。探事人回报:“来日四更造饭,五更起兵。”魏延暗喜,分付众军士二更造饭,半夜起兵,黎明要到邓贤寨边。军士得令,都饱餐一顿,马摘铃,人衔枚,卷旗束甲,公开去劫寨。半夜前后,离寨进步。到半路,魏延顿时深思:“只去打邓贤寨,不显能处,不如先去打泠苞寨,却将得胜兵打邓贤寨。两处功绩,都是我的。”就顿时传令,教军士都投左边山路里去。天气微明,离泠苞寨不远,教军士少歇,排搠金鼓旗幡、枪刀东西。早有伏路小军飞报入寨,泠苞已有筹办了。一声炮响,全军上马,杀将出来。魏延纵马提刀,与泠苞接战。二将交马,战到三十合,川兵分两路来袭汉军。汉军走了半夜,人马力乏,抵当不住,退后便走。魏延听得背后阵脚乱,撇了泠苞,拨马回走。川兵随后赶来,汉军大败。走不到五里,山背后鼓声震地,邓贤引一彪军从山谷里截出来,大呼:“魏延快上马受降!”魏延策马飞奔,那马忽失前蹄,引足跪地,将魏延掀将下来。邓贤马奔到,挺枪来刺魏延。枪未到处,弓弦响,邓贤倒撞上马。前面泠苞方欲来救,一员大将,从山坡上跃马而来,厉声大呼:“老将黄忠在此!”舞刀直取泠苞。泠苞抵敌不住,望后便走。黄忠乘势追逐,川兵大乱。
魏延曰:“老者不以筋骨为能。吾闻泠苞、邓贤乃蜀中名将,血气方刚。恐老将军近他不得,岂不误了主公大事?是以愿相替,本是美意。”黄忠大怒曰:“汝说吾老,敢与我比试技艺么?”魏延曰:“就主公之前,劈面比试。博得的便去,何如?”黄忠遂趋步下阶,便叫小校将刀来!玄德急止之曰:“不成!吾今提兵取川,全仗汝二人之力。今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须误了我大事。吾与你二人安慰,休得争辩。”庞统曰:“汝二人不必相争。即今泠苞、邓贤下了两个营寨。今汝二人自领本部军马,各打一寨。如先夺得者,便为头功。”
却说玄德令黄忠、魏延各守一寨,自回涪城,与智囊庞统商讨。细作报说:“东吴孙权遣人结好东川张鲁,将欲来攻葭萌关。”玄德惊曰:“若葭萌关有失,截断后路,吾进退不得,当如之何?”庞统谓孟达曰:“公乃蜀中人,多知地理,去守葭萌关如何?”达曰:“某保一人与某同去守关,万无一失。”玄德问何人。达曰:“此人曾在荆州刘表部下为中郎将,乃南郡枝江人,姓霍,名峻,字仲邈。”玄德大喜,立即遣孟达、霍峻守葭萌关去了。庞统退归馆舍,门吏忽报:“有客特来相访。”统出驱逐,见其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头发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不甚划一。统问曰:“先生何人也?”其人不答,径登堂仰卧床上。统甚疑之。再三叨教。其人曰:“且消停,吾当与汝说知天下大事。”统闻之愈疑,命摆布进酒食。其人起而便食,并无谦逊;饮食甚多,食罢又睡。统迷惑不定,令人请法正视之,恐是细作。法正仓猝到来。统出驱逐,谓正曰:“有一人如此如此。”法正曰:“莫非彭永言乎?”升阶视之。其人跃起曰:“孝直别来无慈!恰是:只为川人逢旧识,遂令涪水息大水。毕竟此人是谁,且看下文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