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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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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贾文和料敌决胜夏侯惇拨矢啖睛

绣谓诩曰:“不消公言,果有此败。”诩曰:“今可整兵再往追之。”绣与表俱曰:“今已败,何如复追?”诩曰:“今番追去,必获大胜;如其不然,请斩吾首。”绣信之。刘表疑虑,不肯同往。绣乃自引一军往追。操兵公然大败,军马辎重,连路散弃而走。绣正往前追逐。忽山后一彪军拥出。绣不敢前追,收军回安众。刘表问贾诩曰:“前以精兵追退兵,而公曰必败;后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克:究竟悉如公言。何其事分歧而皆验也?愿公明教我。”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操敌手。操军虽败,必有劲将为后殿,以防追兵;我兵虽锐,不能敌之也:故知必败。夫操之急于退兵者,必因许都有事;既破我追军以后,必轻车速回,不复为备;我乘其不备而更追之:故能胜也。”刘表、张绣俱服其高见。诩劝表回荆州,绣守襄城,觉得唇齿。两军各散。且说曹操正行间,闻报后军为绣所追,急引众将回身救应,只见绣军已退。败兵回告操曰:“若非山后这一起人马阻住中路,我等皆被擒矣。”操急问何人。那人绰枪上马,拜见曹操,乃镇威中郎将,江夏平春人,姓李,名通,字文达。操问何来。通曰:“近守汝南,闻丞相与张绣、刘表战,特来策应。”

吕布见了,痛骂曰:“操贼焉敢如此!”遂将使者斩首。先使陈宫、臧霸、结连泰山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东取山东兖州诸郡。令高顺、张辽取沛城,攻玄德。令宋宪、魏续西取汝、颍。布自总中军为三路救应。

且说高顺等引兵出徐州,将至小沛,有人报知玄德。玄德急与众商讨。孙乾曰:“可速垂危于曹操。”玄德曰:“谁可去许都垂危?”阶下一人出曰:“某愿往。”视之,乃玄德同亲人,姓简,名雍,字宪和,现为玄德幕宾。玄德即修书付简雍,使星夜赴许都求援;一面清算守城器具。玄德自守南门,孙乾守北门,云长守西门,张飞守东门,令糜竺与其弟糜芳保护中军。本来糜竺有一妹,嫁与玄德为次妻。玄德与他兄弟有郎舅之亲,故令其守中军庇护妻小。高顺军至,玄德在敌楼上问曰:“吾与奉先无隙,何故引兵至此?”顺曰:“你结连曹操,欲害吾主,今事已露,何不就缚!”言讫,便麾军攻城。玄德闭门不出。次日,张辽引兵攻打西门。云长在城上谓之曰:“公仪表非俗,何故失身于贼?”张辽低头不语。

却说简雍至许都见曹操,具言前事。操即聚众谋士议曰:“吾欲攻吕布,不忧袁绍掣肘,只恐刘表、张绣议厥后耳。”荀攸曰:“二人新破,未敢轻动。吕布勇猛,若更结连袁术,纵横淮、泗,急难图矣。”郭嘉曰:“今可乘其初叛,众心未附,疾往击之。”操从其言。即命夏侯惇与夏侯渊、吕虔、李典领兵五万先行,自统雄师连续进发,简雍随行。早有探马报知高顺。顺飞报吕布。布先令侯成、郝萌、曹性引二百余骑策应高顺,使离沛城三十里去迎曹军,自引雄师随后策应。玄德在小沛城中见高顺退去,知是曹家兵至,乃只留孙乾守城,糜竺、糜芳守家,本身却与关、张二公,提兵尽出城外,分头下寨,策应曹军。却说夏侯惇引军进步,正与高顺军相遇,便挺枪出马搦战。离顺迎敌。两马订交,战有四五十合,高顺抵敌不住,败下阵来。惇纵马追逐,顺绕阵而走。惇不舍,亦绕阵追之。阵上曹性瞥见,公开拈弓搭箭,觑得亲热,一箭射去,正中夏侯惇左目。惇大呼一声,急用手拔箭,不想连眸子拨出,乃大喊曰:“父精母血,不成弃也!”遂纳于口内啖之,仍复挺枪纵马,直取曹性。性不及防备,早被一枪搠透面门,死于马下。两边军士见者,无不骇然。夏侯惇既杀曹性,纵马便回。高顺服背后赶来,麾军齐上,曹兵大败。夏侯渊救护其兄而走。吕虔、李典将败军退去济北下寨。高顺得胜,引军回击玄德。刚好吕布雄师亦至,布与张辽、高顺分兵三路,来攻玄德、关、张三寨,恰是:啖睛虎将虽能战,中箭前锋难久持。未知玄德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化。

且说吕布在徐州,每当来宾宴会之际,陈珪父子必盛称布德。陈宫不悦,乘间告布曰:“陈珪父子面谀将军,其心不成测,宜善防之。”布怒叱曰:“汝无端献谗,欲害好人耶?”宫出叹曰:“忠告不入,吾辈必受殃矣!”意欲弃布他往,却又不忍;又恐被人嗤笑。乃整天闷闷不乐。一日,带领数骑去小沛空中围猎解闷,忽见官道上一骑驿马,飞奔前去。宫疑之,弃了围场,引从骑从巷子赶上,问曰:“汝是那边任务?”那使者知是吕布部下人,慌不能答。陈宫令搜其身,得玄德答复曹操密书一封。宫即连人与书,拿见吕布。布问其故。来使曰:“曹丞相差我往刘豫州处下书,今得回书,不知书中所言何事。”布乃拆书细看。书略曰:“奉明命欲图吕布,敢不夙夜用心。但备兵微将少,不敢轻动。丞相兴大师,备当为前驱。谨慎兵整甲,专待钧命。”

操喜,封之为建功侯,守汝南西界,以防表、绣。李通拜谢而去。操还许都,表奏孙策有功,封为讨逆将军,赐爵吴侯,遣使赍诏江东,谕令防剿刘表。

且说操军缓缓而行,至襄城,到净水,操忽于顿时放声大哭。众惊问其故,操曰:“吾思客岁于此地折了吾大将典韦,不由不哭耳!”因即命令屯住军马,大设祭筵,吊奠典韦亡魂。操亲身拈香哭拜,全军无不感慨。祭典韦毕,方祭侄曹安民及宗子曹昂,并祭阵亡军士;连那匹射死的大宛马,也都致祭。次日,忽荀彧差人报说:“刘表助张绣屯兵安众,截吾归路。”操答彧书曰:“吾日行数里,非不知贼来追我;然吾打算已定,若到安众,破绣必矣。君等勿疑。”便催军行至安众县界。刘表军已守险要,张绣随后引军赶来。操乃令众军黑夜凿险开道,暗伏奇兵。及天气微明,刘表、张绣军汇合,见操兵少,疑操遁去,俱引兵入险击之。把持奇兵出,大破两家之兵。曹兵出了安众隘口,于隘外下塞。刘表、张绣各整败兵相见。表曰:“何期反中曹操奸计!”绣曰:“容再图之。”因而两军集于安众。且说荀彧探知袁绍欲发兵犯许都,星夜驰书报曹操。操得书心慌,本日回兵。细作报知张绣,绣欲追之。贾诩曰:“不成追也,追之必败。”刘表曰:“本日不追,坐失时缘矣。”力劝绣引军万余同往追之。约行十余里,赶上曹军后队。曹军奋力接战,绣、表两军大败而还。

操回府,众官拜见毕,荀彧问曰:“丞相缓行至安众,何故知必胜贼兵?”操曰:“彼退无归路,必将死战,吾缓诱之而暗图之,是以知其必胜也。”荀彧佩服。郭嘉入,操曰:“公来何暮也?”嘉袖出一书,白操曰:“袁绍令人致书丞相,言欲出兵攻公孙瓒,特来借粮借兵。”操曰:“吾闻绍欲图许都,今见吾归,又别生他议。”遂拆书观之。见其词意骄慢,乃问嘉曰:“袁绍如此无状,吾欲讨之,恨力不及,如何?”嘉曰:“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高祖惟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擒。今绍有十败,私有十胜,绍兵虽盛,不敷惧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天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以顺率,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公得策辄行,此谋胜也;绍专收名誉,公乃至诚待人,此德胜也;绍恤近忽远,公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可,此明胜也;绍是非混合,公法度严明,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武胜也。私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操笑曰:“如公所言,孤何足以当之!”荀彧曰:“郭奉孝十胜十败之说,正与鄙意相合。绍兵虽众,何足惧耶!”嘉曰:“徐州吕布,实亲信大患。今绍北征公孙瓒,我当乘其远出,先取吕布,打扫东南,然后图绍,乃为上计;不然我方攻绍,布必乘虚来犯许都,为害不浅也。”操然其言,遂议东征吕布。荀彧曰:“可先令人往约刘备,待其回报,方可动兵。”操从之,一面发书与玄德,一面厚遣绍使,奏封绍为大将军、太尉,兼都督冀、青、幽、并四州,密书答之云:“公可讨公孙瓒。吾当互助。”绍得书大喜,便进兵攻公孙瓒。

却说贾诩料知曹操之意,便欲将计就计而行,乃谓张绣曰:“某在城上见曹操绕城而观者三日。他见城东南角砖土之色,新旧不等,鹿角多数破坏,意将今后处攻进,却虚去西北上积草,诈为阵容,欲哄我撤兵守西北,彼乘夜黑必爬东南角而进也。绣曰:但是何如?“诩曰:此易事耳。来日可今精干之兵,饱食轻装,尽蒙于东南房屋内,却教百姓假扮军士,虚守西北。夜间任他在东南角上爬城。俟其爬进城时,一声炮响,伏兵齐起,操可擒矣。“绣喜,从其计。

云长知此人有忠义之气,更不以恶言相加,亦不出战。辽引兵退至东门,张飞便出迎战。早有人报知关公。关公急来东门看时,只见张飞方出城,张辽军已退。飞欲追逐,关公急召入城。飞曰:“彼惧而退,何不追之。”关公曰:“此人技艺不在你我之下。因我以正言感之,很有自悔之心,故不与我等战耳。”飞乃悟,只令士卒死守城门,更不出战。

早有探马报曹操,说张绣尽撤兵在西北角上,号令守城,东南却甚空虚。操曰:“中吾计矣!”遂命军中密备锹钁爬城器具。白天只引军攻西北角。至二更时分,却领精兵于东南角上爬过壕去,砍开鹿角。城中全无动静,众军一齐拥入。只听得一声炮响,伏兵四起。曹军急退,背后张绣亲驱勇壮杀来。曹军大败,退出城外,驰驱数十里。张绣直杀至天明方收军入城。曹操计点败军,折兵五万余人,落空辎重无数。吕虔、于禁俱各被伤。却说贾诩见操败走,急劝张绣遗书刘表,使起兵截厥后路。表得书,即欲起兵。忽探马报孙策屯兵湖口。蒯良曰:“策屯兵湖口,乃曹操之计也。今操新败,若不乘势击之,后必有患。”表乃令黄祖死守隘口,本身统兵至安众县截操后路;一面约会张绣。绣知表兵已起,即同贾诩引兵袭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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