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祭泸水汉相班师伐中原武侯上表(2)

孔明出师，后主引百官送于北门外十里。孔明辞了后主，旗号蔽野，戈戟如林，率军望汉中迤逦进发。却说边庭探知此事，报入洛阳。是日曹睿设朝，近臣奏曰：“边官报称：诸葛亮带领大兵三十余万，出屯汉中，令赵云、邓芝为前部前锋，引兵出境。”睿大惊，问群臣曰：“谁可为将，以退蜀兵？”忽一人回声而出曰：“臣父死于汉中，切齿之恨，何尝得报。今蜀兵犯境，臣愿引本部虎将，更乞陛下赐关西之兵，前去破蜀，上为国度效力，下报父仇，臣万死不恨！”众视之，乃夏侯渊之子夏侯楙也。楙字子休，其性最急，又最吝，自幼嗣与夏侯惇为子。后夏侯渊为黄忠所斩，曹操怜之，以女清河公主招楙为驸马，是以朝中崇敬。虽掌兵权，何尝临阵。当时自请出征，曹睿即命为多数督，调关西诸路军马前去迎敌。司徒王朗谏曰：“不成。夏侯驸马素未曾经战，今付以大任，非其所宜。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深通韧略，不成轻敌。”夏侯楙叱曰：“司徒莫非结连诸葛亮，欲为内应耶？吾自幼从父学习韬略，深通兵法。汝何欺我年幼？吾若不活捉诸葛亮，誓不回见天子！”王朗等皆不敢言。夏侯楙辞了魏主，星夜到长安，调关西诸路军马二十余万，来敌孔明。恰是：欲秉白旄摩将士，却教黄吻掌兵权。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化。

忽帐下一老将，厉声而进曰：“我虽年老，另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此二前人皆不平老，何故不消我耶？”众视之，乃赵云也。孔明曰：“吾自平南回都，马孟起病故，吾甚惜之，觉得折一臂也。今将军年纪已高，倘稍有整齐，摆荡一世英名，减却蜀中锐气。”云厉声曰：“吾自随先帝以来，临阵不退，遇敌则先。大丈夫得死于疆场者，幸也，吾何恨焉？

曹睿览毕，大惊失容，急问群臣。太尉华歆奏曰：“司马懿上表乞守雍、凉，正为此也。先时太祖武天子尝谓臣曰：司马懿虎睨狼顾，不成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度大祸。本日反情已萌，可速诛之。”王朗奏曰：“司马懿深明韬略，善晓兵机，素有弘愿；若不早除，久必为祸。”睿乃降旨，欲发兵御驾亲征。忽班部中闪出大将军曹真奏曰：“不成。文天子托孤于臣等数人，是知司马仲达无异志也。今事未知真假，遽尔加兵，乃逼之反耳。或者蜀、吴特工行反间之计，使我君臣自乱，彼却乘虚而击，未可知也。陛下幸察之。”睿曰：“司马懿若果谋反，将何如？”真曰：“如陛下心疑，可仿汉高伪游云梦之计。御驾幸安邑，司马懿必定来迎；观其动静，就车前擒之，可也。”睿从之，遂命曹真监国，亲身领御林军十万，径到安邑。司马懿不知其故，欲令天子知其严肃，乃整兵马，率甲士数万来迎。近臣奏曰：“司马懿果率兵十余万，前来顺从，实有反心矣。”睿慌命曹休先领兵迎之。司马懿见兵马前来，只疑车驾亲至，伏道而迎。曹休出曰：“仲达受先帝托孤之重，何故反耶？”懿大惊失容，汗流遍体，乃问其故。休备言前事。懿曰：“此吴、蜀特工反间之计，欲使我君臣自相残害，彼却乘虚而袭。某当自见天子辨之。”遂急退了军马，至睿车前俯伏泣奏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安敢有异心？必是吴、蜀之奸计。臣请提一旅之师，先破蜀，后伐吴，报先帝与陛下，以明臣心。”睿疑虑未决。华歆奏曰：“不成付之兵权。可即罢归田里。”睿依言，将司马懿削职回籍，命曹休总督雍；凉军马。曹睿驾回洛阳。却说细作探知此事，报入川中。孔明闻之大喜曰：“吾欲伐魏久矣，奈有司马懿总雍、凉之兵。今既入彀遭贬，吾有何忧！”次日，后主早朝，大会官僚，孔明出班，上《出师表》一道。表曰：“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罢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陋劣，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如有作奸不法，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黎明之治；不宜偏私，使表里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觉得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实施，必得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之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觉得督。愚觉得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穆，好坏得所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以是昌隆也；亲小人，远贤臣，而后汉以是倾颓也。

愿为前部前锋！“孔明再三苦劝不住。云曰：如不教我为前锋，就撞死于阶下！“孔明曰：将军既要为前锋，须得一人同去。“言未尽，一人应曰：某虽鄙人，愿助老将军先引一军前去破敌。“孔明视之，乃邓芝也。孔明大喜，即拨精兵五千。副将十员，随赵云、邓芝去讫。

孔明受诏归府，唤诸将听令：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都亭侯魏延；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张翼；牙门将——裨将军王平；后军领兵使——安汉将军、领建宁太守李恢，副将——定远将军、领汉中太守吕义；兼管运粮左军领兵使——平北将军、陈仓侯马岱，副将——飞卫将军廖化；右军领兵使——奋威将军、博阳亭侯马忠，抚戎将军、关内侯张嶷；行中智囊——车骑大将军、都乡侯刘琰；中监军——扬武将军邓芝；中参军——安远将军马谡；前将军——都亭侯袁綝；左将军——高阳侯吴懿；右将军——玄都侯高翔；后将军——安乐侯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杨仪；前将军——征南将军刘巴；前护军——偏将军、汉城亭侯许允；左护军——坚信中郎将丁咸；右护军——偏将军刘敏；后护军——典军中郎将官雝；行参军——昭武中郎将胡济；行参军——谏议将军阎晏；行参军——偏将军爨习；行参军——裨将军杜义，武略中郎将杜祺，绥戎都尉盛勃；处置——武略中郎将樊岐；典军书记——樊建；丞相令史——董厥；帐前左保护使——龙骧将军关兴；右保护使——虎翼将军张苞。——以上一应官员，都跟着平北多数督、丞相、武乡侯、领益州牧、知表里事诸葛亮。分拨已定，又檄李严等守川口以拒东吴。选定建兴五年春三月丙寅日，出师伐魏。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何尝不感喟悔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贵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当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奔走。后值颠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受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愁，恐吩咐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蒲月渡泸，深切不毛。今南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帅全军，北定中原，庶竭弩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以是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考虑损益，进尽忠告，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复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咨，以彰其慢。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堪受恩感激！今当阔别，临表涕零，不知所云。“后主览表曰：“相父南征，远涉艰巨；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费心机。”孔明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何尝有怠。今南边已平，可无内顾之忧；不就此时讨贼，规复中原，更待何日？”忽班部中太史谯周出奏曰：“臣夜观天象，北方旺气正盛，星曜倍明，未可图也。”乃顾孔明曰：“丞相深明天文，何故强为？”孔明曰：“天道变易不常，岂可拘执？吾今且驻军马于汉中，观其动静而后行。”谯周苦谏不从。因而孔明乃留郭攸之、董允、费祎等为侍中，总摄宫中之事。又留向宠为大将，总督御林军马；蒋琬为参军；张裔为长史，掌丞相府事；杜琼为谏议大夫；杜微、杨洪为尚书；孟光、来敏为祭酒；尹默、李譔为博士；郤正、费诗为秘书；谯周为太史。表里文武官僚一百余员，同理蜀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