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战猇亭先主得仇人守江口书生拜大将(1)

水路令黄权领兵，先主自率雄师于水路进发。时章武二年仲春中旬也。韩当、周泰听知先主御驾来征，引兵出迎。两阵对圆，韩当、周泰出马，只见蜀营门旗开处，先主自出，黄罗销金伞盖，摆布白旌黄钺，金银旌节，前后环绕。当大呼曰：“陛下今为蜀主，何自轻出？倘有疏虞，悔之何及！”先主遥指骂曰：“汝等吴狗，伤朕手足，誓不与立于六合之间！”当回顾众将曰：“谁敢抵触蜀兵？”部将夏恂，挺枪出马。先主背后张苞挺丈八矛，纵马而出，大喝一声，直取夏恂。恂见苞声若巨雷，心中惊惧；恰待要走，周泰弟周平见恂抵敌不住，挥刀纵马而来。关兴见了，跃马提刀来迎。张苞大喝一声，一矛刺中夏恂，倒撞上马。

半夜已后，忽门外又一人击户。白叟出而问之，乃吴将潘璋亦来投宿。恰入草堂，关兴见了，按剑大喝曰：“歹贼休走！”璋回身便出。忽门外一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飘三缕美髯，绿袍金铠，按剑而入。璋见是关公显圣，大呼一声，神魂惊散；欲待回身，早被关兴手起剑落，斩于地上，取心沥血，就关公神像前祭奠。兴得了父亲的青龙偃月刀，却将潘璋首级，擐于马项之下，辞了白叟，就骑了潘璋的马，望本营而来。白叟自将潘璋之尸拖出烧化。

兴见马忠是害父仇敌，气冲牛斗，举青龙刀望忠便砍。忠部下三百军并力上前，一声喊起，将关兴围在垓心。兴力孤势危。忽见西北上一彪军杀来，乃是张苞。马忠见救兵到来，仓猝引军自退。关兴、张苞一处赶来。赶不数里，前面糜芳、傅士仁引兵来寻马忠。两军相合，混战一处。苞、兴二人兵少，仓猝撤退，回至猇亭，来见先主，献上首级，具言此事。先主惊奇，赏犒全军。却说马忠回见韩当、周泰，收聚败军，各分头守把。军士诽谤者不计其数。马忠引傅士仁、糜芳于江渚屯扎。当夜半夜，军士皆哭声不止。糜芳暗听之，有一夥军言曰：“我等皆是荆州之兵，被吕蒙狡计送了主公性命，今刘皇叔御驾亲征，东吴迟早休矣。所恨者，糜芳、傅士仁也。我等何不杀此二贼，去蜀营投降？功绩不小。”又一夥军言曰：“不要性急，等个空儿，便就动手。”

临亡头似雪，犹自显豪杰。“先主意黄忠断气，哀伤不已，敕具棺椁，葬于成都。先主叹曰：“五虎大将，已亡三人。朕尚不能复仇，深可痛哉！“乃引御林军直至猇亭，大会诸将，分军八路，水陆俱进。

神鸦能显圣，香火永千秋。“却说先主乘势追杀，遂得猇亭。吴兵四散逃脱。先主出兵，只不见关兴。先主慌令张苞等四周跟寻。本来关兴杀入吴阵，正遇仇敌潘璋，骤马追之。璋大惊，奔入山谷内，不知所往。兴深思只在山里，来往寻觅不见。看看天晚，迷踪迷途。幸得星月有光，追至山僻之间，时已二更，到一庄上，上马叩门。一老者出问何人。兴曰：“吾是战将，迷路到此，求一饭充饥。”白叟引入，兴见堂内点着明烛，中堂绘画关公神像。兴大哭而拜。白叟问曰：“将军何故哭拜？”兴曰：“此吾父也。”白叟闻言，即便下拜。兴曰：“何故扶养吾父？”白叟答曰：“其间皆是尊神处所。在生之日，家家奉养，何况本日为神乎？老夫只望蜀兵早早报仇。今将军到此，百姓有福矣。”遂置酒食待之，卸鞍喂马。

却说章武二年春正月，武威后将军黄忠随先主伐吴；忽闻先主言老将无用，即提刀上马，引亲随五六人，径到彝陵营中。吴班与张南、冯习接入，问曰：“老将军此来，有何变乱？”忠曰：“吾自长沙跟天子到今，多负勤奋。今虽七旬不足，尚食肉十斤，臂开二石之弓，能乘千里之马，未足为老。昨日主上言吾等老迈无用，故来此与东吴比武，看吾斩将，老也不老！”正言间，忽报吴兵前部已到，哨马临营。忠奋但是起，出帐上马。冯习等劝曰：“老将军且休轻进。”忠不听，纵马而去。吴班令冯习引兵助战。忠在吴军阵前，勒马横刀，单搦前锋潘璋交兵。璋引部将史迹出马。迹欺忠大哥，挺枪出战；斗不三合，被忠一刀斩于马下。潘璋大怒，挥关公使的青龙刀，来战黄忠。交马数合，不分胜负。忠奋力恶战，璋料敌不过，拨马便走。忠乘势追杀，全胜而回。路逢关兴、张苞。兴曰：“我等奉圣旨来助老将军；既已立了功，速请回营。”忠不听。次日，潘璋又来搦战。黄忠奋然上马。

且说关兴行无数里，忽听得人言马嘶，一彪军来到；为首一将，乃潘璋部将马忠也。忠见兴杀了主将潘璋，将首级擐于马项之下，青龙刀又被兴得了，勃然大怒，纵马来取关兴。

先主视之，叹曰：“虎父无犬子也！”用御鞭一指，蜀兵一齐掩杀畴昔，吴兵大败。那八路兵，势如泉涌，杀的那吴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却说甘宁正在船中养病，听知蜀兵大至，孔殷上马，正遇一彪蛮兵，人皆被发跣足，皆使弓弩长枪，搪牌刀斧；为首乃是番王沙摩柯，生得面如噀血，碧眼凸起，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甘宁见其势大，不敢比武，拨马而走；被沙摩柯一箭射中头颅。宁带箭而走，到于富池口，坐于大树之下而死。树上群鸦数百，环绕其尸。吴王闻之，哀思不已，具礼厚葬，立庙祭奠。先人有诗叹曰：“吴郡甘兴霸，长江锦幔舟。酬君重知已，报友化仇雠。劫寨将轻骑，驱兵饮巨瓯。

兴、苞二人要助战，忠不从；吴班要助战，忠亦不从；只自引五千军出迎。战不数合，璋拖刀便走。忠纵马追之，厉声大呼曰：“贼将休走！吾今为关公报仇！”追至三十余里，四周喊声大震，伏兵齐出：右边周泰，左边韩当，前有潘璋，后有凌统，把黄忠困在垓心。俄然暴风大起，忠急退时，山坡上马忠引一军出，一箭射中黄忠肩窝，几乎儿落马。吴兵见忠中箭，一齐来攻，忽前面喊声大起，两路军杀来，吴兵崩溃，救出黄忠，乃关兴、张苞也。二小将保送黄忠径到御前营中。忠大哥血衰，箭疮痛裂，病甚沉重。先主御驾自来看视，抚其背曰：“令老将军诽谤，朕之过也！”忠曰：“臣乃一武夫耳，幸遇陛下。臣本年七十有五，寿亦足矣。望陛下善保龙体，以图中原！”言讫，不省人事。是夜殒于御营。先人有诗叹曰：“老将说黄忠，收川立大功。重披金锁甲，双挽铁胎弓。胆气惊河北，威名镇蜀中。

周平大惊，措手不及，被关兴一刀斩了。二小将便取韩当、周泰。韩、周二人，慌退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