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群英会蒋干中计
且说曹操被周瑜打败一阵,召聚部下商讨。忽帐下一人,走出来讲道:“我自幼与周瑜是同窗老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去江东压服此人投降。”曹操大喜,细心看去,乃是九江人蒋干,字子翼,现在是帐下幕宾。曹操另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与周公瑾非常要好么?”蒋干说:“丞相大可放心,我到了江左,必然会胜利。”曹操又问:“你要带上哪些东西前去?”蒋干说:“只要带一个孺子随行,两个仆人驾船。”曹操分外欢畅,备下酒宴为蒋干送行。
酒宴一向持续到夜深,蒋干推让道:“我酒力不济,不能再喝了。”周瑜因而号令撤席,世人也纷繁辞职。周瑜对蒋干说:“好久没与子翼同睡了,今晚我们就同榻而眠吧。”因而假装酣醉的模样,带着蒋干进帐中共寝。周瑜衣服也不脱就卧倒在床上,还吐得一片狼籍。彻夜这类环境,蒋干如何睡得着呢?只靠在枕头上,听到军中打鼓二更时,坐起来一看,灯还亮着,又看看周瑜,他正鼾声如雷。这时,蒋干看到帐内桌上堆着一卷文书,就悄悄起床偷看,本来这些都是来往手札。此中有一封,信封上写着“蔡瑁张允谨封”,蒋干大惊,赶紧偷偷地将信看完。信中所写粗心是:我们投降曹操并非妄图高官厚禄,乃是情势所迫。现在已经骗得北军困守寨中,只要机会一到,立即将曹操的头砍下献到麾下,迟早会有人向你陈述,不要思疑。蒋干暗道:“本来蔡瑁、张允与东吴勾搭!要速速陈述丞相。”因而把这封信偷偷藏在衣服内里。正要再察看其他手札时,床上的周瑜翻了翻身子,蒋干仓猝燃烧灯烛,上床寝息,又听得周瑜口内含混地说道:“子翼,几天以内,我让你看曹贼的人头。”蒋干勉强应和了一声。不一会儿,周瑜又咕噜道:“子翼,……不要走,让你看看曹操的人头!……”比及蒋干想问他时,他又睡着了。蒋干躺在床上,将近四更时分,听到有人进帐扣问:“都督醒了吗?”周瑜假装刚从梦中醒来的模样,问来人道:“床上睡着的是谁?”“都督昨晚请子翼同寝。忘了吗?”来人回道。周瑜悔怨地说:“唉呀,我常日向来没有喝醉过,明天酒后误事,不知有没有说过甚么不该说的话。”来人汇报:“江北有人到了。”周瑜呵叱说:“小声点!”又摸索着轻唤:“子翼?”蒋干只好装睡。周瑜悄悄出帐,蒋干在内里窃听,只听内里有人说:“张、蔡两位都督说:还来不及动手……”前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楚。不久,周瑜走进帐内,又唤道:“子翼。”蒋干持续不该声,假装熟睡的模样。周瑜也脱衣寝息。躺在床上的蒋干细心一想:“周瑜是个夺目人,天亮时如果找不到手札,必然会害我。”仍然难以入眠,到了五更时,蒋干起来轻声唤周瑜,周瑜却又装睡了,蒋干因而穿戴好衣帽,悄悄潜出帐外,叫上小童,一向往辕门去。军士问:“先生要去那里?”蒋干说:“我在这里恐怕会误了都督的事,还是分开的好。”军士也不劝止。
周瑜清算好衣冠,带了几百个穿戴着锦衣花帽的侍从,簇拥着走出来。蒋干带着青衣小童,举头而至。周瑜见礼相迎。蒋干说:“公瑾别来无恙?”周瑜说:“子翼用心良苦啊,乘船走了这么远,就为了给曹操做说客?”蒋干一下子愣住了,矢口否定说:“我和老朋友别离这么久,明天特地来话旧,如何思疑我是说客呢?”周瑜笑着说:“我固然不如师旷那样善于辨音,但听了弦歌还是能明白此中雅意的。”蒋干说:“中间既然如许对待老朋友,我还是辞职的好。”周瑜笑着挽起蒋干的手臂说:“我只是怕兄长要来替曹操做说客。既然并无此意,何需求仓促分开呢?”因而拉他一同进入帐内。
蒋干头戴葛巾,身穿布袍,乘一只划子,来到周瑜寨中,叫人传报:“旧友蒋干拜访。”周瑜正在帐中与人议事,传闻蒋干到来,笑着对诸位将领说:“说客来了!”因而在众将的耳边,低声叮咛了一阵,要如此如此。众将领了号令,一一分开。
说到刘备在当阳长坂坡被曹操攻围,败走江夏。曹操一边传檄文给孙权,约他共伐刘备,一边派出八十三万人马,沿江而下进逼东吴。孙权聚众商讨,部下文武官员定见不一,孙权也踌躇不定。诸葛亮为能抵挡曹操百万雄师,特地来到柴桑,向孙权阐发短长干系,并智激周瑜,终究使孙权决定与刘备一同抗曹。
东吴水军与曹军在三江口对战。曹军大多是北方人,在船上站立不稳,更别提兵戈,是以被东吴水军打败,锐气消磨很多。曹操命降将蔡瑁、张允二报酬水军都督,等练习好水军后再大肆打击。蔡瑁、张允两人本是刘表部下,久住江东,熟谙水战,自做了都督后,日夜练习水军。东吴多数督周瑜窥知,心有忧愁,是以想方设法要撤除蔡瑁、张允。
蒋干叫仆人快快荡舟返回,一下船,便飞速跑去见曹操。曹操问:“子翼事情办得如何啦?”蒋干说:“周瑜的心志并不能被言词打动。”曹操心有肝火,蒋干忙说:“固然没能说动周瑜,却替丞相探听到一件事。还请叫摆布人退下。”待摆布分开后,蒋干拿出版信,将窃听到的事一一奉告曹操。曹操听了大怒:“二贼竟敢如此无礼!”当即唤人将蔡瑁、张允带进帐内。“我要你二人进兵。”曹操说。“水军还没练习好,不能等闲出兵啊。”蔡瑁说。“等水军练习好了,我的头也献到周郎那边去了!”曹操讽刺地说。蔡、张二人不大口语中意义,惶恐失措,不晓得该如何答复。曹操喝令军人将二人推出去斩了。未几时,军人将二人的头献进帐内,曹操这才觉悟过来,大叹一声:“我入彀了!”众将见斩了张、蔡两人,进帐来扣问是何原因。曹操固然内心明白入彀,却不肯承认弊端,只对世人说:“这二人怠慢了军法,以是被斩。”世人都惊奇不已。曹操又从众将当选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代替蔡、张二人。
两人叙完礼,各自坐下后,周瑜传令:“召江左豪杰豪杰来与子翼相见。”没过量久,文官武将全都穿戴锦衣华服,帐下的将校也都披着银色铠甲,分两队进入帐中。周瑜叫世人与蒋干相见结束,就摆列在两旁坐下。营帐内大摆筵席,奏起军中“得胜”的音乐,轮番喝起酒来。周瑜对世人说:“这是我的同窗老友,他固然是从江北来到这里,但并不是曹操的说客,大师不要思疑。”因而解下佩剑,交给太史慈说:“你能够挂上我的剑做监酒,本日宴饮,我们只叙朋友友情,如果有谁提起曹操与东吴军中战事的,立即斩了!”太史慈领命,拿了剑坐下。蒋干惊诧,不敢多说一句话。周瑜又说:“我自从带兵以来,滴酒没喝,明天见了老朋友,又没有疑忌的事,定要喝个痛快!”说完,大笑着痛饮起来。酒菜上也是觥筹交叉,全都痛饮。喝到半醉的时候,周瑜拉起蒋干的手,一同走出帐外。摆布军士,全都全部武装、持戈执戟站立着。周瑜对劲地问道:“我的军士雄浑么?”蒋干拥戴地说:“真是熊虎之士啊!”周瑜又带着蒋干来到帐后,一眼望畴昔,粮草如小山一样堆积着。周瑜又问:“我的粮草还算充沛么?”将干再次夸奖:“兵精粮足,名不虚传啊。”周瑜假装醉态大笑道:“想当初我与子翼同窗时,向来没希冀过会有明天。”蒋干也笑着说:“兄弟你一贯才高,有明天的成绩实在料想当中。”周瑜又密切地拉起蒋干的手说:“大丈夫活着,最荣幸的莫过于碰到像知己一样的主公,主公对我亲如兄弟,言听计从,祸福与共,就算是最驰名的辩士前来劝说我,又怎能打动我的心呢?”说完,再次大笑起来,蒋干听得面如土色。周瑜又将蒋干拉进帐中,与世人喝酒,并借着醉意说:“这些都是江东的豪杰豪杰,明天此次集会就叫作‘群英会’吧。”喝酒到入夜,帐中点上灯烛,周瑜自行站起来,一边舞剑,一边唱起歌来:“丈夫处世兮建功名,建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疯吟。”一曲唱完,满座来宾都欢笑起来。
探子得知动静,报到江东。周瑜喜不自禁,说道:“我所担忧的恰是这两人,现在已经撤除,我没甚么好担忧的了。”鲁肃夸奖道:“都督如许善于用兵,还怕曹贼不破吗?”周瑜说:“我猜想其他将领都不能看破我的战略,唯独诸葛亮的见地能赛过我,想来这一战略也瞒不了他。子敬你去摸索一下他,看他知不晓得,返来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