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求婚（下）

见到太上皇，他们的脸上都暴露了豁然之色，忙下拜施礼，山呼声一片。

兄长浅笑：“自是吕兄弟他们的本事，还多亏了林太傅。”

“伯俊辛苦。”他浅笑道。

我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当时，李郎中真告发了，我们说不定早就跟兄长汇合了。

可太上皇和我也已经不知所踪，只在鞠问活口之时，得知了太上皇的手臂中了箭伤。

他未几言，终究将门闩翻开。

这是当下朝廷当中的一大怪。

他是杜行楷的表亲，很有才气，宦途本是平顺。但当年因为杜行楷的事，他也受了连累，被人揪了个错处就免了官。

都城的朝廷，事理上执掌大权，威风八面，实际上却令不出都城，统统要看洛阳神采；而洛阳的朝廷，事理上不过是齐国官署，远在都城之下，却实际把持了统统。

“兄长怎找到了这里来？”我诧异地问道。

此人叫林知贤，说来，还与杜行楷有些干系。

“他们推不开门。”他说，“我会让他们在内里等着。”

我晓得，细究下去，变故仍然是出在了我和兄长身上，干笑一声，未几言语。

我明白过来，不由为这林知贤心细如发感到惊奇。

他坐在铺上，方才换完药。

兄长朝我看了看，约莫见我无缺，脸上亦暴露笑容。

说话间，我已经能听到外头的脚步声。

这一次，如同抨击，比先前更加狠恶。我的嘴唇生疼，终究晓得了现在跟他比脸皮厚是自寻死路。门外，传来了兄长的声音，仿佛在问吕均屋子里出了甚么事。

这林太傅，我是晓得的。

“上皇这伤，可当真是险。”医官收了东西，对吕均道，“再偏那么一分，或再深一分，可都是难办极了。”

此事十万孔殷，吕均一边往洛阳发信，一边四周寻觅，不想，人还没找到，策应的人马倒是到了。兄长得知四周的县衙已经归附洛阳，随即劝吕均用通缉之法，将太上皇的体貌年纪和箭伤简明地公布出去。昨日傍晚之时，到医馆里来扣问的府吏，恰是为了此事。

吕均等人也不硬拼，按着先前定下的对策，将计就计，分作一大一小两队。小队护送兄长分开，大队则迂回包抄，将追击太上皇的人马截断。对方的刺客来得很多，一番苦战以后，刺客不敌，纷繁逃脱。

太上皇和兄长说着话，没有理睬这边。

他哼也不哼一声，仍与我抵着额头：“承诺了我就放开。”

兄长未几言，即让随行医官为太上皇看伤。而后，他走向我，将我高低打量。

“林太傅？”我说，“他来了么？”

我点头，不由地看了看太上皇。

吕均心不足悸，对我说：“娘子方才和上皇在屋子里怎不出来？我还觉得上皇伤重，可吓死我了。”

而这些人当中，唯独林知贤被任命为太傅，成为太上皇身边独一无二的朝官。

不过想了想，我说：“可就算如此，我等还是在那客舍里遭受了刺客。”

我推他一下，忍着臊热，恶狠狠道：“开门。”

我愣了愣。

这是兄长回京以来，我第一次见他在太上皇面前称臣，并且称呼他为陛下。

气血翻涌，心跳得更乱。我恼火起来，在他未曾手上的那边肩上用力捶了一下。

两边汇合，吕均格外冲动。从他絮干脆叨的话语里，我得知了前后之事。

“那县城当中也不是没有见过你们的人，本日你们分开以后不久，县衙就得了动静。”吕均道，“可惜李郎中不知所踪，直到傍晚时，他回了医馆，我等才问到了上皇和娘子的下落。”

他终究“嘶”了一声，却往我肋下挠了挠。

我摇点头，忙也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见他身上并无一点不对，这才放下心来。

说来，太上皇固然叫太上皇，但在洛阳的朝廷班子，仍然相沿着齐王府官署的职务。

“臣等来迟，陛下吃惊。”他一揖。

起伏的喘气当中，我听到他粗而降落的声音：“不成忏悔。”

“皮肉之伤，未曾触及关键，无妨。”他说。

外头，火把光一片，小院里已经涌出去很多人，黑鸦鸦的。

不过齐王去了齐国以后，他也跟从而去，厥后齐王起兵之时，他已经是齐王麾下首屈一指的谋士。厥后齐王当上了太上皇，这林知贤被封为平阴侯，拜为太傅。

“不放。”他岿然不动。

我不成置信，只觉他就像个疯子，而本身的脸上烫得仿佛要熟透了一样。

那平静而安闲的模样，文质彬彬，如同君子君子。方才门背的统统，仿佛只是我做了个梦。

“厥后呢？”我问。

“这也是没法。”吕均凑过来，苦笑道，“我等走得时快时慢，便是有眼线也不能及时把握。做到现下这般策应，已是及时雨。”

他让世人平身，而后，走向兄长和吕均。

这声音藐小得似蚊蚋普通，未几，他终究松了开来。

我忍不住松了口，笑着要躲开，他再度低头，将我压在了门上。

我不吃这套，一狠心，往他肩上咬一口。

“戋戋波折罢了，不敷挂齿。”太上皇道，“那日事出俄然，不知伯俊可曾遇险？”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太上皇的手臂。

想推开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我又是无法又是严峻，结结巴巴：“你……你放开我！”

“他们出去了如何办！”我瞪起眼，急道。

我：“……”

“倒是未曾。”兄长道，“不过太上皇分开洛阳以后，他为防万一，便提早动手安排。莫看这县城虽小，官署中的人，都已经是洛阳那边的。林太傅还在半途安排下了眼线以及策应的人马，你看当下跟着来的这些士卒，都是吕兄弟就近集结的。”

我忙道：“我……我承诺……”

“有吕兄弟保护，臣无恙。”兄长道，“听城中的李郎中说，陛下受了箭创？”

传闻，太上皇不在洛阳之时，一应事件都是林知贤措置，可见其职位特别。

那夜，刺客们是冲着太上皇去的，对于吕均这边，乃在一个拖字，又是放火又是放箭，不让他们去救援太上皇。

“可曾伤着了？”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