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拜见（上）

“对弈可修身养性，灵敏心智。”明玉对阿谌道，“这副棋，算不得宝贵，匣子底下的棋谱倒是可贵一见的珍品。你兄长亦是棋中妙手，望你有朝一日能下赢他。”

明玉看了看兄长，笑眯眯地对阿珞说：“阿珞想让我到上官里去？”

兄长在一旁看着，神采安静，目光却颇是温和。

我看她一眼，道：“你看不上？”

兄长淡笑，微微点头。

这究竟在俄然，我不由沉吟。

明玉笑而不答，拈起一枚瓜子，嗑了一下，忽而抬高声音：“他昨日与那些军士比试之时，竟是涓滴不落下风。我畴前从未看过他赤膊，他那身材，畴前也是这般精干么？”

阿珞点头。

我问明玉：“你可用过早膳了？”

阿誉和阿谌冲在最前面，蓦地看到坐在我面前的明玉，愣了愣，收住脚步。

兄长一时无言以对。

最后，明玉看向他，浅笑道：“我与公子虽也多年不见，可毕竟不算生人。我一时想不出该送公子甚么，这礼品且欠着如何？”

明玉忙起家，道：“起来吧，不必多礼。”说着，她要去搀兄长。

兄长牵着阿珞走在前面，看到明玉的时候，目光也定了一下。

兄长亦笑了笑，温声道：“谢中宫美意。”

她的脸上并无愠色，将目光看了看阿誉和阿谌以及阿珞，对兄长道：“多年不见，他们都长大了。”

阿誉一向想要一柄佩剑，见得此物，欢乐至极，高欢畅兴地施礼受了。

送给阿誉的是一把短剑，送给阿谌的是一副玉石玛瑙围棋，送给阿珞的是一箱子小人画。

我讶然，不由地与兄长对视一眼。

见明玉说话随和，三个小儿很快就热络起来。

明玉的眉梢抬了抬，似有些失落。

我说：“如此，不若就在光阴殿与我等共膳，如何？”

“恰是。”我说，“我家那老宅还要补葺，只要二娘她们在家，终是放心不下。其间归正无事，还是早些归去看看才好。”

阿誉和阿谌不敢怠慢，随即在兄长的带领之下，规端方矩地膜拜。

内侍答道：“永明侯夫人说，昨日在校场上，外命妇们虽拜见娘子，却不过仓促一会。本日，她特地将外命妇们都带来，让她们一一见过娘子。”

兄长垂眸，答道：“恰是。”

见兄长暴露无法之色，我问他：“本日何时出发？”

昨日在校场之上的拜见，是子烨安排的，重在表态。

“永明侯夫人乃洛阳外命妇之首，你将要为后，外命妇之事，亦当熟谙。”明玉看向我，似笑非笑，“如此看来，这位永明侯夫人非常故意了。”

明玉讶然：“你本日就要归去？”

明玉看着她，目光一闪，温声道：“为何要我到你家里去？”

说话间，宫人来禀报，说早膳备好了。

明玉的手停在离他半尺的处所，收了归去。

“中宫乃皇后，上皇已经在紫微城当中为中宫安排了宫室。”兄长随即道，“我们家在乡野当中，不敷迎驾。”

“他畴前从不喜好孩童。”少顷，她悠悠道，“不想，现在竟是如此耐烦。”

“阿誉阿谌。”他说，“不成在中宫面前无礼。”

“你和你二兄也是，”明玉道，“你小时候，但是非常喜好看下棋？你父亲和我父亲对弈时，你总爱在一边看。至于你二兄，他最是玩皮，总爱爬树。他膝上有块疤，就是暮年爬树的时候被树皮割坏的。”

明玉的目光如有若无地朝兄长那边瞟了瞟，轻声道：“如此甚好。”

“六娘她们说，畴前中宫来找姊姊玩耍，也总到我们家里住着。”阿珞的声音清脆，“现在中宫从都城过来找姊姊玩耍，不是也该当住到我们家里？”

兄长却仍完成了叩拜之礼，而后，不着陈迹地避开她的手，站起家来。

我看向兄长：“只怕回程的时候，还须推一推。”

这时，阿珞忽而转头看向她：“中宫也到我们家里去么？”

阿珞却嘟起嘴，道：“我们家，上皇都住过，如何不敷迎驾？”

这早膳，用得颇是热烈。

二人的目光一亮，忙看向兄长。

兄长浅笑：“这有何妨。阿誉他们满脑筋都是中宫的礼品，我先带他们去看看。”

“这些小人画，都是我幼时保藏的，虽老旧了些，但非常出色。”明玉对阿珞道，“你出身世家，藏书丰厚，汗牛充栋，典范之作必是不缺的。可这等小人画，倒是稀缺之物，你姊姊当年喜好得很，总与我讨要，想来，你定然也会喜好。”

“哦？”我问，“她们求见，所为何事？”

我道祝氏定然是不情不肯的，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但是不料，她倒仿佛非常乐意，竟要亲身带着外命妇来再见我一次。

明玉道：“还未曾。”

“姊姊！”

明玉还要说话，一名内侍从外头仓促走出去，施礼道：“禀中宫，禀娘子，永明侯夫人方法众命妇来求见。”

阿谌也欢畅起来，施礼谢过。

阿珞满脸猎奇，眨了眨眼睛，也细声细气地施礼。

三个小儿却不似兄长那样拘束，望着明玉，脸上皆是猎奇。

明玉竟还带来了见面礼，佩姈领着三名宫人出去，没人捧着一只匣子。

我：“……”

说罢，他起家来，带着三个小儿向明玉行了礼，回身而去。

我点头，道：“既如此，请她们到殿上等待。”

阿谌问：“我呢？”

直到那背影在殿门外消逝，明玉的目光也没有收回来。

明玉暴露浅笑，摸了摸她的头，道：“恰是。当时我总去你家里找你姊姊，你刚出世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内侍应了，退了下去。

那三个小儿率先跑了出去。

兄长道：“中午之前如何？”

“我知你喜好这些兵器之事。”明玉对阿誉道，“这剑虽短，倒是名家精工打造，你这年纪用起来恰好。只是兵者凶也，你还不会使剑之时，切不成胡乱动它，以免伤人。”

主如果那三个小儿刚得了明玉的礼品，个个镇静得很，叽叽喳喳的，坐也坐不住。

“中宫见过我们？”阿珞最大胆，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