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行令
过了几轮,苏妙真次次猜对,抓了两条鲤鱼一条鲫鱼,也有漏网青鱼但并不连错,她高枕无忧……席间的女人全都选了吟诗作对做那奖惩。苏妙真既为渔翁,不得不首首辨析批评,且照拂了作诗作词人的颜面,尽量挑那精炼之处夸奖……倒让她们都叽叽喳喳起来,文婉玉笑道:“苏五女人,你说不通诗书,这几轮下来,可首首批评得都精当……倒是谦善得过分啦,公然是在江南水乡住久了的女儿家……”
文婉玉更是震惊,她做完此诗后,见别人都觉得本身只是为了席间游戏,唯有苏妙真灵敏地捕获到本身的情感,并把此作赏鉴地通透了然,还竭诚差人取了云雾茶为本身解忧……这番美意,实在可贵,当即内心热流涌过,把苏妙真引为知己,二人相视一笑,不在话下。
鼓声起,这回轮到苏妙娣。苏妙娣心疼mm,偷偷指指苏妙真身后,苏妙真觉得她指的是桌几,胸有成竹地弯眼睛笑,“捞――鲫鱼。”
她对座中女孩都以一种长辈的心态来对待,对这个若生在宿世还没上初中的小女人分外好感,笑道,“好,你下帖子而我又无事的话,必然去府上蹭饭。”
“许mm,你喝得太多了,脸都红了。”
青和绿近。苏妙真内心捶胸顿足,恨本身粗心,又奋发精力:只要下轮打对,便可避过奖惩。
傅绛仙鼻孔出气,啪一声把鱼牌翻开,“愿者中计。”一看,那牌也是鲤鱼,苏妙真暗道糟糕,她从苏问弦那边得知这位小女人脾气乖戾,两人一赶上又生了这桩事端……她实在也不想获咎此人,可天不遂人意。
苏妙真一听令啊之类的东西就头大,忙忙道,“我来做令官。”心道就之前看的《红楼梦》里,应当做了令官就不消行酒令,只是发发牌之类的吧。苏妙娣应了,马上差人去取花牌。
“许夫人这是为你好,”苏妙真无法道,给她盛了一碗甲鱼汤道,“喝点汤垫垫胃,去去酒气。”
平越霞似是读懂了她的心机,甩帕子笑着解释了法则。这游戏浅显易懂,长幼皆宜,不拘有多少人插手。筹办四种鲤鱼,草鱼,青鱼,鲫鱼鱼牌,每种十张或更多,令官做了渔翁,把牌洗开后让其他人摸牌。渔翁指着此中一人可说,打鲤鱼,如果对方手上就是的话,此人须喝酒一杯或作诗一首,若连着两次不是,渔翁须自饮一杯或作诗一首。
“我听过我听过,真真mm给我讲过。”苏妙茹苏妙倩齐声乐道。
苏妙真这才反应过来,傅绛仙她自矜身份,不肯做这两事儿。苏妙真只把她当作本身,不能喝酒不能做诗的,实在这弄法里另有罚酒嘛。
苏妙真千万没推测她还是躲不过作诗,头如斗大道,“可,也有我如许不善作诗的啊?”说着就感受主席上的傅绛仙看了她一眼,大有附和之意。
一翻鱼牌,公然是鲤鱼牌,世人让她自罚,文婉玉凝神思考,未几时,开口吟道,“霜风剪落花斑斓,朔月冷对寒星幽。辞去故山千帆远,离人回顾上心秋。”
鼓声四起,花落许凝秋。
“捕鲤鱼。”总不能三次都是鲤鱼吧。
鼓声复起,此次绢花落入了傅绛仙手里,傅绛仙直愣愣地看来,倒让苏妙真难堪。她估摸着傅绛仙不通诗词,但有其他女孩在前,她若“中计”不作诗词未免尴尬……一个小女人,却不似本身脸皮厚……绞尽脑汁,要猜个错的。
“愿者中计。”
许凝秋吐吐舌头,讪讪缩回击,辩道,“我娘管得严,常日里从不让我沾酒,我也就希冀着出门做客或是本身生日才气喝个几口。”
“依我说,作诗如有平女人那般的急才也好,不然到底费时候,不若再放宽些,奖惩可以是讲个笑话,或是说个奇事儿,给我们姐妹乐呵乐呵。”苏妙娣柔声说来,为本身mm得救。
大师笑将起来,苏妙真见她们个个面色都是不信,暗自叫苦。
这限定还少?
文婉玉听她话说得调皮,掩袖一笑。
其别人千万没想到,自称不善诗词的苏妙真竟然能把这首诗瞬时观赏一番,还说得有理有据,一时内心思疑,苏妙真是否真的不懂,亦或是她过分自谦?
席间有家乐班子吹拉弹唱,坐于主席的苏妙娣、傅绛仙以及平越霞各自点了曲目来唱。
果不其然,牌是草鱼。许凝秋笑嘻嘻地要自罚一杯酒,傅绛仙耻笑道,“你们两个通同了作弊!我方才瞥见许凝秋给你使眼色了。”
许凝秋瞪大眼睛看向苏妙真,给苏妙真使眼色,苏妙真往右手边偷偷一看,门边一盆松竹墨郁,会心道,“抓草鱼。”
苏妙真内心感喟。对上平越霞虽笑却凉的目光,招手附耳蓝湘,交代几句让她去办。
苏妙真喝不了酒,是个一杯倒的量,只让人泡了茶来。她和文婉玉坐一起,右边落座了许凝秋。许凝秋烂漫敬爱,趁空子把身边大丫环支开,连喝了三杯甜酒,苏妙真偶然瞥见,赶紧把她倒酒的行动按住。
叮咛绿意去安然院取云雾茶来,看向席间的文婉玉,道,“我在扬州时,得了些本年新摘的庐山云雾茶,且送给婉玉你,以安慰思乡之情。”
许凝秋苦兮兮地讲道,“嗯,这个故事还是方才妙真姐姐单讲给我听得,名叫‘艾蜜斯误闯镜中国’……且说唐朝有个姓艾名丽思的蜜斯,一日她正在后花圃做针线,忽地瞥见一个身着官服的小狗在面前跑过,像人普通上肢立起,口中嘀咕道……”
“真真姐姐,你对我也挺好的,又给我讲故事又给我夹菜……这些活让丫头做就得啦。”她嘴里这么说,却捧碗埋头喝,“过几日我生辰,我请姐姐你去玩耍,可不要回绝。”
待世人都抽了牌,又拿了朵红花伐鼓传来,鼓声一落,绢花传到了文婉玉手里,苏妙真蒙道,“打鲤鱼。”文婉玉道,“愿者中计。”
平越霞笑道,“只是我们都是女儿家,也不好多饮,这罚就罚做诗一首,不拘韵脚,只要合了秋或冬,便可。”其他女孩纷繁呼应,有人道,“这限定倒少,不拘韵脚也不定特物,也便利我们快快做出来。”
苏妙真爱她天真,感觉比本身在长辈面前装出来的灵巧要讨喜多了。
苏妙至心知文婉玉投桃报李,想把她塑形成谦逊高雅的贵女形象,心道这不过是她宿世语文课必学的诗词观赏,如何能实话实说,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我真的只会点评吟诵罢了。”
许凝秋磕磕巴巴地讲完,她虽没有苏妙真那么会顿挫顿挫,起转承合地讲故事,但这爱丽丝梦游瑶池本来就是苏妙真宿世流行环球的童书,被苏妙真改编过也不失精华。
内摆了三桌,伯府三房的女孩儿别离各居一桌主位置。
半日,菜已四献,汤也两道,席间便有人发起来玩那“渔翁撒网令”扫兴,世人皆搁筷子喝采。
她话音刚落,文婉玉与许凝秋就齐声应道,“恰是恰是。”其他仕女固然大多能做诗词,也不好驳了仆人面子,点头称是。苏妙至心头一松,恰逢婢女取了鱼牌出去,也不消磨蹭,就起家离席,另坐了太师椅,拿牌洗好,分发给席间诸人。
苏妙真忙道,“傅女人,无妨谈笑话或讲故事儿。”却被神采不好的傅绛仙瞪了一眼,听她道,“我自罚一杯。”
苏妙娣连连感喟,翻开世人一看,倒是青鱼牌,苏妙真扭头,才发明去取云雾茶的绿意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返来了,正猎奇地立在她身后。
到了时候,婢女仆妇们把那山珍海味尽数奉上桌来,又捧了果酒入内,蜜斯们欢声笑语,乘着热烈都斟了酒来尝。
苏妙真也叹,“婉玉全诗无一字写愁,可正因为无一字写愁,才句句见‘愁’……霜风朔月寒星,这三种意象都是凄苦冷僻之景,直接衬着描画了离人的哀痛表情……上心秋一句极好,合了‘愁’字,又应了‘秋’题,实在点睛……婉玉,听人说你故乡在庐山,想来也是记念故园之远。”
“是啊,”平越霞笑道,“许mm虽是美意,可也不该坏了游戏法则,以我之见,许mm呢,也不准她罚酒,这席面上谁没看到你抱着果酒不放手的模样啊。”
世人皆为文婉玉的急智叹服,平越霞脸上也是一片钦慕,赞道,“好一句离人回顾上心秋。”文婉玉却仿佛完整没有因为这夸奖而高兴,只是微微牵动唇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