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雕宫静龙漏 绮阁宴公侯
沈安青抬眼看了看那边正与来宾大声谈笑,神采飞扬的贺兰临,轻笑道:“周国公风采过人,天然是有诸多倾慕之人。”
正说话间,贺兰临已是走到不远处,见她们四人在此,笑着上前来:“睐娘也来了。”
“周国公来了,快瞧。”身边几个年青的娘子欢乐隧道,一张俏脸羞得绯红,还是不住望着湖面上。
窦大娘子也发觉了,微微蹙眉,拉了拉二娘子衣袖,轻声道:“婵娘,酒快洒了。”窦二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双颊绯红,低着头将酒盏放在食案上,有几分郁郁之色。大娘子少不得低声劝了她几句。
贺兰临满脸的笑:“太子殿下放心,昨日才得了两个回鹘的贡人,擅回旋舞,管叫殿下喜好。”
睐娘也悄悄朝沈安青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婵娘怕是还想着周国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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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青轻瞟过身边踞坐的窦二娘子,见她目光痴痴瞧着贺兰临,手中的酒倾洒出来些许也不自知,可见是用心已深。一旁的睐娘也瞧得逼真,不由悄悄向沈安青挤了挤眉,非常滑头地偷笑了。
沈安青有些胡涂,这位陪侍太子的倒是甚么兰陵郡王,只是瞧那人身着绛紫团蟒锦袍,束紫金冠,面貌俊美不在贺兰临之下,只是眉宇间冷峻庄严,不苟谈笑,对浩繁年青娘子施礼问好,也只是微微欠身,低声道:“请起。”领着几名侍从向席上沉默而坐,不与浩繁来宾多言。
睐娘用团扇掩着口,靠近沈安青耳边低声道:“这一名是宣城长公主的嫡子兰陵郡王崔奕,文采骑射样样精通,只是非常低调寡言,不与朝臣来往,昔日各处宴席从不去的,不想本日却跟着太子殿下来赴了这琼台宴。”
睐娘顿时红了脸,撅着嘴道:“我当你是最靠近知心的,才与你说这些,你却来讽刺我。”
内侍笑道:“已在画舫上,遣老奴先行。”
睐娘据实答道:“受了惊吓,怕是还要疗养上些日子。”
待太子一行上了二层楼阁,世人才瞧见那留下的一名,倒是惊呼道:“是兰陵郡王。”
太子笑得欢乐,脚下不断地向琼台二层楼阁步去,向身后道:“崔奕不必相随了,你可贵来周国公府,就在这里与他们喝酒作乐吧。”身后一名年青男人低声应下,倒是与贺兰临对视一眼,旋即移开目光。
画舫才近琼台,早有来宾起家向坊上作揖,笑道:“国公美意,设此宴席邀我等前来。”贺兰临将虎魄玉碗一掷,朗声笑着自舫下款款而下,画舫上的女子们却并不相随,只是悄悄跟着画舫远去。
太子驾临了,宴席自是不必再等,马上就开席了。数十名身材姣好身着斑斓贴身胡服的胡姬端着赤明香、咄嗟脍、浑羊殁忽等诸多好菜奉上前来,又躬身退下,斟酒的胡姬一刻不断,一时候金樽酒满,玉盘盛筵,好不热烈。
睐娘噗嗤笑了:“罢了,罢了,常日瞧着你诚恳可亲,偏生有这很多歪话。”
睐娘撇了撇嘴低声道:“清楚是个徒有其表的浪荡登徒子,偏生这么多娘子喜好。”
“太子殿下。”世人高呼拜倒。
好些小娘子都不由欣喜地起家,向着那位兰陵郡王崔奕拜下:“兰陵郡王。”眼神倒是不住瞟着她。
贺兰临微微点头:“无事便好。”目光却又落在沈安青身上,待要说些甚么。
莫非她也……?沈安青不由地又抬眼瞧了一眼劈面的崔奕,又瞧了一眼窦大娘子。前一世窦大娘子清楚是嫁去哪一处王府,并非兰陵郡王,莫非这一回已是分歧了?她有几分猜疑地想着。
这话说的倒是与沈安青想的普通,她用团扇掩了笑:“却不知睐娘的心上人是哪一名呢?”
贺兰临快步上前笑着与那酒保道:“卢内侍,太子到那边了?”
睐娘见了他,一时低声惊呼,又缓慢掩开口,目光中光彩流转,只是不住地瞧着。沈安青低声问道:“这位兰陵郡王是何许人也,却叫这很多人如此吃惊。”
睐娘又低低笑道:“他可也是京都娘子们倾慕的郎君呢。”沈安青扫了一眼席上,公然好些娘子都偷偷瞧着劈面端坐的崔奕,她收回目光时,却见身边的窦大娘子也缓慢低头垂了眼,脸上有一抹来不及粉饰的羞怯之意。
太子叫了起,倒是笑着向贺兰临低声道:“本日听闻你请了杜秋娘来试奏琵琶,我但是自太学院便过来了,你可不能叫我绝望。”
沈安青细细瞧着,那位兰陵郡王公然是不爱与人来往,即使有来宾上前扳话,也只是略略答几句便不再多话,只是渐渐吃着杯中之酒,一身肃冷之气远远便可发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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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娘与沈安青、窦家姐妹忙起家来,拜了拜:“周国公。”窦二娘子的目光已是黏在贺兰临身上,再移不动半分。
沈安青四人也顺着她们所望瞧去,只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划来一艘富丽的油檀木画舫,红柱明瓦,四周皆是高大的双扇牖,雕镂着联珠团窠纹样,四下悬着朱红织锦纱罗,铺着丝质红线毯。画舫之上亭亭立着十数位年青仙颜服饰各别的女子,俱是垂目恭立,坊中的贺兰临一身缁色团蟒广袖纱罩,银红缎面长袍,束银纹玉带,手中持着虎魄玉碗,意态闲闲看着琼台上来宾如云。
话语未落,一艘画舫已然近前,在琼台边停下,一名身着杏黄团龙纱罩长袍,束金冠玉带的年青男人阔步上前,身后还陪侍数人,俱是锦衣玉带,气度出众之人。
沈安青笑着拉着她手道:“都是我浑说,惹得睐娘恼了,真是该打,快别恼了,我敬你一盏权当赔罪可好?”
贺兰临萧洒地笑道:“几位娘子好生生分,尽管叫我临郎便可。”说着又体贴肠问睐娘:“端和郡主可好些了?”
“太子殿下驾临。”一名面白不必的中年酒保上了琼台,大声道。一时候来宾们都是骇怪,不想周国公府琼台宴竟然连太子也请了来,忙都起家正冠整衣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