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降世

苏麻快步走了过来，点头称是。

李德全从速跟上，“回万岁爷，寅时了，离大起另有会子时候，您还是去歇一会吧，到时候了，主子叫您。”

康熙迈进景仁宫，一见此景，就明白了如何回事儿。耳边是表姐一声声的痛呼，一颗心似是被人攥在手里，二十年的相伴，那份情是深切骨髓的。提步就要出来，面前却跪了一片。

进了阁房，看到已近昏倒的佟佳，微微蹙眉。此时慈宁宫的老嬷嬷疾步走了出去，与苏麻私语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李德全不敢再说甚么了，昨儿太医还来报说佟贵妃不日就要分娩了，以娘娘的隆宠，这么多年才得来的龙种，当然备受存眷了。

“给朕让开，你们要抗旨吗？”说着就朝跪在正前面的李德全踢畴昔。

“天子。”一个不高却沉稳的声音在康熙身后响起，生生将康熙定住。转过身，规端方矩地施礼，“孙儿给皇祖母存候。”

孝庄低下头在佟佳耳边低语：“丫头啊，哀家但是做到了承诺你的了，能成不成绩看你的了。但我还是那句话：绝没有下一次！”

“甚么时候了？”说着，康熙已站起家，活动了一下有些生硬的身材，便朝外走去。

佟佳挂着怠倦的笑，终究沉沉地睡去。

“皇上，您不能出来啊！”

康熙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不歇了，去景仁宫。”

本来怠倦闭上的双目，俄然睁大了眼睛。两只冰冷的手垂垂成拳，锋利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啊～”撕心裂肺的痛呼，终究听到了稳婆欣喜地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是个阿哥。”

康熙十七年的夏季来得有些早，打一入十月，干冷的风吹得一日比一日烈。西南局势还是未明，人们的心也在北风中颤抖，偌大的紫禁城更是可贵暖意。

对于皇祖母，康熙从不敢违逆，江山为重！这是孝庄对康熙最殷切的期许，也是最严苛的要求。

太皇太后轻点下头，看着已是面无波澜的天子道：“起吧，时候不早了吧，你也该筹办大起了吧。这有我看着，你放心去吧。”

孝庄对劲地看着拜别的孙儿，心中默念但愿此次决定不会错，这大清的江山，她容不得有半分差池，毕竟这是她平生最爱的两个男人用血与命换来的，是他们平生的追逐。

“啊～”佟佳几近用尽满身力量，可就是不可，淋漓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肆意滑落玉颜，她在心中千万次的祈求：“佛祖，我敬您信您，从真正成了这后宫的女人，我便认了命，我不求隆宠不衰，不求家属再进一步，我只求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我的孩子，或是个奸刁的小阿哥，或是一个灵巧的小格格，他会对我撒娇，叫我额娘，这一辈子便在没有甚么遗憾了。舍了那么多，才得来了此次机遇，也是独一的机遇了。佛祖，求你，只要让我的孩子安然降世我愿折寿十年啊。”

“娘娘用力儿啊，已经能看到小阿哥的头了。用力儿，用力儿啊！”稳婆满头大汗地给床上的人泄气，心却一点点往下沉，孩子这会还没出来，怕是生出来活下来的能够也微乎其微了。

孝庄已坐在了床边，拨了拨佟佳脸上的碎发，问道：“那边有动静了？”

景仁宫此时繁忙非常，佟贵妃昨夜里就开端阵痛，稳婆、太医早就候在一边，这个时候羊水都已经破了，可孩子还是没能出来，景仁宫统统人都被压的快喘不过气。佟贵妃身边的王嬷嬷此时已是像陀螺一样团团转，里里外外埠跑个不断，内心不由有些抱怨：“都这时候了，娘娘说甚么也不让人告诉皇上。万一……唉！千万不能有万一！”

乾清宫里又是一夜无眠，年青的天子当真地批阅着尺余高的奏折，时而凝神，时而奋笔疾书，直至天涯的启明星已高高升起，才合上最后一份折子。轻柔酸涩的眼睛，舒缓一下精力。接过李德全递过来的热茶，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