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紫金山历险（四）
唐伯虎不时做深思之状，像是在构思诗词高文。黑子或许是早已风俗了柳蝶衣的弹唱技艺，竟不为所动，却在低声跟坐在他身边的喜儿说话。
水池边上，几个萃芳阁的小女人在烧水煮茶。世人围成的圆圈当中，柳蝶衣盘膝而坐，她的面前，安排了一张古琴。古琴一头，地上一块方刚正正的石块上面，放着一个褐绿色的球形香炉。香炉当中，青烟袅袅，那烟气如香似麝，沁民气脾。
黑子悻悻的闭上了嘴。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秋香忙问兰芷若。
柳蝶衣姿势文雅，脸上神采不笑不嗔，那眉眼明显看不出任何决计的造作，却又害羞带怯，让人观之怜心大动。
“如何了？莫非你另有别的主张？”兰芷若迷惑的问秋香。
“臭黑子，你能不能别说话！我好不轻易能见地一下柳女人的风采。”喜儿偏过甚，横了黑子一眼。
兰芷若惊奇道：“不会吧，我观这冬雪的琴艺，虽还略显稚嫩，却也已登堂入室了。莫非不是柳蝶衣教她的？”
冬雪坐在香炉中间，用一根细细的铜纤，不时拨弄香炉中的燃烧的香片。
天已近午，暖暖的阳光照在人上，格外舒畅。
“她暗里里的做派，我才只说了一丁点呢。”秋香掐着一个指甲比划着说道，“不信你能够问问黑子，柳蝶衣最能装了！”
观其美，闻其音，世人皆醉。朱厚照的眼神不时的在柳蝶衣和兰芷若身上游来游去，似是在内心比较这两个女子的仙颜与技艺；朱宸濠微闭双目，一只手在膝盖上轻打节拍；祝枝山和汉文两人现在的神态如出一辙，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柳蝶衣，并且嘴巴轻张，像是要流哈喇子了。
兰芷若点了点头，又道：“柳蝶衣这曲舞跳完，就该我们出场了吧。”
“嗯，只能如此了。归正，柳蝶衣演出了两个节目，我们也演出两个就是了。”
柳蝶衣朝冬雪点了点头，冬雪便坐到了柳蝶衣本来的位置，明显是要为柳蝶衣弹琴。柳蝶衣则分开古琴一段间隔，摆了一个预备姿式。
兰芷若盯着冬雪操琴的手指看了一会儿，俄然问秋香：“秋香mm，你跟了柳蝶衣两年，可曾学过操琴？”
琴未响，舞未跳，柳蝶衣单单一个预备姿式，就足以吸引住世人的目光了。她往那儿一站，身材婀娜，纱袖长舒，傲视间，端倪传情，恰如立于草地之上的一株带雨杏花。
秋香道：“是该我们出场了。这个朱寿，真能惹事，莫非他看不出来，柳蝶衣发起她和我们都献艺一番，纯属没安美意？”
“臭丫头，我撕烂你的嘴！”兰芷若“恶狠狠”的对着秋香暴露恶相。“我那是……我那是在脱内衣。”
“她哪有那么美意，教我操琴！”秋香撇了撇嘴说道。
“柳女人不愧是红‘袖’招的头牌花魁，本日方知，她名至实归呀！”兰芷若小声感慨。
“柳女人暗里里……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秋香把脑袋靠近兰芷若，小声道：“你别看她现在跟仙女似的，实在粗鄙的很。你能设想的出来，她仰着脖子咕噜咕噜漱口，还大口吐痰、大声打嗝、放屁，早晨睡觉踢掉被子，四仰八叉的躺着，大声打呼噜的模样吗？”
“呃……”秋香无语了。憋了半天，她才想起如何反击兰芷若。“哼，别光说我，你睡觉也诚恳不到哪儿去。有好几个早晨，半夜里你的床老是吱嘎吱嘎响。我一向思疑你在偷偷的做羞羞的事。”
“定不是柳蝶衣教的。”秋香决然说道，“冬雪之前是红‘袖’招另一个红牌女人的丫环，定是早就学操琴了。”
秋香点了点头：“跳舞是我的刚强……”俄然，她心中一动，作起深思之状。
“我筹办像柳蝶衣一样，弹唱一曲。至于mm你，就由我操琴，你跳曲舞好了。”兰芷若又道。
“是呀，我也在思疑，柳蝶衣是想借此机遇，探探我们的秘闻。”
不管是琴音，还是柳蝶衣的歌声，都带着一种空灵之感，闻者若闭上眼睛，竟没法辩白琴音歌声来自那边，像是出自极远的山谷，又像是就在耳边吟唱。
兰芷若深思了一下，说道：“归正，千手观音是不能提早示人的。不如，就由我和秋香mm，各自演出一个节目吧。”
实在兰芷若那里是在脱内衣，清楚是在换夜行衣。这个真相，她是千万不敢奉告秋香的。
“好！”汉文带头喝采，世人随之大声拥戴。
“啊？！”兰芷若一愣，脑海中便呈现了秋香所描述的那一幅幅画面，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柳蝶衣的歌声俄然停了下来。秋香和兰芷若忙望向圈内，却看到柳蝶衣已然起家，对着世人微微一福，说道：“蝶衣献丑了。如各位不弃，蝶衣愿再为各位献舞一曲。”
兰芷若微微一笑：“那日我们是去红‘袖’招肇事的，我内心严峻的要命，哪有表情放心看柳女人献艺呀。”
秋香紧挨着兰芷若而坐，一听兰芷若夸奖柳蝶衣，禁不住泼冷水道：“兰姐姐，我们挂扁那天，你不是已经在红‘袖’招看过她献艺嘛。”
秋香脸上暴露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嘿嘿，一会儿，姐姐就不要上场了。柳蝶衣不是想探我们的秘闻嘛，我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冬雪的琴声响了起来，柳蝶衣慢舒长袖，翩翩起舞。
兰芷若摇了点头，轻笑道：“那也只是她暗里里的做派嘛。我们女子，又有几个是人前人后做派如一的。你还不是夜里磨牙、说梦话，睡觉前还抠脚丫子。”
呼吸着带着草木披收回的天然暗香味的氛围，耳听着潺潺流水声，游山的朱厚照等二三十人，坐在水池边坚固的草地上，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噢，本来兰姐姐喜好裸睡呀！”秋香恍然大悟。
葱葱玉指轻操琴弦，跟着琴音活动，柳蝶衣轻启朱唇，如泣如诉的歌声飘进世人耳中。
再观柳蝶衣本人，此时恰如天女出尘，又似空谷幽兰普通，竟像画中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