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修〕

秀娘大大吸了口气，“南郡公对她的正视和信赖，比之琅琊王对谢长史有过之而无不及。”

秀娘喜滋滋地将桓家送来的礼品揭示给王芝画看，言语间难掩对劲之色，“南郡公快回京了，看谁还敢欺负娘子！”

小丫头不明以是，就算是南郡公的亲信，可都没见你怕谢晟如何怕起她来了？

红衣女子淡淡回道：“这些东西是桓南郡叫我备下的，你不必谢我。”

但此次，真不是她的苦肉计啊！

秀娘将容若的话原本来本地复述了一遍。

王芝画固然也欢畅，可看到这么多礼品，俄然回过味儿来。

容若顿足，“南郡公之父曾攻灭成汉将属地归入晋国版图，而后成汉又复国，此番桓南郡去灭成汉，谈何功劳，不过一桩夙愿罢了。”

“我昨晚刚病，今早他们就备下这么多礼……”

这本是一盘棋，黑子和白子只落下一颗，刚吹响了挞伐号角罢了。

容若笑容浅淡，兀自往外走，临了照壁，又转头问了一句，“如若桓南郡不去成汉，琅琊王可敢去洛阳？”

“成汉已定，桓南郡不日便回，叫你家女人好自保重。”

当然，这话小丫头不敢说，只能诺诺称是。

谢晟笑容可掬，“桓南郡若不能光复成汉，又如何能入朝为官？”以桓楚的身份，没有特别功劳，如何能给世家大族启用他的由头？这也正如琅琊王北伐一样，若不能成建功业，如何能压抑龙骥军，占有晋军主导职位？

躺在病榻上的王芝画神采终究都雅了些许。

向来嘴上不饶人的谢晟终究被噎了一回，只好拱手，“女人高见。”

“容若女人来得可真快。”

“谢长史有何见教？”

从含光殿到正门的间隔，充足两人谈风谈月谈人生谈抱负，但两人始终没说一句话，直到大门在望，谢晟才启口，“女人感觉，攻灭成汉与光复洛阳，哪一个功劳更大？”

秀娘的话被王芝画扼杀在凌厉的视野里，“桓楚不是阿貅，谁都替代不了他，我选错了一次，不会错第二次！”

王芝画抱病的事情很快传入台城及各世家大族。还未到晌午，宫里便来了人，赏下很多东西，太原王氏却低调得很，只冷静地来了个卢其，倒是龙亢桓氏来了一队婆子丫环，这场面，充足碾轧台城。

秀娘更加谨慎谨慎，“我家娘子也好久没见容若女人了，特备了女人最爱喝的碧螺春……”

谢晟拱手送人。

扬州、徐州、兖州多是擎天军辖区，也是建康城防备网，若龙骥军乘琅琊王北伐谋朝篡位，胜算颇大。

王芝画俄然想起，“容若说甚么没有？”

“女人可贵来一趟，就让谢某送你一程？”

王芝画听后，贝齿轻咬，神采说不上是都雅还是丢脸了。她的心机怕是被远在巴蜀的桓楚看破了，那又如何瞒得过司马熠？

待人走远，她身边的小丫头嘀咕道：“秀姑姑，这是谁啊？如何连你都怕她？”

容若面若冷玉，看不出一丝情感，却恰好美得不食人间炊火。她只是略一抬手，秀娘便再不敢对峙，王芝画留人的叮咛也只得临时搁下。

大晋天下，世家虽多，但并不忠于皇权。若将九州兵马分红十份，那么琅琊王占有五份，剩下的五份中，龙亢桓氏便占了三份。即便琅琊王有绝对上风，但琅琊王的擎天军不过建立数载，龙亢桓氏的龙骥军倒是在桓楚之父桓曤出任荆州刺史时便建立起来的，更是打过很多大战，至今已经稀有十载，根深蒂固。

秀娘只好规端方矩恭送容若一行分开。

秀娘只在内心感喟，只可惜，现在的琅琊王已经不是曾经阿谁温润如玉的公子了，娘子的这份心机只怕也只能被扼杀了。

谢晟临风而立，看得容若走近，拱手一揖。容若也回了一礼。

容若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那不是南郡公顾念着娘子吗？当年娘子如果选的南郡公，指不定……”

容若笑容大了一点，拱手，告别。

秀娘验完礼单，恭恭敬敬地站到为首的红衣女子面前，鞠躬称谢，抬起眼来，可贵暴露谨慎翼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