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坠溺

德雅挑眸望一眼廿廿，“当年我额娘不好的时候儿，我郭罗玛法派四位太医会同诊治，陈世官之下，便是这位姜晟。”

若说一次是偶合，但是次次如此，还信赖偶合二字，便是自欺了去。

宫中白叟儿都说，凡是皇上坐船出巡，返来必有大事，这几近已经成了一个常例――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大半夜死在回銮的船上；乾隆三十年，继后辉发那拉氏在回銮是被先送回京，囚禁，不废而废，直到生生折磨死……

廿廿便也点点头，“若此说来，十五福晋此次小产，虽说叫人肉痛，却也都是道理当中，并无人动过手脚去？”

廿廿和安鸾一个将折好的纸船、河灯展开，一个点亮烛火，冷静相陪，听了德雅格格这句话，也俱都落下泪来。

“便是客岁，我十五舅母诞育下小四格格来，也是这位姜晟太医服侍的。”

德雅叹了口气：“我十五舅母出血甚多，我见了也跟着心惊。我不放心，暗里问过姜晟太医，姜太医说，我十五舅母的身子从乾隆四十五年起，便因比年产育而致气血渐亏，月信平衡。”

“以脉象来看，姜太医说我十五舅母此次小产，乃为气血虚损，无以养胎而至。”

午后出宫赴圆明园，车马途中，两位小主子俱都无话。

廿廿这才轻声问，“十五福晋可好？”

客岁皇上南巡，正月出发下江南，四月回銮，成果就在四月十一日，同出于钮祜禄氏的诚嫔竟然古怪落水而亡。

十五阿哥福晋点额于乾隆四十五年，生十五阿哥第二女；乾隆四十七年，生嫡宗子绵宁；乾隆四十九年，生十五阿哥第四女……到面前这个孩子，已是第四个孩子了。

德雅凝眸，在夜色里悄悄望住廿廿，“……我自也如此但愿罢了。倘若当真在我十五娘舅所儿里排查起来，到时候毁伤的毕竟是我十五娘舅，又不知又有甚么人要借此肇事。”

这几年跟着皇上寿数日高，前朝后宫的情势更加波诡云谲。

德雅叹了口气，垂下视线，“幸亏当值的太医是姜晟，倒是能够信赖之人。”

夜晚间在圆明园福海放河灯，德雅格格更是止不住地垂泪。

这一次又是回銮途中，诚嫔落水而死――试想楼船高大，又有那多寺人、侍卫、船工在畔，嫔妃连走到船舷的机遇都没有，如何落水？又如何至于活活淹死？

不过好歹，德雅格格闷了一天，终究能说出话来了。

廿廿心下也是跟着惊跳，说不出话来。

放罢了河灯，廿廿陪德雅站上高处，远远目送河灯沿着水流飘远。

“我觉得，本年只是给我额娘、七姨儿、十四娘舅送河灯去，却不成想，反倒是去送这个小弟弟或mm了去。”

十公主与德雅格格从撷芳殿返来，已是过了中午。两人的眼圈儿都是红的，廿廿和安鸾也都不敢多问。

“那……姜太医又是如何说的？”

廿廿这便点头――皇上曾派去诊治女儿的，现在又在十五阿哥所儿里当值，顾问十五福晋身子，自是非常妥当之人，方能委此重担。

特别小四格格客岁玄月才落地儿，跟面前这个孩子的间隔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