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悦目

更何况，她为德雅打着扇子的神态，小小的人儿倒是满脸的顾恤，更是可贵。

――再细看那团扇的形状，更是海棠形；他更回想起，额涅因名儿来自“野有蔓草，清扬婉兮”，故此夏季里也最爱穿素净清冷的水绿色。

郭永清倒笑了，“按说，服侍德雅格格的，应当是安格格。只是安格格许是也玩儿累了，这便未曾过来服侍。”

水绿的素纱，配了留青的竹子柄，全部儿都是绿意莹然。便只是远了望去，都只觉如水上冷风，习习而来。叫这七月恼人的暑热，顿时便被拂散了去，心下一片澄明。

十五阿哥倒有些小小地惊奇，没想到刚来，还没等见着十公主和德雅呢，倒是第一眼先见了这个小女孩儿。

十五阿哥摆摆手，“不必了，可贵你德雅格格这会子好睡。”

她手里扬起的扇子，是水绿素纱的地儿，戳绣了化蝶图――胡蝶翩翩穿过花儿，戏耍流连。

“哦？就是她？”

十五阿哥心下莫名愀然一痛，忙转开去，下了门阶。

总管寺人郭永清陪着，只觉十五阿哥神采间略有异，心下不铛铛，这便低声问，“阿哥爷可等急了？要不主子进内知会孙姥姥一声儿，叫孙姥姥去叫德雅格格起家？”

扇子柄是留青的竹子，也就是竹子上头还是留着青色的外皮，看上去便还是翠色盈盈。

十五阿哥垂首想了想，既也有十七弟的拜托，加上她一点猎奇，不如趁着十公主和德雅她们都睡着，这便见见那小女孩儿也罢。

偏那小女孩儿身上的也同是水绿的棉纱袄子，整小我儿虽小，却俏生生、水灵灵，叫人看着心下莫名地舒坦。

毕竟已经是指婚的女孩家了，便是亲娘舅也不宜直接入内，十五阿哥便立在廊下，谨慎歪头，想透过窗子朝内看外甥女一眼。

此时恰是七月隆冬，步步锦的支窗撑开着，十五阿哥朝内歪头一看，第一眼没见着睡在炕上的德雅，倒先瞥见那坐在床沿儿上的小人儿。

郭永清一笑而去。

十五阿哥不由得愣在窗下看了好一会子。

十五阿哥想的是，想从廿廿嘴里先问出来十七弟那莫名其妙的话是甚么意义来，若先说破了是皇阿哥，那小女孩儿必然不敢说实话了。

郭永清领命，这便要走，又被十五阿哥叫住。

少时廿廿被带到了偏殿门口，郭永清不肯多说，廿廿也不晓得内里是个甚么人，有点儿忐忑地往里走。

十五阿哥可舍不得唤醒外甥女儿，这便本身亲身走到德雅廊下来。

“主子回十五阿哥，方才为德雅格格打扇子的，是十公主的侍读，钮祜禄氏家的侍读格格。”

十五阿哥便点头，“劳烦郭谙达你去谨慎知会那小女孩儿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走到当院，直入偏殿去坐下，十五阿哥抬眸望着方才来时的方向问，“服侍德雅格格的，是德雅的侍读，苏完瓜尔佳氏的侍读门生吧？”

“谙达先别说破我的身份，我好便利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