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而，在一众女眷即将分开时，太后出言把五福晋留了下来。若换做其他几个福晋，太后或许不会张这个口，但五福晋不一样，概因五阿哥自幼由太后扶养，祖孙情分非同普通，对于五福晋，太后天然也就爱屋及乌，另眼相待了。

春桃强自把泪意逼了归去，道：“主子，那奴婢给您倒杯水去。”说罢，从地上起来，走到圆桌前点亮了灯。

太后默了会儿，笑道：“谁说不是呢？”

待五福晋一走，太后对着一向站在殿里的亲信嬷嬷道：“老五媳妇，过于谨小慎微了。怪不得老五他......”摇点头，没再持续说下去。

就着窗户透过来的月光，春桃瞥见了五福晋脸上的泪痕，忍不住酸了鼻子。她是五福晋的陪嫁丫环，与五福晋的豪情颇深，见她这副神采凄楚的模样，一颗心自是担忧不已。从速又问道：“主子，您如何了？是不是那里不舒畅，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您这个模样，奴婢好担忧......”

“主子！”低低的抽泣声终惊醒了浅眠的春桃，她吃紧推开被子，一下扑到了雕花床边。

“没有，没有。”五福晋连连点头：“老祖宗，您快别这么说。我何德何能，竟让您白叟家惦记如此，我......”说着，眼圈开端微微发红。

太后垂怜地看着她，叹道：“难为你这孩子了！你听玛玛说，大家有大家的缘法，老七媳妇怀上了，申明她的缘法到了。至于你的缘法......总会来的。”

“你昨儿去老七家看望过了？老七媳妇如何样？”太后没筹办拐弯抹角，问完一句又紧接着一句：“老七媳妇和你同一天嫁出去，她有了身子，你却没有，看着是不是有点不是滋味？”

太后笑道：“埋头等候便是。”

太后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隧道：“你这又是做甚么，快起来，快起来！”

李嬷嬷笑着接道：“谨小慎微总好过张扬放肆。”

翌日，慈宁宫。

话到前面，春桃已有些哽咽。

“缘分不成强求。”太后对五福晋是真的有耐烦，顿了顿，说道：“即便真如你所说，没有子嗣缘，也实在称不上天大的事。你须记着一点，你是正妻，那些庶子庶女也是你的孩子。”

太后握住了她的手，道：“老五家的，我们祖孙有些日子没伶仃说过话了吧。也是前段日子忙，玛玛忽视了你。”

她的笑容，落在春桃眼里，却比哭还要丢脸。

“缘法吗......”五福晋喃喃道：“真有缘法一说？”

灯一亮起来，五福晋那张犹存泪意的脸更加看得清楚。春桃见自家主子一双眼肿大如桃，心中又是一痛，涩然道：“主子明儿一早还要去存候，这眼睛......奴婢觉着得用热水敷一敷......”

五福晋恍若未闻，只木木呆呆地躺着不说话。

“老祖宗，我......”五福晋不防太后这般直接，惭愧地低了下头，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天爷啊，请您开开眼，也让主子怀了一个吧！春桃不由地在心底冷静祷告了一句。

五福晋抬首觑了眼太后的神采，渐渐站起了身。

庶子庶女一入耳朵，五福晋心头一紧，觉得太后在敲打她，忙跪下来道：“孙媳讲错，请太后惩罚。”

五福晋乖乖靠畴昔，低眉顺目标，语气轻柔：“老祖宗。”

“你这是梦魇了？”春桃惶恐失措地问道。

春桃低下头，眨掉了眼里的泪花。有些事，主子即便不说，她这会儿也已然明白过来。之前另有个七福晋一道陪着，可现在人家倒是先主子一步怀了孕......也难怪主子会触景生情，潸然泪下了。

五福晋低头思虑了一阵，游移隧道：“老祖宗，如果......如果我真的没有子嗣缘......”

太后目光暖和：“老五家的，你觉得玛玛是要怪你吗？”

见她真情透露，太前面上更显心疼之色，老五的这个媳妇，人虽说木讷了一点，却胜在心机良善，本分诚恳，配老五倒也不差。

五福晋的一双肿眼在热水的感化下减退了很多，她的表情也有所规复。只是，看在故意人的眼里，五福晋的眉宇间，较着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五福晋点头，咬着嘴唇道：“老祖宗说的没错，我当时是有点难受来着。在那种场合，实在没体例不去想。一样的光阴嫁出去，七弟妹有了，可我的肚皮却......药也吃了，太医也看了，恰好......”她不想在太前面前失态，以是硬是收住了眼泪。

五福晋安静点头，道：“还是我家春桃想得殷勤。”

也不知是春桃的话起了感化还是别的甚么，五福晋终究有了神情，转过脸，朱唇微启：“春桃......”她尽力地勾画出一个笑容，似要安抚知心的丫环：“我没事，你别担忧。”

“好孩子，来，到玛玛身边来。”太后可贵自称一声玛玛，一边还朝五福晋招了招手。

她侧了个身，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接着，更多的泪水跟金豆似地一颗颗滑落，瞬息间湿了枕头。

五福晋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莲紫色的帐子顶，思路起伏。呵呵，七弟妹怀上了啊，那本身呢，是不是也快了？明显之前喝了那么多调度身材的药，为甚么一点结果也没有呢？别人都能怀上，到了本身这儿，如何就那么难......

即便来了此一出，太后仍然和蔼，又持续问了一些有关五阿哥的事情，才放了五福晋分开。

夜，清冷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