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看着她受罪,他心如刀绞
三四月的气候,嫩叶翠绿,花骨子缀满了枝头,青草泥土的气味沁民气鼻。池边的柳条儿垂垂,倒影落在水中,被东风一吹,便生起波纹微漾。我与小曼信步行于石径间,极其安闲。身后花木葳蕤,假石重重,小曼笑道:“前头有座小亭子,我们去坐坐可好?”我正觉有些累乏,遂欣然承诺。转过两颗古树,八角飞檐的小亭楼近在面前,耳侧传来脚踩碎石之声,我茫然望去,见有一抹绿影遁入林中,只当是丫头奴婢,并未计算。
兆佳氏有苦说不出,气得直顿脚。
见兆佳氏大发肝火,我一时语塞,倒是八福晋先叮铃一笑,道:“我们妯娌谈笑,谁都别当真。”顿了顿,又唇角含笑道:“十三媳妇,今儿但是你的不对了,再如何说,十四媳妇怀了孩子,你总要让三分,何况――我听来听去,也没听出十四媳妇话里头有一丝半点儿的硬刺。”四福晋不想把事闹大,息事宁人道:“十三媳妇跟我们谈笑呢,蔷薇你别当真。”
小曼两眼尽是忿忿肝火,道:“你本身做的事,本身内心清楚,我定会实实在在奉告四爷,让四爷奉告皇上。”兆佳氏这才认识到本身被人曲解了,忙解释道:“不是我...我瞥见十四福晋摔在水里,我是想救她。”小曼懒得再与她争辩,命寺人先将我背回她的院子再说。
世人皆笑:“去吧,好好儿看着路。”
兆佳氏没有多想,怒道:“你干甚么?”
玟秋从内屋走出,脸上犹挂着泪痕,道:“福晋还躺着没醒呢。”
我与十三福晋都不肯说话,众报酬难,四福晋便问:“十四媳妇,你坐得可还舒畅?我怀二格格之时,真是坐久了就觉难受。你若想出去散散,我让小曼扶你。”小曼闷在府中久了,也想同我说几句梯己话,笑道:“有孕之人该当多多走动。”说罢,走到我跟前作势要扶我。我顺势起家,道:“我往花圃里逛逛,失陪了。”
四福晋从宫里请了太医给我诊脉,听闻胎儿无恙,才略略宽解,朝几位福晋道:“你们说,如果十四媳妇在我眼皮底下出了甚么事,可如何跟十四爷交代。”又连连念了三声“阿弥陀佛”,方坐下喝了两口清心茶。
有了十三爷的话,四福晋感觉肩上的担子没了,道:“十三爷说得极是,早晨十四媳妇就会醒,等我问过她,再给您回话。”稍停即道:“您朝事繁忙,不如先归去,到时候我命人给您传话。”十三始终牵挂薇薇,她还没醒,他怎能放心分开?遂道:“我就在外院等着,等薇薇醒了再走。”四福晋感觉十三做得过分,但又想或许他是为了给兆佳氏洗脱怀疑,便不再禁止,命外院家臣好生奉养着,本身则守在薇薇榻前,寸步不离。
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本身爱吗?
十三博览群书,贤明睿智,他思虑半晌,才道:“依着慧敏的说法,她当时是想救薇薇。并非因她是我的福晋而包庇她,确切是无人亲目睹到她关键薇薇。”他风采翩翩,言语间透着王子的贵气与雍容,令人不得不佩服。他接着道:“此事等薇薇醒来一问便知事情原委,若真是慧敏所为,我毫不会姑息。”
玟秋回道:“落了水,有些寒症,并无大碍。”十三松了口气,道:“你原本来本把事情跟我说一遍。”玟秋应了是,至外屋同十三爷细细说论。
十三的心被蔷薇搅得七零八落,他一进门,不等兆佳氏说话,就举手甩了她一巴掌。兆佳氏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痛,心上更痛。她的胸口如同剐下一坨血肉,支离破裂的想要献给他,却被他视如草菅扔在泥潭里。
声音微小,如同蚊叫。
一起走到花圃,小曼才低声噘嘴道:“十三福晋真是不知所谓...我在外头都闻声了...”我此时消了大半的火气,道:“罢了,口舌之争,不必挂齿。”又低声笑:“你可威风了,皇上亲指了弘历跟着出巡,依我看,弘历的前程不成限量。”小曼亦觉对劲,道:“虽说我没养过弘历几日,但毕竟是骨肉血亲,每回入宫,他背后里不知待我多密切呢。”
他问:“太医如何说?”
亭子一面对着花圃,另一面是池水。池水里团团长着巴掌大小的荷叶,飞鸟贴水而过,鸣叫着遨游在无边湛蓝的天空。小曼见石桌子上搁有酒壶杯子,笑道:“看来早有人在此喝酒赏景,被我们打搅,一声不吭就逃窜了。”我笑道:“真是晓得享用之人。”
小曼添油加醋在四福晋面前告了兆佳氏一状,玟秋气得不得了,小曼说的甚么,她十足表白是亲眼所见。四福晋、八福晋、九福晋都信了三分,兆佳氏在里头换衣服,全然不知小曼已将她诽谤得一文不值,待她出来,还未开口问我的病情,被四福晋先抢了话头,道:“我已经命人让十三爷过府接你,此事我不好公断,等十三爷来了再说。”
过了会子,身后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我觉得是玟秋或是小曼,看也没看,阖着眼问:“返来啦?”半响无人答话,我心生迷惑,撑着双膝正欲起家,肩膀处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推着往前冲,我本能的朝后仰了仰身子,可没有效处,把持不住一把往前扑去。
我扯开嗓子喊:“有人吗?快救救我!有人吗...”
四福晋觉得是她抵赖,脸上讪讪,道:“统统等十三爷下定。”八福晋、九福晋不想掺杂,借由家中有事,一同去了。没很多久,十三爷便风尘仆仆而至。
兆佳氏问:“公断甚么?”
我莞尔道:“弘历是大富大贵之身,你就等着纳福吧...”
四周奴婢面面相觑,连四福晋亦觉尴尬,想要安抚一句兆佳氏,兆佳氏却袖子一甩,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当时是想救她,我兆佳氏慧敏问心无愧,六合可鉴!”说罢夺门而出。
池堤是斜坡,砌着细碎光滑的鹅卵石,身材依侧重力往下滚,我惊得大呼“啊...”幸而池子并不深,且泊岸的很长一段间隔都填了泥土。等身子稳住,我的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想要直起腰,才发明肚子里头翻江倒海似的钝痛,手脚发软,一丝力量也使不上来。
妊妇的脾气本就不稳定,更别说我也是做主子的人,从未被人劈面指责过,我心中不悦,气得唇齿颤抖,顾着四福晋面子,才勉强笑了笑,端起茶喝,当作没闻声。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等了一年半载,才远远儿闻声有人“哎呦!”一声,我强撑着昂首看去,竟是兆佳氏疾步而来。她顾不得初春的池水还冰冷浸骨,几步踩在池水里,两只手从腋下环住我的背,用力想要将我抱起,无法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怕碰到我肚子,一来二去,本身滑了一跤在水里,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反攻身倒在我胸口。
玟秋吓得一身尖叫,手中之物咣当掉地,她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隐没在花圃深处扫洒的奴婢寺人终究闻声了声响,都丢开活计赶了来。世人一齐将我和兆佳氏救起,我昏昏沉沉的,晕死在寺人的背上。兆佳氏*一身,想要看看我,却被小曼狠狠推开。
对峙间,有丫头打起绸锦帘子传道:“主子,侧福晋来了。”四福晋偏脸一笑,道:“快让她出去...”小曼斜身进屋,先屈了屈膝,道了安,方笑道:“传闻几位福晋入府喝茶,我也想凑个热烈。”说罢,见四福晋似要斟茶,便赶紧上前,轻巧端起和田白玉的茶盏,替四福晋续了茶。倒完茶,又冷静立在四福晋身侧奉养,一点都不张扬。
兆佳氏亦觉惭愧,闭了嘴,不肯再语。
四福晋很对劲小曼的卑谦恭敬,也不赐坐,任由她站着。
我应了是,挺着肚子渐渐出门。
十三心尖上装了个蔷薇,那里顾得了兆佳氏,只问:“薇薇呢?”
十三全然不睬外人目光,走到蔷薇榻前,冷静凝睇她。她青丝铺肩,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眉头蹙起,仿佛堕入了非常苦顿的梦境中。她小小的面庞如洁白莹润的瓷玉,他真想伸手捧一捧,哪怕只半晌也好。看着她享福,贰心如刀绞。
小曼道:“我去叫人拿壶酒和点心,你且等等我。”我笑道:“刚才怕我冷,教唆了玟秋去马车上拿衣物,又说口渴,让你的丫头去屋里拿水,眼下没人了,还想着要喝酒...”小曼已提裙往花林里走,道:“大好春光,怎能虚度?我走路快,一会就来。你不能喝酒,我给你拿一盅酸奶...”待她去了,我随便的沿着池边来回踱步,太阳很大很暖却并不酷热,我坐在岸堤边的小石墩上闭目养神,闻着池水、花草、泥土的味道,心旷神怡。
小曼和玟秋在路上遇见,结伴而来,适值看到兆佳氏压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