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酒后真言

施全用臂一格胡玉，仍向店东道：“你快些实说，那三十四两银子究竟是从何算起的？”

施全道：“多谢胡将军给面子，我施全从反面有毁岳元帅伟誉的人一道喝酒。”

施全怒道：“我怎地不讲事理？你倒说说看。”

施全的双耳被胡玉运功遮住，不致受创，见他傲慢，更加借酒气怒，呵叱道：“你技艺再高，我施全却不俱你，除非你把我打死了。不然，不管是谁敢在我施全跟前说岳元帅个‘不’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小子有种，我俩就拼一命。”说着，竟拽出刀来。

施全转头道：“胡将军另有何事叮咛？鄙人所带的银两不敷，容我取来，这场酒钱由我来付。”

胡玉道：“施将军请坐，你有所不知，刚才我们另有两位朋友吃了一顿，钱都算在一块了，以是才多。”

店东闻言，心中叫苦，瘫软道：“军爷何来此言？你老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出售人肉给客人食用，三位均是豪杰豪杰和虎帐的官爷，你想我敢棍骗三个爷爷么？”

施全道：“谅你也不敢。丰钱仅你留，就给二十两银子，也不让你再找了。”

胡玉忙地拉住，道：“施将军且慢。”

店东战战兢兢地说道：“官爷听好。那两位公子共吃三菜一汤和一酝酒，不是，不是一酝酒，是小半酝酒，因是名酿陈埋，只要一启盖，那就算一酝酒钱。”

店东只得喏喏回声道：“军爷骂得对，这也是头一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胡玉笑劝道：“施将军休要再怒。”皮不愚则大喇喇地坐着笑看。

皮不愚哈哈大笑，这片大笑震得店间统统人头晕目炫，败土纷落。胡玉唯恐施全抵受不住，慌掌把他的双耳给捂住。半晌笑止。胡玉道：“皮大哥你莫非喝醉了？”

胡玉赶紧拽住，说道：“施将军怎恁地量窄？就算我皮大哥说错一句话，你也不该计算到现在。”

施全骂道：“我瞧你不姓梁，姓狼才对。我算你听，爆栗干是两钱银子，畴昔只卖九厘，不到一钱，如本年荒物贵，先不与你计算。那道热豆腐，算两钱，甚么鸳鸯腿、珍珠鱼皮羹等屁菜汤，那都是取的新奇名，热豆腐也叫‘**迸裂’。这些菜，老子都清楚，更是常吃。鸳鸯腿，那是用鸭翅做的，珍珠鱼皮羹，是用莲心和粉皮混的汤。西湖里的莲蓬多得吓人，莲子和藕，人都吃腻了，这汤给你算一钱银子。除非两个鸭翅略微贵些，算六钱银子，加起来不过一两一钱。他俩吃这么便宜的菜，酒更不敢喝得太好，我们三人喝得酒，每酝最多不过二两，算他俩那酝酒值五两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六两多点，我还是给你多算了，又怎来那三十四两银子的事理？你敢莫是把老子几人当作了傻子？别瞧我是个粗人，若论算账，我都能算进你的骨头里，好刁贼也！”

店东见了，吓得离远哭喊道：“二位爷爷，求求你俩，别在小店冒死，我可担负不起呀……”喊着，作揖不迭。

施全把刀送入鞘里，哼地一声嘲笑，端起胡玉的酒杯一饮而尽，向二人一抱拳，说道：“打搅二位将军，末将告别。”说完，往桌上撂下五两银子，回身就走。

胡玉见他俩要喝岔道，忙劝道：“二位大哥别再喝了，从速吃些饭，归去好好歇息。”

施全向店东又问道：“那两人共吃几菜？共饮几酝？报个实价与我听来。”

胡玉正要去劝，却见皮不愚放声大笑，拇指一挑，赞道：“好将军，了不起，了不起。我峰哥自小以来，从没怕过谁，更爱打斗冒死，明天倒是第一次怕你，并且是真正的惊骇。”

皮不愚端起大碗，携酝倒满，咚咚咚咚，几口喝完，一抹嘴，笑道：“我不同意岳飞之处，乃是他太于忠良梗直，的确到了愚腐透顶的境地。我峰哥每常想起，则为气怒抱憾。”

施全听过，两眼一瞪，大声叫骂道：“反了！反了！真奸商**也。竟还真有人吃人的事哩。”又手指店东谇问道：“老子问你，你姓甚么？”

皮不愚道：“我没将话言明，你怎就知我有毁岳元帅的伟誉？你此人也忒不讲事理。”

店东忐忑道：“小的，小的贱姓梁。”

施全听了一愣，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醉声骂道：“放你的屁！老子几个共吃几个菜？加上你添的才七个菜。酒共十二酝，让你赚昧心的钱来算，挺多也不过二十多两银子。何来别的一百两？你打谅老子几个都是种银子的不成？在全部临安府，要想欺诈施或人，恐怕还没有。现在这兵器年代，有的处所连新奇的树皮也没有，都急得咬人，你哪来的好酒好菜，莫非是从外埠买来的人肉不成？你需实说。不然，酒钱不但不给，还要问你个罪名。”

皮不愚道：“我小时候就听人说过，项羽和刘邦、杨广与李渊，到我们大宋，为何不有个赵构和岳飞呢？如当代人有哪个去骂刘邦和李渊二人不忠？王莽取位就不必说了。以是岳飞不被我同意的是他又诛连了两员大将同与就义，乃至本日国弱。秦桧虽是贼名昭著的大奸大恶之徒，但在我眼中看来，那是高人一等。岳飞是以赍志而没，人家秦相爷但是所谋已遂，仍然窃据高位。虽说都死了，有死得悲冤，有死的痛快　，万人唾骂也好，又能有甚么作为？还不一样地受人宰割。爱国惜民，那是保家卫国，惜护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并非保的是赵家的天子老儿。中原之智士，侁侁浩繁，哪个不能来做天子？刘邦和李渊莫非做的比项羽和炀帝差吗？岳飞智勇双全，别说同一中原就是平吐蕃、灭西夏、收满金，也是指日的事情，现在若再并蒙古、占室韦两个小部落，嘿嘿，当时辽疆阔土，兵强马壮，谁敢争抗？岳家军当年势若貔貅，攻无不克，战无不堪，所至之处，箪食壶浆，有口皆碑，当真是威猛不阻。他邦别夷，谈之色变，望风披靡，这等叱诧喑呜，挥戈反日的强军大部，竟能丧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口下。甚么‘撼江山易，憾岳家军难’如此，吹牛罢了。人家那位秦相爷只是微启小口就吞掉了如龙似虎的岳家军，而岳飞却束手就擒，感受本身死了还不敷向秦大相爷赔罪，便把养子岳云及半子张宪也一并捎上献礼。那两个傻瓜空是神勇，可在秦大爷脚下如个蝼蚁普通脆弱无能。今之国弱，纯系岳飞一人形成，怎可怪得人家秦二贼公、大奸相爷？小小秦桧，竟能口吞岳家军，乃为神人也，令我峰哥佩服喟赞；大名鼎鼎的岳飞，竟是如此无能窝囊，有负众望。施将军还对之奉若神明，当初你诛奸得逞，你哪有那等本领？若换我皮不愚，别说小小的相府，就是防备森严的皇宫内院，我也可手到头来！逝者已矣，空伥何用？”

施全更是痛骂道：“你欺负老子几个吃醉了酒，想来蒙骗的？现在人都饿得咬人，哪另有闲情去养蚌产珠？再说珍珠若磨成粉烧汤喝，岂不把肠胃坠断？更没传闻过有吃鸳鸯的，现在鸡翅均说是‘凤翅’，莫非真有凤凰让你来杀？你抓情侣鸟、年兽龟杀吃，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杀你这个贱骨头，你另有脸说出，还算人么！”

施全道：“不需解释，这个理我晓得。你说菜名，我肚里算着。”

施全道：“此言怎说？”

施全哼地一声道：“也就饶你此次，前后给你三十两银子，龟儿子若不顿时给你送来就喊你爹！”说完，扭头就走。

这店东听他要来欠账，内心老迈不乐意，又不敢说出，唯陪笑道“军爷请回，这顿饭钱不必你付，这两位爷早就说要付了，饭钱未几，前后总计才一百二十多两银子。”

那店东气苦不过，只好向他细心解释了一遍，言明并非是他所说的那几样粗食。

施全道：“我极佩服二位将军的技艺，岳飞元帅赍志而没，今后能及上他的，半个也没有。当我见了二位，直感光复失地、遂岳元帅遗言已为期不远，内心由衷地感到欣喜。故此，将二位当作恭敬之士钦待，并非鄙人是阿虞阿谀的小人，看重你们的职品才故来攀交的。”说罢，向那店东又道：“你算下酒钱，如果不敷，我顿时与你送来。”

皮不愚笑道：“再喝十酝，也巧会醉。胡兄弟怎说哥哥喝醉的话来？刚才唯使一成的功力，若喝醉了，你等现在另有命在？”

胡玉将桌上的银两拿回，放于他的衣袋内，苦笑道：“施将军比我皮大哥的脾气还要暴躁。”

店东道：“有一盘爆栗干，一道热冻龟，一道鸳鸯翅，另有一汤，是珍珠鱼皮羹，总计四十两，小的半文钱也没敢多收，不信请那两位公子来问问。”

这店东气磨难言，心道：“别瞧你穿的威风，你见地过火么名菜？安然年代时，这几道菜底子谈不上名菜二字。你除非对劲时吃过几顿猪头肉和马肠等精致莽菜，当年岳飞元帅更不舍得给你酒菜去涨，竟还大言不惭地说吃过这些菜，你家的鸳鸯叫鸭子？多么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