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古都日暮王气衰
“讨伐青王？”东殊放觉得本身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景炎帝，“陛下，这如何能够？”他已顾不得说话是否会冲撞了天子，“若此时臣领禁卫军前去讨伐青王，那帝都如何办？北王与雍王可都稀有十万雄师，帝都的两万禁卫军如何能抵挡得了？到时……”
乔谨闻言眉头一皱，看着贺弃殊，“空着肚子的兵士可没法打败仗的。”
东殊放接过内侍递来的绫袋，抬首看一眼天子，然后又垂下头，掩起那一丝苦笑与满怀的绝望，“陛下如此仁慈，但愿逆臣能体察圣心，早早归降，尽忠于陛下！”
“好了，你去吧。”景炎帝挥挥手。
贺弃殊望着案上刚送来的信函喃喃道：“真是费事！”
“陛下！”他蓦沉声唤道。
四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这一句话似叩开了一扇门，一些之前他们从未想过的事便从那门里飞出来。
“东将军，朕即位已二十多年了。”景炎帝淡淡开口，并不想切确地计算本身到底做了多少年初，“自朕即位以来，便将统统的事都推给将军，而朕却躲在这定滔宫里写书画画，看书听曲……”说着他自嘲地笑笑，“说来朕真是昏君一名，这么多年来，真是苦了将军。而将军一心帮手着朕，一心护佑着大东帝国，数十年如一日，这一份忠贞可谓千古难有！”
“是不是要比及雄师空着肚子解缆时你才气想出来？”端木文声道。
“不消在乎，久容。”风惜云含笑安抚着爱将，“归正在雍王拿下帝都前我们都会留在这里休整，以是帮他们运粮草也没甚么。”
“那就好。”景炎帝的声音又规复如常，“那么东将军后日即出发去讨伐青王吧。”
“哦，”对于东殊放的劝谏，景炎帝还是是满不在乎的，“有爱卿在，朕不消操心那些闲事。”
“这……”东殊放哑然，天子此言似是极有事理，只是事情真有这么简朴、这么顺利吗？
“我的聪明才调要用也要要用在明刀明枪的疆场上杀敌建功，不似或人公用于那些阴槽暗沟里。”贺弃殊出言可谓毫不包涵。墨羽骑四将中论到辩才，也只要贺弃殊的暴虐可与任穿雨的抵赖一争是非。
“臣乃粗人，不通文墨，又如何能知陛下佳作的妙处。”东殊放并未上前去看那幅画，只是微微躬身答道。
“一类，是容色倾国。” 任穿雨目光仍然定在那柄宝剑上，“此类女子皆有着美艳绝伦的面貌，能够诱人目、倾民气、惑人魂、荡人魄，乃至人报酬之魂迷神痴，捐躯拋命、离亲叛友、卖家弃国……便是堕入阿鼻天国也在所不吝，只为求一亲芳泽，此为红颜祸水！
“嗯。”景炎帝对劲地点点头，“朕这有一道圣旨，你带了去，若能招降青王，那最好不过，毕竟她是我大东的臣子，朕岂能不给她转头之路，并且这也可明示朕的宽弘大量。若她归降了，那雍王、冀王说不定仿效行之，那朕便不费一兵一卒就安定了天下！”他顺手抽出一张纸，提笔写字，想来圣旨内容并不长，不过半晌即完，然后表示内侍取来绫袋封好。
“莫非没有其他体例？”任穿云问道。
“嗯，”景炎帝转过身面向身前这名忠心耿耿的老臣，“东爱卿有甚么事？”
“谢陛下！”老将军却不必人搀扶，本身站起来，行动敏捷。
“陛下，您乃一国之君，应以国事为重，不成执迷于这些……娴雅之事！”东殊放尽量说话委宛。若上面这位不是天子而是他的子孙或部下，以他的性子，怕早就放声痛骂并挥拳狠揍了。
当风惜云看到墨羽骑送来的信函时，并没有踌躇与迷惑。
景炎帝倒是不在乎地摆摆手，“东将军刚才不是说了吗，若集各城守军，起码可有二十万雄师，那朕便从各城集结雄师来保卫帝都便是。只要东将军将青王拿下，然后再从涓城绕至雍王身后，到时与朕两面夹攻，雍王便如瓮中之鳖，自是手到擒来。将雍王拿下，大将军再挥军征讨冀王，将冀王打败，这天下便安定了不是吗？”
“臣辞职。”东殊放躬身退下，拜别的背影现在显得衰老而怠倦。
“青王，她不但有容色……”任穿雨俄然笑笑，笑得无穷感慨，“她另有才、有智、有德、有武，愈乃至……她另有国、有财、有民、有兵，有一群忠心于她的文臣武将，并系着青州万千民气！如许的女子……她能立于人后吗？”
“唉！”贺弃殊重重叹一口气，“帕山连日大雨，山上冲下的泥石将路堵住，粮草没法运过来。”
这是天下广为传诵的赞言，之前或感觉有些过甚，但现在他们倒是真正地从心底里佩服，感觉她实至名归。
“陛下！”东殊放蓦地叫道。
任穿雨目光如蕴刀剑，“你们莫非想看主上走威烈帝的老路？想要我们以血肉性命拼回的这个天下也落得本日这个了局？”他抬眸，目光穿越四将，窗外射入的阳光被宝剑的铜鞘一折，点点落在他的眸中，却没法给那双眸子加温，那双眸子是冷绝的，那声音也是无温的，如冰落寒潭，“你们皆有目睹，风云骑和青州的百姓都只忠于她，臣服于她，如有一日……拔剑相对，她便是我们……她便是主上最大最伤害的仇敌！以是，要么减弱她的力量，要么……她就不能留着，因为我们誓死尽忠的只要一名主君！”
“呵呵。”景炎帝似有些无趣地笑笑，看着他的这位忠心老臣，目光腐败如镜，不复以往的漫不经心。
东殊放闻言哭笑不得，纵观汗青，大抵也只要面前这位天子会把朝政视为闲事，而把写书画画当为闲事。面对如许的天子，他该如何是好啊？叹了口气，东殊放将心机放回此次进宫的目标上，“陛下，逆臣白氏已领军至商城，再过交城便到帝都了，而那位打着‘肃天下’之旗的雍王紧跟厥后，情势已是非常危急，请陛下……”
“程知，从城中拨出一半粮草，你领三千人护送给墨羽骑。”
“嗯，都不错。”景炎帝闻言点头，“他们都不辱其祖的英名，只要朕这等不肖子孙却未能秉承先祖的雄风……唉，也不知他们谁会最早达到帝都。”
宏亮的声声响起，定滔宫的南书房中，一名须发全白的老将向书案前正用心绘画，身着便服的男人恭敬施礼。
“哦？”任穿雨摸摸下巴，对于贺弃殊暴虐的控告毫不在乎，“莫非不是因为贺将军聪明无能，以是主上才对你委以重担？”
四人闻言，皆神采凛然。
目睹一场唇舌之战即要展开，却被门口大步而入的人打断了。
“回禀陛下，臣麾下有十万禁卫军一向保护于帝都，再加上其他各城的守军，我们起码还可集齐二十万雄师。”东殊放答道。
“当然。”任穿雨抚着下巴点点头，“能够修书奉求青王啊，归正在帝都拿下前，风云骑应当不会等闲出战，必是在休整。以是我们能够遵循打算出发前去交城，而粮草就请青王从涓城先拨部分给我们，再请其派兵前去帕山疏浚门路，然后护送粮队赶上我们，这不就行了。”
“哦，本来另有这么多人呀。”景炎帝似有些不测，略略沉吟，然后道，“那么东将军便领八万禁卫军前去讨伐青王吧？”
“我一向很迷惑。”贺弃殊盯着任穿雨，“仿佛从一开端，还未曾见过青王起，你便到处针对于她，针对于风云骑，为甚么？你明晓得青王与主上间不但是有婚盟这么简朴，他们江湖了解十年，其间交谊非普通人能比，而青、雍两州更因他二人才可如此融会，两军联兵也才气如此敏捷地将北州拿下。可你为何恰好要做些诽谤两王、两军之事？你这个自大聪明才干只在主上一人之下的人，为何老是做出一些不明不智之举？”
“青王在夺了焉城后即移驾至涓城，而冀王已将商州拿下，并攻占了王域六城，现已至呈城。”东殊放答道，说话间眉头不由自主地锁起，目光也是锋利而不屑的，这些个乱臣贼子，哼！
看着他们拜别的背影，修久容却心中一动，道：“主上，数月来连番攻城，我们伤亡虽小，但也折去近千多人，而受伤者也有两千多人，再加上攻占各城后留下的守军，此时再派出了八千人，细心算来，城中能参战的人不敷三万。而墨羽骑有二十万雄师，莫非连拨出一万人运送粮草也不能？北军可不是争天骑。”
如若他们能瞻望到今后的事，那么任穿雨会更高兴地收回信函，而风惜云，她绝对甘愿两军分裂也不会派兵运粮！
四将心头一窒。
“哥哥，你有体例？”任穿云眼睛一亮。
四将闻言一怔，任穿雨的体例仿佛不错，只是细心想想……
“粮草为何还未运到？城中粮草仅余五日之量。”乔谨问向贺弃殊，身后跟着端木文声、任穿云。
“这有何不当？两王情义深厚，只会更利两州盟谊。”端木文声反而很欢畅看到主上能为或人做点事，如许的主上看起来才有些情面味，而不是完美却无情得不似血肉之人。
“我晓得。”贺弃殊烦恼地揉着头，“但要粮草运到，需求先疏浚门路，而商城的粮草若省着用，再加上从亦城运来的，应当能够支撑十天摆布，到当时粮草应当也能够运到了，只是……”他昂首看向同僚，“北王现已逃到了交城，再畴昔便是帝都了，以是我们不成能在此逗留旬日，这两日必定要出发的，可若粮草不到，雄师如何成行？”
“这一点更让人担忧。”任穿雨眸中闪现隐忧，“为驱逐青王而铺下的花道，为和约之仪而筑的息风台，为她而种八年的兰因璧月……这些你们莫非看不出来？”
“东将军来了，快快请起。”正在作画的男人表示中间服侍着的内侍扶起地上的老将军。
“爱卿来得恰好，看看朕临摹的这幅《月下花》如何？”作画的男人兴趣勃勃地指着案上几近完工的作品。他便是大东王朝当今的天子，年约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白面微须，神态间没有帝者的霸气，反有一种学者的儒雅之态。
“是的，霸道是孤道，是一条一小我走的路！”任穿雨悠悠长叹，眉头笼起，“自古以来，任何一名帝王，他绝对峙于最高处，走在最前头，没有人能够和他并肩同步，没有人可站在他的身前，统统的人都只能跟随他，立于他的身后！”
十月六日，皇朝雄师围攻商王都。
“哦。”景炎帝略有些绝望，目光从东殊放身上移回画上，看着本身的画，目光便渐渐产生窜改，渐渐地变得和顺，变得炽热，渐渐地，全部心魂都似沉入了画中，那模样便如男人看着本身最爱的美人普通，专注而痴迷。
只是如果他们瞻望得更远些，任穿雨或许一开端便不会针对风惜云，他或许一开端便会将之如神灵菩萨般供奉着。
“甚么事费事？”门口传来轻笑声，任穿雨悄悄松松地踱着方步出去，“甚么事竟能让夺目的贺将军也感到费事？”
这位老将军便是大东王朝的东殊放大将军。在这个群雄盘据、纷争不止的乱世中，他倒是忠心耿耿地保护着大东皇室，虽已年过六旬，但从表面看去，撤除那霜白的须发，只看端方如刀刻的面庞与高大壮阔的身材，倒像一个四旬摆布的丁壮人，挥手间便似才气拨千斤，每一小我看到他，闪现脑中的设法定是：这小我必然是个大将军！
“有啊。”贺弃殊点点头，在有几人还来不及欣喜时，他掂了掂手中的信函，“不过我也是刚才收到此动静，以是体例临时还没想出来。”
“老臣不敢！”东殊放赶快垂首道。
景炎帝淡笑着看着面前满脸忧愁的臣子，他是在为这个轻易残活的大东王朝而忧心着，只可惜啊……他的眼中不由自主闪现出嘲弄，但一看到老臣那焦灼却又不失刚毅的眼神，嘲弄便化为感激与感喟。
十月八日，皇朝赐商王“诚侯”爵位，并遣人“护送”诚侯及宗室四百余人往冀州安设。随幽州三位公子出征的柳禹生主动请命护送。
而风惜云，如若能得知今后的各种，她还会与丰兰息订婚、与雍州缔盟吗？还会如此毫忘我心肠助丰兰息交战天下吗？
“弃殊。”
“唉，只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就让你们如此烦恼。”一旁寂静的任穿雨点头感喟。
“这些都是臣的本分。”东殊放恭敬隧道，内心却有些奇特天子此时如何提及这些话来。
十月七日，商王布衣出城，捧着属于商州南氏王位的意味——玄枢，向冀王皇朝昂首称臣。
“哦。”任穿雨听了，只是不辨喜忧地笑笑，目光定定地看着一旁剑架上的宝剑，很久后他才开口问道，“你们感觉青王如何？”
“真是费事。”端木文声不知不觉地反复贺弃殊的烦恼，“雄师出发但是不能担搁的，北王攻打帝都能够的，但可不能让他真的将天子给抓到手。”
“唔，仿佛老是好人难做啊。”任穿雨被四人目光一望，不由有些苦涩地笑笑，“莫非在你们眼中，我任穿雨就真是一个小人？”
帝都皇宫，定滔宫。
东殊放腹中放了一夜的话才说了个开首便没法再持续，只因他面前本应是闻言而悚的帝王此时却暴露了笑容，这一笑倒是这么多年来让他第一次感觉面前这小我是一名天子，是至高至尊的天子！
窗外艳阳高照，十月的气候虽已不算酷热，但决不冷。可房中，这一刻倒是寒意森森，悄悄鹄立的四人，内心却掀起澎湃涛浪。
“徐渊，你领五千人前去帕山疏浚门路。”
“并且，一名帝王，在贰心中处于首位的永久只能是江山社稷！任何人与事都不能超越！不然便会是拘束，只会反对他登上至高之位！”任穿雨微微握紧双拳，“威烈帝，以一介布衣而得天下，多么的雄才伟略，但是明天……大东王朝四分五裂，诸侯争霸，战乱连连，民不聊生……可这个局面倒是威烈帝一手形成的！封王授国，便是裂土分权，当年的七将忠于他，可百年后七将的先人还会忠贞不二？威烈帝他莫非会不知？可他却还是要封王授国！而他为何如此？还不就是为了凤王！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国度若此，如许的帝王实在底子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底子不配为君！”
“莫非东将军没有掌控能够胜青王？又或是东将军不信朕能保护得了帝都？”景炎帝的声音俄然透着一种锋利。
贺弃殊此言一出，其他三人也转首看向任穿雨，这也是一向存于他们心中的迷惑。
十月四日，皇雨霸占牙城，牙城守将拓跋弘城破自刎。
房中一片寂静，无人出声，皆是各自思考着，想着阿谁清艳高雅，才干绝代的女王，看似平和，可常常她只要一眼，却令他们深感畏敬。
在现在，他们都不晓得东殊放受命带领八万禁卫军正往涓城而来。
“写月公子的这幅《月下花》朕已临摹不下数十遍，但以此次最好，只是……”景炎帝脚下挪动，目光从本身的画移向挂在书案正火线的一幅画上，然后再移回看向本身的画，如此几次地看着，喃喃自语声便不竭溢出，“不当，不当！写月公子此画景象一体，令人见之便如置画中，实是妙不成言！看看这月，似出非出，洁白如玉，偏又生昏黄之境。这花似放非放，含蕊展瓣，实若羞颜之才子……妙！妙！实在是妙！难怪被称为‘月秀公子’，朕又岂能比得上他！”话一说完，手一松，笔便坠在他本身所画的画上，一幅还未完工的《月下花》便就此毁了。
“哼！我之以是会这么费事还不都是因为你。”贺弃殊皱着眉头看着任穿雨，“若不是因为你心上长了毒瘤，歪了方向，主上至于把粮草筹办的事交给我吗？这些费事噜苏的事本来满是交给你这个四肢不勤之人做的！”
“哼！交谊深厚，能令两州更融一体？你们想得太简朴了！”任穿雨冷冷一笑。
“霸道便是一条孤道吗？”一向不吭声的任穿云看向兄长，有些沉重地叹道。自小即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心中所思，或也只要他这位弟弟能知一二。
“东将军，我们另有多少人呢？”景炎帝问道，看到东殊放有些迷惑的眼神，便再加一句，“朕是说，我们另有多少兵力呢？”
“是！”徐渊、程知领命而去。
“你是不是小人我不晓得，不过你决不是君子。”端木文声道，“但我们从未思疑过你对主上的忠心！”
定滔宫内又规复了沉寂，景炎帝的目光落回风写月的那一幅《月下花》上，看着很久，然后悄悄笑起来，讽刺与冷嘲全夹在这一笑中，还隐带一丝让人没法了解的摆脱，“东爱卿啊，一小我如果躯体都腐臭了，那便是脑筋再复苏、再聪明，也是无救啊！这么多年你还没弄明白吗？”
任穿云闻言白眼一翻，“若去抢我倒是没甚么不美意义的，可我们主上可不能承诺我去做这类毁他清誉仁名的事情。”
“陛下，雄师伐敌不是一日便可成行，还需做各种战前筹办……”东殊放刚一开口，却为景炎帝所打断。
大东王朝现在固然名存实亡，但只要天子还在，只要帝都还在，那么王朝便在。而这位景炎帝，自即位以来，就从未将心机放于朝政上，统统的事都拜托于东殊放一人，完整不惊骇会被取而代之。他也不似他的前几位前辈那样好酒好色好财好战好杀……他的爱好是比较风雅暖和的，他只爱书画。对于书画，他有着莫大的热忱，整日里便是临摹各代名家的画作，本身却从未画过一幅属于本身的画。
这一番话，如冷刀利刃刮面而来，直令四将胆战心寒。
景炎帝摇点头，目光穿过东殊放，悠悠地落得很远，仿佛是在看着火线的甚么风景而入迷。“你刚才说雍王已快到商城了是吗？好快，不愧是昭明兰王的子孙。那被称为凤王第二的青王又到了那里？另有焰王皇氏的子孙，他又到哪儿了呢？”
帝都，六百七十二年前，威烈帝在此称帝，建宫殿筑城墙，封文臣赏武将，诏告天下大东帝国的建立，开启了大东帝国最为光辉绚丽的一页。六百多年畴昔了，仿如雄狮俯瞰全部中原大地的帝都，在严肃与霸气、繁华与瑰丽、权力与谋算、豪侈与腐败里沉沉浮浮，百年沧桑历尽，到现在，它只是一座陈腐有些老气的都城，昔日光辉与绚丽已被一条名为时候的长河渐渐冲刷下去。
四人沉默半晌，最后还是乔谨开口：“天姿风仪，才调绝代。”
商城，府衙。
“此时可不是开打趣的时候。”乔谨挥挥手，看着贺弃殊，“有没有其他体例？”
“她与主上已有婚盟，待与主上大婚后，她自是立于王之身后的王后。”端木文声沉声道，自古便是如此不是吗？
“另一类，则是才干倾国。”任穿雨目光挪动，灼亮地望向乔谨，“此类女子聪明绝伦，在野，可令群英佩服，在朝，则群龙昂首，天下也玩于股掌。如许的女子，必也自大才干，野心勃勃，必不甘于人下，轻者握一家一邦，重者必握天下于掌中！”
而一旁看着的东殊放，眼中是如何也没法粉饰的绝望与忧心。
“臣拜见陛下！”
“臣……”东殊放看着天子很久，然后跪地，头垂得低低的，声音里难掩悲忿，“臣谨遵陛下旨意！”
“有啊。”贺弃殊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他们中间最小的穿云将军，“去抢啊！你愿不肯意领着兵士去抢百姓的？”
“如何？大将军莫非惊骇了？”景炎帝忽冷冷道，那目光似也带一些轻视，“看来大将军真是老了，那青王风惜云传闻这些年来名头极响，文才武功皆是不俗，其麾下的风云骑更是彪悍无敌，想来大将军是不敢与之一战了！”
东殊放不由得有些诧异而又畏敬地看着天子，莫非陛下终究想起为国之君的重担了吗？
风惜云虽是用兵如神的名将，但她并不是先知。她以兵家的脑筋来思虑，冀州争天骑正忙着将王域的域土城池归入掌中，而北军忙着逃命还来不及，帝都此时更应是忙于筹办抵挡北王、雍王雄师，实在想不出如非她主动出兵，还会有甚么战事找上门来。也就因为她是用兵家的脑筋来想，以是她没能想到帝都那位底子不懂用兵的景炎帝的天外一笔，乃至今后落英山中无数英魂以鲜血与刀剑奏出一曲壮烈的断肠悲歌。
任穿雨点头，也有同感，“自古有两类女子，为天下倾慕，但一样也可倾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