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条件？娶一赠一(3)
镇静后顿了半晌，了然的一笑。
他有好久没唤过她的闺名了。
二十多年了，这个男人两鬓有了白发，端倪有了风霜，曾经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宝剑径直突入内廷阿谁风韵俊朗，意气风发的男人，终是被光阴磨去了棱角。即便他贵为帝王，坐拥天下，也不得不老去。
……
“滚！滚蛋，不要在面前碍眼。”
“没有题目，是我爹爹来的家书。”
镇静后一如往昔，面色温和温贤。一年多了，她一向服着从景宜苑来的方剂，病体虽是未愈，人竟是不瘦反胖，身子还好了些。
贡妃没有睁眼，声音极低，“陛下不必如此，臣妾不必别人怜悯，亦无福消受。今后，柔仪殿的门，不再为陛下而开。如果陛下觉得臣妾触了君颜，可贬臣妾去冷宫，或将臣妾逐出皇城，贬为百姓，或干脆赐臣妾一死，让臣妾下去照顾老十九，臣妾无话可说。”
那贱人好毒，胆敢直接参军驿传来，如果让旁人或是绵泽看了去，如何得了？
文华殿里，赵绵泽手中亦是有一封信函。读罢信函的内容，他温润的面色，略有凉意，那一双眸子，似是浮着一抹愤怒的光芒。
“恭送陛下。”
“世事难测，如何能怨陛下？”镇静后说着，撑着身子，咳嗽了两声才道，“臣妾晚些时候，去柔仪殿逛逛，与贡妃说说话，宽宽她的心。臣妾的儿子……也没了。如此，到是能劝得她几句的。”
“陛下，您身子未愈，主子还是……”
“你不想吗？臣妾求过你多少次？臣妾的要求如许寒微，只想看看儿子，只想他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可这般小的要求，陛下推三阻四，非得比及他死了，才来讲不想？”
“何承安这个蠢材，这点事都办不好！”
怀着身子？夏问秋脑筋一激，终是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就像未有听她，蹙着眉头在深思。
“善儿，这些年来，你一定不知？朕当时只是一时愤恚。或说……是恨，恨旁人得过你。朕当时蒙了心，但非论老十九是不是朕的儿子，朕并未真的想过要他死。现在想来，他与朕这般像……是朕，是朕亏了他。”
“诶！好。”
她的老十九……
她这般解释完，洪泰帝的面色微缓。
“不必了，你这身子弱，养着吧。”说罢他起家，“你歇着，朕走了。”
当年的她就不是敌手，更何况现在她职位安定？
……
夏问秋随口应着，心底却在发凉。
洪泰帝出了柔仪殿，没有乘辇，而是由崔英达扶着，走在红墙碧瓦的宫墙间，看到处光辉，看他的天下，看他的江山，心中竟是难言的怅惘。
“但是贡妃与陛下置气了？”
缓过心劲，她又规复了淡然，“抱琴，信是那里来的？”
贡妃微微一怔。
洪泰帝眉头跳了跳，“这事怪朕，朕若早些准她所求，结束北伐战事，召老十九还朝，也就不会产生阴山之事了，怨不得她恨朕。”
“陛下，皇后娘娘，诚国公府来信了，说是，说是景宜郡主得知晋王殿下的死讯，在景宜苑……为殿下生殉了。”
弄琴站在边上，将一个珐琅手炉递与她。
抱琴手上拿着一封信函，上面有火漆封缄，她接过来，冲两个丫头使了一个眼色，待她俩退到边上，她才抽出来，只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
“嗯。”
“太孙妃娘娘，手炉好了。”
如许大逆不道的话，撤除她，无人敢说。
目光凉了半晌，她抚了抚肚子，又笑了。
弄琴方才应了声，抱琴便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她的性子比弄琴要毛躁一些，说话的速率也是快。
看她面色煞白，弄琴和抱琴都惊骇起来，抱弄急得快哭了，还是弄琴大着胆量畴昔扶她。
洪泰帝看着她，目光很凉。
“太孙妃？你这是如何了？”
即便返来也不过一妾室，她才是太孙妃。
那天早晨的事，已然畴昔那么多年，谁还能够说得清楚，到底救人的是谁？
洪泰帝想到先前负气而去的梓月，再看看这个躺在床上视他如无物的妇人，咬着牙，喉间的腥甜之气直往上沸。
“皇太孙可有回宫？”
可字纸没了，她脊背上的盗汗，却没有退下。
眼眶一热，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以外。
他是天子呀，她怎敢如此？
听他语气不悦的一句“气色不错”，镇静后内心一凉，笑着摇了点头，让报酬他上了座，泡了茶，将林太医遣走了，才低低道。
“善儿，你何必逼朕？老十九的事，朕也不想的。”
看着她强撑的模样，洪泰帝皱了皱眉。
可他坚硬的鼻子，刚毅的下巴，那光阴打磨不去的表面，模糊可见昔日令她非常心动的模样，也是这模样，多么像她的老十九。
镇静后怅惘的点点头，叹了一声。
老十九……
夏廷德在阴山受伤，双腿齐膝断去的动静，她也是本日才得知的。但究竟伤得如何，另有阿谁她最疼恨的女人死了没死，她还不得而知。
抱琴先前被她的模样吓着，咽了一口唾沫，才“哦”了一声，“是参军驿转到东宫的，驿使见上面写着太孙妃的名字，便直接递送了过来，奴婢接下的，这信……有甚么题目吗？”
“太孙妃，有您的信。”
贡妃身子颤抖一下，目光看了畴昔。
“太孙妃，您怀着身子，千万保重，不要动了肝火呀？”
泽秋院的鹦鹉架下，夏问秋身着橙红色的妆花冬装，逗弄着鹦鹉，有些魂不守舍。
“皇后故意了，朕不该迁怒于你。”
柔仪殿离坤宁宫并不太远，洪泰帝心中的郁结未退，终是绕道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的暖阁里，烧着地龙，极是和缓，镇静后躺在床榻上，太病院的林保绩正在为她看诊。
信函上没有署名，只要一句话。
压下那愤恨，他终是软了语气。
洪泰帝蹙了蹙眉，握住了她的手。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皇家猎场的圈套里，阿谁救了皇太孙陛下的女人，仿佛不是太孙妃你？三姐，你怕不怕？我返来了。”
“这个贱人。”
不就是仗着他不敢将她如何吗？
“陛下来了。”
“太孙妃，您如何了？”
她要返来了？那贱人真的没有死？
“陛下是怕人晓得没脸面吗？臣妾倒是不怕了，再说，臣妾也没有胡说，陛下你很清楚，臣妾跟着你时，已非处子之身，臣妾与至德帝极是恩爱，日日欢好，岂会没有骨肉？若不是你，我与他……”
曾经欢好时，他亦是这般叫她，常常抱着她爱不释手，不成不谓三千宠嬖于一身。可那又如何？他与至德帝并无分歧。宠她，怜她，给她最好的服饰，给她最多的恩德，但他们从她的床上拜别，一样会睡在别的妇人床上，也许也会这般柔情的唤她们。
看着他的背影，镇静后笑了笑。
夏问秋郁气上脑，瞪了她一眼，颤抖着双手，缓慢地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在火上扑灭烧掉。
不怕她，她不必怕她的。
“去坤宁宫吧。”他打断了崔英达。
“景宜那丫头说过，臣妾的病，在季候变更时，犹是难过，但她嘱臣妾要保持表情镇静，这才渐渐有了些好转。只是她这一病，始终不见好，听诚国公府来人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看她颤抖着双手，抱琴严峻地畴昔。
赵绵泽唇角微抿，自嘲一笑，“你去又有何用？她愤恨着我，恨我当日棒打鸳鸯。说不定，她把十九叔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她说完了，洪泰帝却久久不语。
东宫。
“朕本日在这陪你，就歇在柔仪殿。”
“陛下，臣妾困了，要歇了。”
洪泰帝拍拍她的手，“此事朕交给老二了，你身子不好，就不必操心了，好好将息着才是。”
焦玉立在他身侧，瞄了他一眼，摸索着说，“殿下，要不要卑职前去阴山一趟，带回七蜜斯？”
可洪泰帝人还未出去，坤宁宫的管事寺人就吃紧地闯了出去。他看了天子一眼，又瞄了瞄镇静后，终是期呐呐艾的尖着嗓子禀报。
镇静后浅笑，“老十九是臣妾养大的，也是臣妾的儿子，臣妾之心，于陛下无异。他的身后事，臣妾想亲身筹办。”
“臣妾残身病体，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些日子，于存亡之事，早已看淡。陛下，老十九之事，臣妾知您忧心。但这些年用心机佛，倒是悟出一个事理，存亡由命，繁华在天，世上诸般事，皆是强求不得，陛下为之感慨，伤身误己，不如看开些。”
“似是回了，去了文华殿。”
“善儿！”洪泰帝低低唤了一声，终是急了，一把攥住她的双肩，目光赤红如血，似是恨不得咬死她。
“皇后本日气色不错？”
贡妃嘲笑，看着他不语。
她“嗯”了一声，抱动手炉，面色稍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