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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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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外放之事

你谢柏情愿放外便外放,但,宜安公主毫不能分开帝都!

谢贵妃心下一跳,这事儿母亲早与她含混提及过,谢贵妃凝神考虑,道,“陛下看重他,那是我娘家兄弟,自当为陛下尽忠。这是他的本分,臣妾只要欢乐的。臣妾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朝中大事,臣妾只问陛下一句,阿柏外放,宜安公主可如何办呢?”

穆元帝当初能自宁平大长公主那边夺得权益,就不是个蠢的。这位陛下不但不蠢,还很有目光,勇于任事。遂与谢贵妃道,“朕欲令汉乔外放。”

宜安公主给谢柏这般一说,也不由心惊肉跳。

谢柏去西蛮这趟差的确办得好,虽有正使,可说实在的,正使此人,也就是其中规中矩,普通出使是没题目的,官职、资格、出身、春秋都很过关,但西蛮这一乱就不成了。正使大人不顶用,当初给西蛮王庭内部补救的事儿,便是谢柏与李樵两人筹议着办下来的。西蛮王庭这一乱,谢柏还客串了一回细作,把王庭内部事件探听的非常清楚。

穆元帝于朝中大事从未有不能决者,倒是这女人的事,他底子从未上心,道,“宜安公主如何了?”这位堂妹挺好的啊。自来灵巧。

谢柏本身得力,又有谢贵妃这位神助功,外放之事,已是十之八九。

寿安夫人的寿辰就在面前了。

关头,有本领,还晓得分功。

穆元帝在前朝看谢柏扎眼,回到后宫,看谢柏他姐也挺扎眼。谢贵妃奉养他十几年,又给他生了儿子,两人豪情自是有的。何况谢贵妃颇能解语,穆元帝身心愉悦,两人也颇能说到成块儿去。穆元帝已有将谢柏外放之意,先与谢贵妃这里透个口信儿,“汉乔年纪虽轻,人却颇是无能。现在贵胄后辈,多娇生惯养,可贵汉乔,以往只听他才名萧洒,今次在西蛮,也是有勇有谋了。”

程离道,“且看陛下情意。”永安侯自尚文康长公主,再不得上领兵,故此,程离以为,穆元帝对外戚是有些防备之心的,如何俄然便令谢柏外放,宜安公主随行呢?其间蹊跷,若不能解,程离不敢用计。

谢太太笑,“这是那里的话,毕竟是今上娘家,又是公主娘家,不好怠慢。”

谢太太还把谢柏特地从西蛮带回的紫羔皮挑了最好的给了方氏,绝对是没有半点儿怠慢。

至于谢柏外放居何官任何职,就不是谢贵妃该问的了,她自来知进退,亦未多嘴多言。

谢柏的聪明,完整秒杀宜安公主,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与宜安公主在言语上计算这些小女孩儿间的事,归正他家侄女又没亏损,那薛玉娘真得去烧烧香,将莫忧误认作莫如是她交运,不然她真在莫如面前找死,本日就不是这番气象了。谢柏柔声欣喜老婆,“你且放心,莫忧我是晓得的,并不管帐较这个。有些话,在承恩公府不好说,我只跟你说,幕后之人尚不了然,不要说咱家,就是承恩公府也要谨慎些呢。”

谢柏挽住宜安公主的手,温声道,“好不好的,何必去冒这个险。寿安老夫人寿辰不比别个,桂花宴上小女人拌嘴,大师一笑而过,倘是在这寿宴上,可就贻笑风雅了。倘真有甚么事,三家都没脸,倒不若咱家退一舍,谨慎为上。”

“玉娘年事也小,家里已教诲过她,说是认错了人,莫如也没获咎过她,都是曲解。”

宜安公主叹,“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谁教唆的玉娘?”

谢柏这等春秋身份,再不会说薛玉娘一个女孩子的不是,不过就事论事,“我倒不担忧莫如,就是莫忧,不过是被她误伤。倒是薛女人,幸亏她是认错了,莫忧好说话,我们两家,看着你的面子,不会多做计算。只是薛女人这般打动,轻易为小人所乘。别人提及来,也只会说薛女人不懂事。”

宜安公主忙道,“玉娘已是好了。”

穆元帝想到早死的竹马睿王,又有老穆家自他爹起就人丁不旺,这个堂妹血缘虽远,好歹也是姓穆的,又要跟着谢柏去西宁刻苦,穆元帝并非小器之人,很痛快的表示,年节犒赏宗室,厚赐宜安公主。

“桂花宴也是帝都盛事,朱门世族的令媛都要去的,薛女人那事,蹊跷的很。听你说来,并不似偶尔产生的,倒像是有人着意安排。”谢柏望向宜安公主,一派忧心,“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吧?”

待挑得皮子,谢太太又带着姐妹两个清算给寿安夫人的礼单。

谢柏叹口气,“你我伉俪一体,这些事,你且内心稀有便罢。”他的确不喜好承恩公府,如果宜安公主情愿明智的对待承恩公府,更是谢柏所乐见之事。他身为驸马,也算外戚,但,他这外戚是皇室外戚,又不是胡家的外戚。就是自宜安公主这里论,宜安公主的娘家是睿亲王府,也不是承恩公府。便是宜安公主想找政治联盟,找文康长公主也比承恩公府好啊。向来没听过靠女人裙带能悠长的,胡家一不是书香世宦,二则宁荣大长公主这里也很要命。谢柏有政治报负,就得重视这些雷区,不然今后沾连一二,怕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倒是文康长公主,这位长公主性子出了名的差,何如人家血缘够硬,今上只她这一个mm。何况长公主脾气不好吧,人家大处明白。谢柏心下留意,桂花宴甚么的,长公主底子就没去。就是承恩公府,长公主也去得极少。连永安侯世子李宣,年事与皇宗子皇次子相仿,长公主也没叫儿子去宫里做个伴读甚么的。

这真是不留意不晓得,端看文康长公主,就得明白,人家脾气再差点也没啥,关头处所明白就成。再一对比宜安公主,谢柏至心觉着累。

谢柏话在理,宜安公主也不好再说甚么,只道,“玉娘是真的晓得错了,还想与莫忧赔不是呢。”

谢柏生在官宦之家,年纪虽轻,却很会办事。他这一趟颇是辛苦,当然,功绩天然也是他最大。不过,谢柏很风雅的当功绩分给使团诸人,特别正使大人,勿需求让正使大人面儿上有光才成。故此,使团是花团锦簇的去了,然后,花团锦簇的回了。穆元帝也风雅,该嘉奖的都嘉奖了,最次的也有个辛苦奖。穆元帝风雅归风雅,可一点儿都不傻,此番出使,谁着力谁用心,一问即知。

这小子相称会仕进哪。

此次谢太太去承恩公府贺寿,谢莫忧没有跟着一道去,而是与谢莫如在家,未去凑那热烈。宜安公主过后还与谢柏道,“莫忧是不是记仇了?说来也是玉娘获咎了她,五儿、三娘还探听莫忧来着。”

帝妃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将谢柏外放,宜安公主随行之事给定了下来。

谢柏道,“永毅侯府一贯高调,倒不知他家女人这般凶暴。”

“也说不上甚么故事,小女孩儿家,短不了拌个嘴赌个气的。”谢家是她的婆家,承恩公府是她娘家,都是靠近的,宜安公主自不肯两府陌生了去。既开了头,宜安公主便将事大抵说了一遍。

谢柏自西蛮带回很多好皮子,谢太太心喜次子有出息,家里一人添一件皮裘。

宜安公主妥妥的是承恩公派系出身啊,倘跟谢柏外放,一去经年,凭谢柏的本领,给宜安公主洗脑的确轻而易举。

这等事,宁荣大长公主毫不能坐视。

谢家女孩儿格外娇宠些,谢太太又让蜜斯妹两个各挑些皮子存着,本身做些物件儿也便宜。谢莫忧到处以谢莫如为先,谢莫如挑了几张小的,留着做手捂子或是昭君套儿甚么的。谢莫忧有样学样,心下考虑,大衣裳已添了一件裘衣,的确不好再挑大的了。

穆元帝几番暗里召见谢柏,固然君臣两人说些甚么不为人知,但倘不是受陛下正视,陛下也没这些闲工夫跟你闲谈啊。

待承恩公府闻着信儿,宁荣大长公主当即便觉不妙,当初促进宜安公主下嫁谢柏,原是想拉拢谢家,现在寿安老夫人的寿宴,去岁谢太太还带着谢莫忧一道来了,今岁谢家女眷,只要谢太太一人过来,便可知有没有拉拢到谢家了。可即便拉拢不到谢家,也不能再搭进一个宜安公主去。

“承恩公府如何了?”

“是啊,我们既能想获得,公府想来也能料至此处。”谢柏将话一转,“可话说返来,承恩公府,帝之娘家,竟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下这等事情。我每料至此,便不寒而栗。”

谢贵妃松口气,“臣妾另有一言,宜安公主夙来深明大义,还需厚赏。”

谢贵妃还抱怨一句,“你们男人,夙来在这些事上粗心。”

桂花宴已畴昔两月,宜安公主也不好说本身未曾多想,叹道,“这是公府内事,我若提了,倒叫外祖母和宁荣姑姑脸上无光。”

谢贵妃拨一拨玉炉里的香灰,拈了香片放了出来,盖上香炉,眼睛弯弯的一笑,“阿柏啊,自来就与人不大一样。小时候就喜好到处乱跑,看山看水的。此次陛下派他去西蛮,倘是别人,或者会觉着劳累甚么,如果他,决然不会如此的。起先,我担忧他年青,又是没办过差的,幸亏是副职,想来不会误了陛下的事。现在陛下说他还使得,我也放心了。”

谢莫忧眸子一转,想着即便是宜安公主娘家,礼单也不过与以往持平,并不见增加,心气略平,抿嘴一笑,不说话了。

谢柏当然是出众的,不然,也不能弱冠之年便中探花,也不能入穆元帝的眼给宜安公主招为驸马。也就是辈分启事,不然配本身闺女也是不错的。不过,帝都城内,唯独不缺天赋,满朝文武,能在昭德殿站班的,就没一个是傻的。谢柏出众,能不泯于世人,但要说让穆元帝刮目相看,还是此次西蛮之行。穆元帝得说,谢柏不但文章写得好,做起事来也非常机醒全面。哪怕当初西蛮之行,并非因谢柏而起,但一桩桩一件件的实事都是谢柏做的,在西蛮王庭,谢柏的表示也相称不错。

谢柏再次下定决计,必然要把外放的事儿办成,连公主媳妇一并带走,到了西宁,天高胡家远,再好生塑造一下媳妇的政治观点。

谢贵妃眼波一横,责怪,“自去岁结婚,他们小伉俪在一处的时候拢共算起来还没半年呢。且又不是情分不好,我看他们蜜里调油普通,阿柏这一外放,岂不是要分开两地了?”

至于宜安公主是否乐意,谢贵妃深谙说话艺术,已近水楼台的先一步在穆元帝面前给宜安公主扣上一顶“深明大义”的帽子,宜安公主焉能不乐意?

“要说是外人教唆,哪怕薛女人打动些,怕也不会轻信外人的话。事情要坏,多是坏在靠近人身上。”谢柏略说两句,复又道,“罢了,永毅侯府的事,再如何也不与我们相干。薛女人身边儿不清净,又对莫如莫忧有所成见。莫忧不去承恩公府也好,免得赶上再肇事端。”

穆元帝觉得甚么要紧事呢,听不过这些许小事,一笑道,“这有何妨,让宜安跟汉乔一并去就好。”

承恩公府的礼倒是好备,归正与胡家自来也不大靠近,不要失礼就好。谢太太忧愁的是,方氏的生辰也在面前了。谢太太干脆就把衣料金饰的给谢莫如,随谢莫如给方氏安排去吧。

谢莫如瞧着,与去岁的礼单相仿,谢莫忧前次桂花宴在承恩公府受了怠慢,看这礼单不由道,“外戚就是叨光,别家走礼还讲究个礼尚来往,倒是他家,只进不出的。”

程离欲再劝,只是观宁荣大长公主似决计已定,遂不再多言。

他一堂堂丈夫,想让老婆离娘家远些,阴诡之事不屑于做,又不能直言,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给老婆洗脑,你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啊,你娘家,他,实在不是啥可靠的处所啊!

谢柏刚回帝都,并不知桂花宴的事,笑问,“如何说,这里头另有甚么故事不成?”

宁荣大长公主倒是不欲再看陛下情意的,她道,“非论如何,宜安断不能分开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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