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船事

汪京琼从未提过要回楚京，加上汪老夫人尚在，他该膝下尽孝，汪京玉虽曾提过，却也被汪老夫人一口短命了。

罗恭均有听有看，也感觉缓缓行驶在前的两艘花船上的欢欢与梦清，真是歌舞合壁，当真妙绝，摆布或伴歌或伴舞的其他女妓也是卖力得很，个个更是生得娇媚非常，天生的勾人妖精。

汪中源聪明是聪明，却只是小聪明，且自小喜好走歪道。

船家似是早从连城那边得知，玉拾找来游船是做甚么用的，因而当下虽有磨难言，却也听话地掌舵向汪家楼船追去。

汪家两房嫡派虽早已分炊而过，但汪老夫人倒是执意两府少爷蜜斯，得在一起排行。

玉拾也没兴趣问连城是用了甚么体例，让船家那般听话。

“干得不错！”

冰未虽未表示出甚么来，但内心实在想着，还不如跟着玉拾去探孟家的底呢。

当然也有着趁此机遇，探一探汪海真假的意义。

又听得坐在一侧的汪中源提及一桩妙事，说得眉飞色舞：

玉拾当下让船家将桅船泊岸，回过甚便让连城下岸去。

“大人让我登陆做甚么？”

一手拍在连城肩上，玉拾眉眼皆盛满了赞：

因而汪海两个嫡子，一个排行动长，一个排行动三，排行动二的汪家二少爷则是远在楚京的汪京玉之孙、汪江之嫡宗子汪中广。

倘若她是汪淑君，是堂堂的殷国公嫡女，是殷国公世子的远亲妹子，那么她配京中锦衣卫批示使的罗恭倒另有几分能够。

“四姐这是如何了？但是我说错甚么话了？”

汪海见状，不由痛斥起汪中源来：

正筹算告别之际，汪海又提出尽地主之谊，邀他到真水河游河。

面前见汪家楼船似是要往一个船埠停靠，连城问玉拾：

可谓一个木讷过了头，一个跳脱得让人头疼。

他在汪海这里，涓滴讨不到半点便宜。

莫非四姐不是对那位芝兰玉树的罗批示使有好感么？

最后除了庶出蜜斯没资格出来以外，汪府长房的两位嫡蜜斯皆跟着到真水河玩耍。

汪淑平恍然。

船家回道：“公子，这是我们南黎府最大的船埠，叫乔水船埠，公子可要登陆瞧瞧新奇玩意？”

汪淑惠表情不佳，垂眉低眼，自是没有看到汪淑平的非常。

但对于晕船的人来讲，即便不摇不晃，也是极其折磨人的一件事。

玉拾如许一问，连城也重视到了。

花船上请来了南黎府最好的女妓，有擅舞的欢欢女人，也有擅吟唱的梦清女人，另有一些仅次于这两位当红女妓的其他花楼女人。

且汪家早就有人清过道，河上游船虽多，却皆避着汪家楼船而行，桅船一起直行，涓滴无停滞。

不是利，便是权，没甚么新奇的。

可她不是。

汪淑平不明白，本还想再说，却让服侍在一旁的汪妈妈抢了先：

五蜜斯夙来是个榆木脑袋，四蜜斯那样隐晦的话，五蜜斯那里能听出其中意味来？

这一姓两府，一分已有十数年。

汪淑平不像汪淑惠想得长远，只感觉戏台上的秀士才子实在夸姣，罗恭有才，汪淑惠有貌，她便感觉两厢甘心，天然能成金玉良缘。

当时汪府外院管事已候在厅外，说万事俱备，就只等他一声应下。

因而连城便想了个折中的体例，就近找了艘桅船，还是一艘单桅船，幸而本日吹的是东风，帆顺着风下，恰好是往南黎郊野的方向。

汪海的两个嫡女，嫡长女排行第四，嫡次女排行第五，排行第六的汪家蜜斯是汪家二房独一的嫡女汪淑君。

她的亲祖父长年卧榻养病，虽说爵位，便是功名都没一个在身，再说她的父亲，虽得以担当了汪家一半祖业，幼年时倒是连个秀才也未曾考过。

因而汪海一让人去筹办楼船游河，个个卯足了劲往前院凑，更求了自个的母亲与姨娘定要父亲也带了她们出来。

想到妖精，他就不免想到阿谁近年来，总让他想而不得的榆木妖精。

河游了，酒喝了，话也聊得差未几了，固然大多时候都是汪中源在自说自话。

连城找来的游船实在不算游船。

“前面的船埠为何那般热烈？”

倘若她是二房的汪淑君，那她配楚京权贵公子自是美得不成言。

罗恭本受汪海下贴相邀，也是碍着殷国公的面子，这才应下了。

真水河边的游船早让汪家的人说死了，那里会有人敢不要命地出般。

“都说楚京有三美，此中以罗批示使大报酬首，昔日未曾见过，倒是只觉风传过分，现在……”

可这是为甚么？

也不知她到孟府去见姚美伶，见得如何了？

自此，汪京玉袭了爵成为殷国公，他这一支汪府二房便阖家安居于楚京殷国公府。

可惜汪海虽不在朝为官，但在商海浮沉十数年，倒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可谓刀枪不入。

连城看着较着只让他登陆，自已却不登陆的玉拾，不明就里地问道：

可恰好她不是。

问了，也不过是一些不是用钱打通，便是用命相挟的体例。

“四蜜斯说得是，舱外的罗批示使大人但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员，那里是闺阁之间可暗里群情的？”

“……那小凤虽生得不如欢欢与梦清，可那一身能柔腻出水来的傲骨可真真让人一见，便能先酥了骨头！正巧本日小凤也来了，大人可要见见？”

虽听不到船面上凉棚下中间的主桌在聊些甚么，但汪家四蜜斯汪淑惠一双美目可时不时飘出船舱，直往那一抹矗立背影而去：

玉拾感觉这番话好耳熟。

被汪淑平这么一说，还真说进汪淑惠的内内心去，可她为长房之嫡长女，虽不如二房的汪淑君普通自小在楚京长大，但那权贵世族之间家世的条条框框，她但是门儿清的。

罗恭满眼都是笑：“汪二爷客气了，说本座是做大事的人，本座自是受了这隽誉，可若说三少爷只晓得整日拈花惹草，这话说得怕得过了。”

风清云朗，当真是个游河赏玩的好日子。

玉拾的桅船要追上汪家楼船，的确轻而易举。

汪中源再滑头，也不敢在汪海面前滑头，更不敢在罗恭面耍奸取巧，当下起家想向罗恭告罪，岂料还未扑到船面上跪下告罪，他下跪的姿式便让罗恭的话硬生生定住了。

到了真水河，上了汪家楼船，一起顺着东风往下，到了郊野再转一圈返来，沿途可见大大小小的船埠。

汪家楼船先行，但阵容过于浩大，又有花船歌舞相伴，那行驶的速率也就比蜗牛快一些。

“那是乔水船埠，是南黎府最大的船埠，现在两浙水路的货色皆在这个船埠高低，常日里最是富强……”

还是得需直言点明才是！

玉拾道：“你去看看，从汪家楼船里下来的人是谁？另有登陆来做甚么？”

“大胆孝子！大人乃清贵之流，又是做大事的人，岂是随便甚么人都能近身的？又那里像你那般流连于花丛，整日不务正业，连个院试都没给我考上！不敢在大人面前如此无的放矢！”

如何到了罗恭这里，便不灵了？

“五妹确切说错话了，自古媒人之言，父母之命，你我皆是闺中女子，怎好这般私议自已的毕生大事？今后……可莫再提了！”

汪京琼则因着长年病重，故早成心自殷公国府离开出来另设府邸，又因着汪老夫人说南黎汪家祖宅平静，更合适汪京琼养病，汪京琼便干脆阖家跟着汪老夫人回到南黎安居。

再细想，方想起来，这番话固然是她还在楚京锦衣卫衙役北镇抚司第一千户所里训话时所说的，倒是没想到，连城竟是记得这般牢，且还贯彻到底。

玉拾没答复连城，反而问了船家：

汪淑惠自小与两位兄长一样，非常心疼汪淑平，心中虽因着想清楚此生与那风华霁月的人物无缘，而闷闷不乐，可这会一听汪淑平这般谨慎翼翼地扣问，不由暴露点笑容来：

汪家长房汪京琼这一房的蜜斯们一听楚京来的锦衣卫批示使罗恭到了南黎府，还是奉了皇上亲令来查大案的，个个都早听闻了罗恭的隽誉，自是个个引颈相盼。

船面上罗恭、汪海主坐，汪家大少爷汪中通、汪家三少爷汪中源陪坐，女眷则安坐于船舱以内，另设了桌椅果盘。

汪家游船是两层的楼船，船面上搭了凉棚，棚下摆了桌椅，小厮护院林立，因着另有女眷，因而还能看到丫寰婆子。

“现在如何？我看四姐本年的及笄礼都过了，母亲也常请那些夫人、蜜斯、少爷过府看戏，应是在给四姐相看有无合适的佳婿，倘若四姐对罗批示使大人成心，不如去与母亲明言，我看父亲对罗批示使大人那般阿谀，应也是万分同意的！”

这话无疑是在替汪中源说话。

汪家楼船一起顺着风往下，去的方向是往南黎府郊的方向，细弱乌黑的船工个个是掌船的妙手，将楼船划得又稳又匀，涓滴感受不到半点摇摆。

想到这里，汪淑惠的眸色暗淡了很多，视野自罗恭的背影收了返来。

船埠边又有各种卖吃卖喝，卖精美物件的，汪家楼船倒是未停，相随的另有几艘花船。

汪府嫡派共有汪京琼、汪京玉两房，自汪京玉承爵便分炊。

连城往汪家楼船的方向看了看，公然见到有人自楼船上踏着船踏板下船，远远看去，便知是楼船上的女眷。

当时的汪海只晓得整日的走马斗鹰，连运营祖业也是分炊回到南黎祖宅以后，方在汪大夫人的雷霆手腕下收了恶劣性子，渐渐沉下心性，用心运营汪家一半的祖业。

谢过以后重新落座，汪中源多少有点愁闷，心说楚京里来的大小官员不都喜好风月这一套的么？

特地抢了话的汪妈妈倒是看得清楚，不由暗了口气。

船舱里汪家两姐妹的私话，及各自心机未有传出舱外，倒是舱外船面上时不时传来汪中源的笑声，那笑声中不泛几近奉迎的拥戴。

他自是顺水推舟，也是想看一看汪海到底是打着甚么算盘。

船家点头：“甚么都有！”

汪海也顺坡下驴，让汪中源谢过罗恭的宽弘大量。

莫非四姐说的莫再提，指的是莫再提罗恭？

汪中通胸中无点墨，是真正的草包少爷。

至于汪淑惠的两个兄长，虽皆成心考取功名，无法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之辈。

即便殷国公是她远亲的叔祖父，那也只是叔祖父罢了。

也幸亏有汪中源这个活宝在活泼船上氛围，不然按汪海的沉着，汪中通的木讷，另有罗恭夙来的少语寡言，这游河除了载歌载舞，大抵也真得闷死。

除此，汪海两个嫡子也上了楼船。

汪中源暗喜。

正岔开神想着玉拾，罗恭便见汪海亲身给他倒了酒，向他敬来。

汪海也是存了心机的。

汪家楼船游到一处船埠，汪海便指着先容道：

“大人，面前看模样是有人要登陆买东西，我们可要畴昔？”

他只好举杯相敬。

见汪淑惠自听到她那么一说以后，反而是神采暗沉，较着郁郁寡欢的模样，汪淑平不解问道：

一起过来，她也见过很多大划子埠，倒是面前这个船埠最为繁华喧闹。

她的父兄皆未有功名，能在南黎府让人恭敬，看的也不过是曾祖母汪老夫人是殷国公的亲母，殷国公是南黎汪家她祖父的亲兄弟罢了。

另有孟良才这个姨父，她该当也会一并见了的，就晓得成果如何，可有收成？

玉拾又问：“甚么都有？”

而在汪家楼船上的女眷，也只能是汪家的女眷了。(未完待续。)

汪家五蜜斯汪淑平虽仅年十四，却自小是个鬼灵精的，见嫡姐这般端倪含春，天然也晓得汪淑惠是看上罗恭了，不由打趣道：

可见汪海早鄙人贴邀他过府之时，便已有了邀他同游真水河的筹算。

罗恭挑眉，却不出声，连眼神都不掀一个，只自顾着将青花瓷缠枝莲酒杯里的佳酿饮尽。

玉拾自连城不知用了甚么歪计找来一艘游船以后，她便让船家直追汪家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