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无妄化虚妄（一）

他挑起一旁的雕花灯笼，分开司命神宫，顺着弯曲折曲的小径往金牙川方向走去。金牙川曾是风月元君居处地点，现在正值人间的上元节，此处亦比平常热烈很多。金牙川中荡出的千盏万盏的莲花灯，如同银河连万家火，迢迢不竭。

孤星君笑着擎杯，回道：“好好好，本日我们只谈风月不谈朝事。”

“云淮上神？”

司命神宫中月色溶溶，梨花乌黑。两人一杯皆一杯的对饮，孤星君讲下界趣事，司命听得眉开眼笑，不免又多喝几杯。碧净酒易醉，司命神君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孤星君顺着金牙川的岸边走了好久，夜越深，莲花灯的火焰越盛，仿佛将半边天都染成红色。模糊间，他在云中雀的花海中瞥见一个暗影。那人耸峙在江川边，手中固执一盏孔明灯。

“哦？若云淮上神若不嫌弃本仙，本仙愿为上神解忧。”

孤星君问：“上神在此做甚么呢？本日上元节的朝宴，上神不去插手么？”

仙风薄寒得短长，吹拂开孤星君沉重的仙袖，他的眸间酝出淡淡的星光。

路上，孤星君体贴肠问：“上神看上去很不高兴啊？”

他能风趣到那里去？孤星君神采微红，眼神腐败，仿佛千杯不倒似的。他缓缓站起家来，展开手中的折扇，轻摇着将酒力遣散。望着已经烂醉如泥的司命神君，他长长地感喟一声，拂了拂袖道：“罢了。”

待至拂开夜间淡淡的云雾，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此人，孤星君熟谙。

云淮手一松，孔明灯从他手中逃开，打着旋飘摇升上高空。云淮看向孤星君。孤星君瞧着他如许好的样貌，却不感觉他有神仙凛人的气度，许是悠长屈居人下的原因，云淮的眉宇间总存着怯懦，极其和顺有害。他面带哀色，叹声道：“原是孤星君啊？”

他垂下头，没有答话。孤星君挑眉，展笑道：“既然你我都是孤傲人，不如同我回孤竹小筑去，我藏了几副人间画品的佳构，上神替我瞧瞧真假定何？”他先前传闻云淮上神平时没甚么爱好，既不好修炼仙法，也不好广结朋友，却玩得一手古玩书画。

“你也晓得，现现在天魔两界正打得不成开交，我听父君要往沙云荒进军。”他微微低下头，“原与我没甚干系，只是我听父君为了遁藏魔族耳目，会从人界入兵，我怕烽火会涉及到天界无辜的生灵。到当时...又要死多少人...”

“吾友孤星，你可真风趣，比这天界的人，不晓得风趣到那里去。”

“哎呀，孤星君，你也别再问东问西的了！同本君一起喝酒不好么？朝宴上的人问来问去，本君早已不堪其烦，吾友孤星啊，你就饶了本君罢！”司命神君不耐烦地挥挥手，替面前的孤星君满了一杯酒，持续道，“更何况这天帝的如何布兵算是奥妙，岂是我等能猜想的？”

云淮再三感喟：“偶尔间听到父君的行军摆设，有感于心，忧愁难当，又不知该向谁诉说此事。”

云淮仿佛没有回绝的来由，故点点头，同孤星君并肩往孤竹小筑中去。

云淮上神是天帝的儿子，名作祈尧。不过他非天妃所生，而是天帝在人间留下的风情种，因得了仙根，身后成仙升仙，在上界白捡了个上神铛铛，固然位阶高，手中却没甚权力，在天界算个驰名的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