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祸不单行

游氏急等着要问廖四娘对着萧玉娘到底说过些甚么，萧玉娘又是否会在太后跟前诽谤骆得计，可此时又不好拦着她不去，便悄悄递给骆得计一个眼色，叫骆得计陪着廖四娘同去。

“遁辞！”骆澄握拳砸向小几，目眦俱裂道：“我做了那么些年中书舍人，还未曾赶上几件要紧的事，姓贾的不过暂代了几月，竟然就握着好几件要紧的事。”

“夫人放心，这话奴婢已经说过了。”绿裳讨巧隧道。

康平公主又相中了别的两个女孩，骆澄赋闲在家，这两件事好似厚重的黑云，压得骆家高低喘不过气，再加上三不五时，骆得仁从坊间捎来些关于骆得计的闲话，游氏、骆得计等人更是愁云暗澹。

屋子里，只剩下流氏跟红袖、绿裳后，游氏又对绿裳道：“抽暇去廖家，叫四娘甚么时候有空，甚么时候过来跟得计说话打趣。”

游氏连续请了廖四娘五六次，才终究在蒲月中旬将廖四娘请来。

“是。”绿裳虽怕外间暑气，但游氏叮咛了，便从速又向外去。

“去请了廖家四娘来府上说话。绿裳，你亲身去。”游氏丰腴的身子把松木圈椅填得满满铛铛，两只手揉着信，待绿裳出去了，就问柳姨娘：“你说，廖四娘可还对我们对劲上心？”

游氏懒怠言语，柳姨娘忙道：“老爷，夫人的担忧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民气隔肚皮。”

“没甚么。”游氏笑着，偷偷将信藏入袖子里。

廖四娘此次还是穿戴件崭新的精美襦裙登门，过了二门，就有丫环媳妇亲身来接，来到上房门外，模样儿灵巧可儿的骆得计便挽着她的臂膀向门内去。

游氏嘴角爬动两下，待要不肯，又恐怕夏芳菲再攀扯骆得计，只得点了点头，“红袖去挑几匹色彩好的布料送去梨雪院。”狐疑夏芳菲是成心捡着骆澄在的时候才来要丝线，瞥了眼柳姨娘，又怪柳姨娘不费事，这等事，背后里叫红袖找些丝线送去就得了，何必当着骆澄的面说。

“去敏郡王府？”游氏心提了起来，盼着廖四娘还惦记取他们家大郎，别在敏郡王府信口胡言，那个不知萧玉娘进了敏郡王府后，最爱给敏郡王挑姬妾，若非夏芳菲一向半死不活的，怕是她早被萧玉娘接进敏郡王府了。

柳姨娘点头，“姑夫人还不晓得，但想来，绣嬷嬷总会奉告她。”

“母亲，儿子瞧着，姓贾的手腕了得，已经将衙门里的人皋牢了七八分。”骆得仁咬牙切齿道。

“老爷再耐烦等等，二郎一会就返来了。”游氏忙递了茶水给骆澄。

施嬷嬷笑道：“夫人放心，四娘那是瞧着大郎体贴七娘，才心气不顺畅，等夫人叫她明白七娘跟大郎绝无能够，四娘天然一门心机对我们计娘好。”

游氏懊丧道：“早就提示过得计不成树敌，她偏不听，若七娘、四娘跟得计没有怨仇，现在那里有那么些烦苦衷。”唯恐骆得计那边出了不对，便对燕奴三令五申道：“你劝着得计一些，奉告她，那些事她若本身辩白，只会越描越黑，叫她尽管放心陪着姑夫人，旁的一概莫管。现在，老爷的官职没个下落，百口的出息端赖得计一个了，若叫我晓得谁坏了事，一准叫她不得好死。”

骆得计心一提，盛暑中，只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四娘，起初多有获咎，是我对不住你，可凡事得向前看，今后，我们指不定就是一家人，我不好了，你又有甚么好处？”

骆得计携着廖四娘的臂弯，浅笑道：“我也正要去看芳菲呢，我们一同去吧。”

“……都怪得计多事，若她那会子只是说……”

骆澄背动手踱着步子道：“廖家四娘并非良配，那女子胆量太大了些……等我复了职，等大郎开过恩科再商讨大郎的婚事。”

施嬷嬷、燕奴听出骆澄复职一事非常艰巨，神采更加凝重，待游氏叮咛完，便从速回廷芳院交代骆得计。

“七娘身上不大好。”骆氏信口道。

骆澄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不时地起家向外看，过了足足一炷香工夫，不见人返来，就问游氏：“方才你说廖四娘跟大郎甚么？”

足足比及傍晚，柳姨娘、宋姨娘、梁姨娘服侍骆澄、游氏吃过晚餐，才有了骆得仁的动静。

游氏嗤笑道：“我瞧着她昨儿个的言谈却不像那么回事。”再问了一次骆对劲在哪，听红袖答骆对劲在温书，面上又有两分对劲，才要说话，却见骆澄衣冠整齐地从房里出来了。

柳姨娘略低了头，面上带着两分笑意，斯须又迷惑骆得仁不过出门探听动静，怎迟迟不归？

骆得仁被骆澄吓得缩手缩脚，垂手道：“儿子先去了衙门刺探，问了半日没问出甚么，幸亏儿子一向在衙门里软磨硬泡，才赶上一个昔日里跟父亲熟悉的向老爷，向老爷说，暂代老爷职位的贾老爷手上正有几件要紧的事办，上头的意义，是叫贾老爷有始有终，把手头上的事办完，才叫父亲复职。”

绿裳用力地点头。

“今儿个敏郡王府的玉侧妃生辰，四娘去敏郡王府了。”绿裳拿着帕子抹了抹鼻尖上的汗珠，一口气将红袖递过来的酸梅汤喝掉。

“是。”施嬷嬷等从速承诺了。

廖四娘那里不知骆得计是在胡说，萧玉娘好歹是敏郡王的侧妃，岂会去凑康平公主的热烈？当即道：“那可不，那日计娘你虽没去，可我们话里话外，也没少了你。”

柳姨娘笑道：“大郎温润刻薄，是聚德坊里数一数二的男儿，廖四娘一准还惦记取他呢。夫人请了她来，她一准为了奉迎夫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如此，我且去看看她。”廖四娘说着便起家，“不看看她，我不放心。”

瞥见骆得仁出去，骆澄神采非常不好，“不过叫你去探听动静，怎这会子才返来？”

“没请来四娘？”游氏问，偷偷觑一眼骆澄，见骆澄并不诘问，才松了口气。

柳姨娘偷偷向里间望去，隔着帘子，也看不出骆澄在不在里间。

游氏舔了舔嘴唇，满眼焦心，六神无主之下，从速问骆澄：“老爷，你说，廖四娘会不会把昨儿个闻声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萧玉娘听？”

游氏对劲地点头，又特特地叫了施嬷嬷、燕奴来，一并对她们几个道：“廖家四娘来了，你们尽管待她亲热些，话里藏话地叫她明白，我跟老爷都喜好她办事风雅、言语风趣，想把她跟大郎凑成一对，等大郎考过恩科、金榜落款，骆家就跟廖家提亲。施嬷嬷提点得计一些，叫她莫再跟起初那般笑话四娘是个跳梁小丑。”

柳姨娘、宋姨娘仓促拿着信去给游氏看，游氏提心吊胆地仓促把信看了一遍，掌内心不由冒出汗水来，眸子来回动了动，想起昨早晨夏芳菲的说辞，不由将一口银牙咬碎。

骆澄浑然不觉这话有指明本身无能的怀疑，连连唾骂贾老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是天太热，懒得转动，算不得不好。”骆得计心内百味杂陈，双手从红袖捧着的茶盘中接过茶水，摆在廖四娘面前。

游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再问施嬷嬷：“嬷嬷瞧着，四娘前次宴席上出言不逊，可还像是对大郎念念不忘的模样？”

游氏惹不住将信揉成一团。

骆得计笑道：“可不是。”惦记取廖四娘到底有没有去敏郡王府胡说，便旁敲侧击道：“那日玉侧妃生辰，本该去的，偏着了暑气，头疼了几日。幸亏玉侧妃还挂念着，特地送了些寿面给我。”

“你瞧着七娘给信的时候，是个甚么神采？”游氏晓得宋姨娘是个锯嘴葫芦，便撇开她，只问柳姨娘。

“老爷稍安勿躁。”游氏从速安抚骆澄，模糊嗅到骆得仁身上的酒气，心知骆得仁一准抽暇出去花天酒地了，并不戳穿骆得仁，只问：“衙门里的人见你去，是防着你，还是跟起月朔样熟络？”

绿裳鼻尖冒出几点汗珠，脸上被暑气蒸得通红，甫一进入阴凉的屋内，连连打了两个颤抖。

柳姨娘忙道：“看不出到底是个甚么神采，只是，绣嬷嬷是跟夫人一样担忧呢，毕竟，姑夫人也盼着计娘能进宫受封。”

“老爷，这是要出门？”游氏从速拦着骆澄。

“是、是。”游氏迭声承诺，策画着先乱来廖四娘，叫廖四娘好生替骆家探听动静再说。若廖四娘实在难缠，将她配给骆得仁也好。

“多事！多少年的邻居，莫非廖四娘还会成心害我们？”骆澄道。

足足等了一个时候，才见绿裳从外头返来。

“这……”游氏暗恨骆澄昔日不会做人，不过病了一场，部属竟都叫姓贾的皋牢去了。不觉心中有些藐视骆澄，打发了骆得仁归去，又叫柳姨娘领着骆澄去她房里歇着。

“叫人给七娘做新的吧，她的衣裳得计穿过，莫非还能再穿？”骆澄道。

“这事如何怪得了得计？明显是七娘胡言乱语。”游氏打断骆澄的话，又叮咛绿裳，“廖家没有冰窖，你带上几个媳妇，先送二十桶冰去廖家。”

廖四娘闻声远处传来一句含混的“大郎跟四娘真是一对璧人”，抿着嘴一笑，心下里已经有两分明白游氏的意义，进了门，瞧见骆氏、游氏笑盈盈地坐着，先跟她们二人施了个万福，安闲地起家后，便问：“七娘怎不在？姊妹们多了才风趣。”

蒲月的长安城闷热不已，还不到晌午，就已经有婆子媳妇提着新汲出的井水倾泻天井。

骆澄先点头，随后隔着帘子发觉到屋外的暑气，当即又摇了点头，“二郎还没返来？”

廖四娘先由着骆得计，跟骆氏、游氏道声失陪，出了门，便抽出本身的手，“这天，怪热的。”

一家人……廖四娘柳眉一挑，朗声笑道：“计娘，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普天之下，也只要你一个不晓得七娘闺誉受损，你名声也好不了。若我编排你，岂不是将七娘也编排上了？投鼠忌器四个字，我可比你清楚。”

廖四娘虎着脸道：“又不好了？我原想请她出去散心呢。”

又听屋外有动静，游氏从速叫柳姨娘去看，却见此次来的是惠儿。柳姨娘传闻惠儿要丝线，才要不轰动骆澄地叫红袖去拿线，随后又觉这是她借花献佛的好机会，骆澄在，只要她稍稍提起夏芳菲此时衣裳都不称身，他一准叫游氏给夏芳菲做新衣裳，叮咛惠儿在屋外稍等，才出去回说：“惠儿说七娘的衣裳都大了，要改一改，请夫人给些各色丝线。”

柳姨娘拥戴道：“是，老爷放心，二郎一会子就返来了。”说着话，从速叫金凤出去找人去寻骆得仁。

“姑夫人晓得这信吗？”游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