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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行》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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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骨肉至亲-3

很久,二人都未再说话。

“白老爷!白老爷!”一名结实捕头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面,“我来迟了!”又转头喊了几声,“快点,快点。”

朱正瑜走出从堂屋,一身怠倦。彻夜之事山庄高低都始料未及。分开归州时,师父曾调集门人明言,此番前来插手问剑阁大会,一来为介入武林,二来为报一桩多年宿仇,而最大的仇敌恰是问剑阁。他自小尚武,从十四岁起跟从师父至巫山学艺,虽一向感觉师父古怪,可向来对他五体投地,言听计从,成人以后,不遗余力地用王府财帛人力替师父建成春霖山庄,山庄有本日的武林职位,一半是他的心血。可师父为何将这报仇之事埋没这么多年,对门徒也不申明。莫非,师父当年收他为徒,是介于他的身份而别有运营!莫非因为仇家是当年的武林魁首,师父才隐姓埋名,忍辱二三十年,直到有了本日的职位才一举前来复仇?想到这里,朱正瑜不由心底打了个冷颤。

丘胤明提起袖子将脸上的烟灰抹去一些,暴露颊边一块淤青,苦笑道:“痛快。”

丘允朝那熊熊烈焰凝睇了一会儿,终究首肯。对白孟扬道:“这还没完呢。今晚先放你一马。”

人群中俄然传出笑声,世人不由自主地散开去,但见丘允白袍微瑕,虽汗水满额,却还是仪容肃整,袖手踱步上前,目中无人地扫视了一圈,方将目光落在了陈捕头身上,戏谑道:“这就是你们搬来的救兵?”陈捕头被他锋利的双眸盯得直发怵,一抿嘴将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祁慕田让东方麟,有为,以及姚局主等人跟从霍仲辉回不择园过夜,本身则找了个借口说随后便来。待一干人等拜别后,单独行至那烧得摇摇欲坠的楼阁东侧,在一截土墙下找到了坐在地上,兀自沉默的丘胤明。

“当然不是。”祁慕田安然道:“我俩有些私事,想要拜见丘老宗师。敢问现在可便利?”

“需求筹办么。既然他是我父亲,我迟早都得见他。”

陈捕头歇了口气,昂首见那巍峨耸峙的问剑阁现在已成一片火海,烈焰腾空,焦烟满盈,噼啪作响,不时有烧焦的木头瓦片坠落下来,岌岌可危,恐怕随时就要倾倒,大骇道:“白老爷,这……何人所为!”环顾四周,只见场中立满了一伙伙身强力壮的人,很多鼻青脸肿,衣衫不整,面露恶相,皆不像良民。

朱正瑜不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丘胤明,脸是洗洁净了,那身颠末烟熏火燎的衣服还是肮脏,回想方才龙绍所言匪夷所思的一幕,更加迷惑了。本来他身为巡抚时和春霖山庄结下了这么深的芥蒂,本日却一改初志又是为何?听闻朝中对巡抚一案没了下文,可朱正瑜明白,本身冒犯宗室律条的把柄必然还紧紧地握在他手里,此时甚是顾忌,便未几问了。因而对祁慕田道:“师父还未安息。二位可随我来。”

“丘前辈,还请你谅解些。”霍仲辉从前面走了上来。方才一番骁战,一身本来挺括的黑袍此时几分落拓,衣衿被扯掉了一块,头发也掉下了几缕和汗水一起黏在额角。“问剑阁已经被你毁了,我看今晚大师就停止吧,免得和官府过不去。”又转头道:“朱庄主,你说呢?”

很多捕快衙役们没见过如许的场面,有些躁动起来。可那陈捕头仿佛心知肚明,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是何人在此肇事?此乃杭州府城地界,比不得荒山野岭,晓得你们是江湖豪杰,可也该收敛些!四周还住着很多百姓,如此扰民,有悖律法,要定罪的!”

久闻祁慕田大名,朱正瑜之前未见过,本日见了,公然是个风采翩翩的高雅仕人。方才西海盟主恰到好处的一步棋让朱正瑜心不足悸,不知祁慕田深夜来访又有何企图,因而一面客气着,一面又不得不谨慎万分。

此话一出,龙绍和段云义都愣在当场。段云义瞪眼伸手指着他,却哑口无言。这时,有为上前,拽着段云义道:“段兄,此地不宜久留。且出去吧。”

朱正瑜淡淡笑道:“祁先生深夜来访,不会只是来奉告我这些的吧。”

世人歪歪倒倒向外走,却听楼梯下一阵拳打脚踢声。有为谛视看去,只见龙绍举着火把两步从梯边腾挪而上,身影如风,前面段云义紧追不放,嘴角挂着血丝,身法略现笨拙,明显是已受伤的模样。有为忙愣住脚步,将李林悦交给别人,本身三两步回到楼上。

半夜时分,集会世人已散得差未几了。白孟扬早就带着问剑阁的弟子们仓促赶回灵隐后山别院,老阁主病危,此夜休咎难料,高低民气凄惶。多年悬案终究本相明白,固然老阁主的确行了不义之举,但垂死之际自醒前非,不吝断送一代隽誉,赔罪于天下群英之前,其至心可鉴,勇气可叹。数位掌门皆怜他家遭此大劫,相携去看望老阁主的病情。而一些宿在杭州城里的人因为时候过晚,已进不得城了,便只能在茶场里随便找处所安息。

下楼以后,有为一起将段云义强行拽到了程广元面前。程广元见师弟衣裳焦黑,神采青白,不竭咳血,晓得严峻,赶快替他评脉疗伤。有为转头望向楼上,但见全部二层当中火光四起,又过了一阵子,烟雾愈浓,眼看着三楼也将近起火了。场内场外人声鼎沸,混战仍在持续,又陆连续续闻声有人在喊救火。

东方麟等加快了法度,赶在头里奔参加中。白孟扬认出了男装的东方麟,介于身份不便搭话,脸上一丝难堪闪过,抱着伤臂迎上前去,对那捕头见礼道:“陈捕头,白某忸捏。烦劳陈捕头这么晚了跑一趟,感激不尽!”

“一会儿去见你父亲,你可筹办好了?”祁慕田瞻仰头顶天空映照出的火光,问他,却也在自问。

大火直烧到半夜天,才将整座木楼烧成几根嶙峋而立的残柱。远处的一排房舍里,还亮着灯火。春霖山庄的人就在那边歇脚。

朱正瑜快步上前,对丘允恭敬道:“师父,他说得不错,今晚算了吧。明日再计算也不迟。”只见他那身华贵装束现在七零八落,颇显几分风趣。

闹了半夜,当问剑阁的火势再也没法节制的时候,杭州府的人到了。一队百来人的捕快和衙役跑步进入茶场时,混战的人群终究渐渐散开。

此时,多数山庄的门客和军人们都已歇了,朱正瑜正欲去烧些热茶安安神,未走多远,却有人来报,西海盟的祁慕田和飞虎寨主丘胤明拜访。听得是这二人,朱正瑜更觉头疼,可这二人都获咎不起,因而打起精力,让人将他们请出去。

祁慕田酬酢过后,面带几分歉意道:“盟主出此一策乃因势利导。你春霖山庄与我西海盟同为介入武林而来,各显神通无甚不当,以是,并非盟主成心难堪。何况,方才一战,世人都瞥见了,论武功,恐怕还是丘老宗师更胜一筹。”

不会的,他安抚本身。当年师父晓得他是宗室后辈,本不肯收他为徒,是经他三番四次软磨硬泡以后才勉强同意的。以后,师父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待他如子,哪会别成心图!是他本身天禀不高,未能学成,才转而走了用义气财帛广交豪杰的路。若没有师父,他这个庄主如何得以在江湖上立名立万,他这个王爷又如何能过上这自在安闲的日子。

段云义被这诡异场景闹得心境大乱,血气乱行,一口气岔在胸口,又被四周溢出的乌烟所激,掩面大咳起来。有为顺势将他拖了下去。

丘胤明放火间,转眼看清来人,竟劈脸对龙绍大喝一声:“过来帮我!”

“承显,在想甚么哪?”祁慕田在他身边靠墙坐下。

场中世人总算温馨了些,数位掌门走了出来,领头的是程广元,上前作了个揖道:“多谢捕头前来得救。无甚大事,未曾出性命。我等皆远道而来会友,不想出了些不测,绝无扰民之意。”陈捕头见这道人风韵英伟,廓然出众,猜想是个大人物,不敢怠慢,回礼道:“我等营私法律,道长多担待。”

可抚心自问,此次助师报仇之事,他的确不太情愿。春霖山庄在荆楚武林本已呼风唤雨,现在却落了个不成一世,恃强凌弱的名头。虽说这仇报得也有事理,可毕竟事过量年,若只是一个仇敌也就罢了,却连累出这么多相干的人来。武林各路枝叶相连,一家之仇牵动百家,即便再有理有据,也必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有道是与报酬难,世人发难。更何况,撼动了数代魁首武林的问剑阁,必稀有不清的费事接踵而来。让他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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