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污名未清
战青城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执了老夫人的手,轻唤:“母亲。”
织玉扶着老夫人,小声道:“奴婢前些日子上街采买的时候听人说,那新修的天云观灵验得很呢,那天云观还派发了好些灵丹灵药,但凡是人吃了,那气色立马就好了,听闻如果常日信道修佛之人若诚意足,还能打动彼苍长命百岁呢。”
老夫人咳了好一会儿才问:“当真?那为何她倒是一字也不说。”
战青城咳了一声,朝老夫人道:“确切是儿子孟浪了。她现在昏倒不醒,母亲也该好生保重才是。”
“原是如许,那,那她脖子上的印子……”老夫人还不甘心,面色却已经微有摆荡,兰馨死死的扯动手中的帕子,阁房透明的灯火将她的不甘倒映了出来,秋婆子谨慎翼翼的扯了扯兰馨的衣摆,兰馨这才换了一副神采。
织玉扶着老夫人,机警的笑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东屋那头奴婢已经差人探听过了,虽是昏倒不醒,幸亏命还在,加上张太医但是驰名的圣手了,自会安然无事,再者说了,若不是那东屋的自已不肯意说实话,又让季全瞧了个半真不假的,怎会闹出那般事来,说到底,都是她自个儿作的。”
“现在朝堂恰是动乱之期,此事再议。”战青城心不在嫣的接了话。
实在她与雅竹、檀香、绣春都是服侍老夫人的,她最不喜好的便是雅竹那股子装出来的正值狷介劲儿,那日绣春也是个傻的,她不过是调拨了几句,绣春便跑去欺负在后院干活的阿谁苏凤锦去了,厥后还妄图爬上爷的床,现在不知是死了还是生不如死!
“原是如许……”老夫人垂眸,瞧着锦被上的木兰绣样,思及当时在大厅里声嘶力竭的苏凤锦来,又以觉有些慌。
雅竹是个正值的,听着不话虽不欢畅,却也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辩驳,只得提示道:“织玉,快将汤婆子给老夫人,莫要冻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睁眼,冷冷的看着他:“咳咳咳……你还来这里做甚么?去守着东屋阿谁荡妇,还来管我这老婆子做甚么,由着我去了,你就好任那荡妇在府中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老夫人搁了手中的佛珠,执了兰馨的手放进战青城的手中,语重心长:“战家现下独你一个了,你也大婚五六年,先前交战在外,现在得胜返来,也该考虑考虑子嗣的事情了,娘也老了,独一的一点兴趣就是抱个孙子,兰馨是个好孩子,嫁来府中这么多年,一力筹划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件……”
“哼,甚么情深意重!我看他是被那荡妇勾了魂了!!本日这般说词,也定是为了东屋那荡妇摆脱!镜湖那事,谁也不准传出去!”老夫人恨恨的拍了拍被子,只觉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对对对,瞧我这脑筋,都忘了。”织玉瞪了眼雅竹,笑盈盈的将汤婆子交了上去。
新的一年在这战府里过得是没滋没味儿的,这战府中亦出了很多的事儿,那喜庆的味道也就淡了下去。
“儿子去看看她。”战青城起家,理了理衣袍,回身退了下去。
兰馨坐在床沿,替老夫人擦了擦脸,温声道:“爷待东屋奶奶情深意重,便是兰馨,也只要恋慕的份了。”
老夫人伸开双手,织玉与雅竹服侍着换衣,檀梅取了温湿的帕子为老夫人擦着面上的汗,小声笑道:“您可别尽听织玉瞎扯,这人间那里有甚么能让人长命百岁的药,老夫人便是不需那些,也会长命百岁呢。”
老夫人挥了挥手,待人走了,这才重重的叹了感喟,朝身边的雅竹道:“你扶我起来,换衣。”
战青城一时无话,老夫人这才道:“我知那荡妇生得确是与如玉有几分类似,你若如此固执如玉,那娘便不要了这张老脸,予你去相府求了这门婚事。”
战青城凝着兰馨那张嫩白的手,纤细的手指甲上晕染着一朵藐小的粉色荷花,衬得那双更加的细致,淡淡的脂粉香气身她身上传来,战青城却只感觉苏凤锦身上那股子极淡的味道,总能让他魂牵梦萦。
兰馨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捂了嘴面色惨白的朝老夫人道:“娘,咳咳,我这风寒尚未大好,就不打搅你歇息了。”
以是织玉大要上瞧着与谁都靠近,见天的嘻嘻哈哈跟个高兴果似的,可背后里倒是个凶险的。
“现在府中也不知是出了甚么妖邪,大过年的竟一个个的都病倒了,我去佛堂里念念佛,去一去倒霉,换衣。”老夫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雅竹与檀梅对视一眼,只得照办。
兰馨忙上前拍着老夫人的胸口,朝战青城温声道:“大夫说了,老夫人现在是气血攻心,不宜再有起火了,这些年爷在外头交战,府中唯有老夫人单独苦苦支撑着已是疲累,还请爷不要再刺激老夫人了。”
“不过,关于下午外出一事,是与我一同去祭拜她娘,母亲长年拜佛菩萨心肠,切莫伤及无辜才好,免得在菩萨面前毁了母亲一片诚恳。”战青城松开兰馨的手,瞧着面色惨白的老夫人,伸了手扶着她坐了起来。
“老夫人,您这……”
战青城微微拧眉:“就算她是,她死了也是战家的鬼!”
老夫人拂了拂袖袍,推开门凝着那一整院的暴风雪直叹道:“孽缘呐,孽缘。”
老夫人靠着软枕,有些发毛:“兰馨,当日清楚证据确在,怎的……怎的又变了?”
相较东屋,老夫人那院落便清净了很多,下人一排排划一的站在外室,兰馨坐在床边喂着老夫人的药,见战青城来了,取了帕子替老夫人擦了擦嘴,这才将药搁海棠的手里,她起家朝战青城福身,担忧道:“爷,您来了。”
“让母亲操心了,是儿子不孝。”他忽的紧握兰馨的手,兰馨面色微红,满眼娇羞。约莫是因为曾经一向求而不得,以是现在被稍稍靠近便总觉心跳不矣。
“你!咳咳咳……”战老夫人被固执的战青城气得直咳嗽。
“大过年的,何必提及亡人。”战青城拍了拍她的背,想起站在坟前面色浮泛而绝望的苏凤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