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宿
桂花嫂屋里昨儿折腾了一宿,第二日没出门,村里早早的传开了。
除了三郎在歇息时分这般勤奋,天然也有很多勤奋的人,坐在他右边的桂春秀,也不跟人说话闲谈,字也写的好,来了没两日便受了老先生夸奖。
桂花嫂这会是气的没了明智了,动手也重,硬是将杨大牛气的双眼直瞪,被打疼的,一巴掌甩了畴昔。“你发啥疯,若不是你自个做的事儿是那些个破败露,会有人半夜半夜的上俺们屋门口烧纸钱,你自个好好深思深思做了些啥!”
听了四妮的话,桂长生也不筹算去睡了,想到这几日都是四妮送了饭去私塾,也没顾得上三郎,干脆去厨房忙活起来,做些好的给三郎送去。
胖婶操心了燕儿的事,内心更想着大山娶媳妇的事儿,合着大山现儿在陈家馆子忙活,人没得着空,闲着也就先定燕儿的。
一大早瞧着她过来这般欢畅劲,桂长生也有了些精力,道。“咋了,婶子这般欢畅的。”
那声音数落的人多了,人家听的也多,可不是第二日一早,离的近的几户人家,心机也都不大好。
杨大牛此人倒是不错,性朴素重,在外边忙活也是靠谱的。
“这回人家咋样,过了本年,燕儿也及笄了,但是要好生探听探听才是。”桂长生不懂这些,也是随口说道。
胖婶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家闺女,也是怕着闺女嫁人了不好过,婆家日子不说多好过,那人也得结壮才行。”
桂长生哈欠连连,一早就没精力劲,四妮瞧着嫂子睡意蒙蒙的,道。“嫂子,要不再进里屋睡会,今儿也没啥事,地里,俺等会就去瞧瞧。”
听了这话,桂花嫂不由有些心虚。“啥负苦衷,俺做啥负苦衷了,你一年到头的在外边忙活,俺在屋里顾着娃儿,能做啥?”听着自家男人说这话,桂花嫂顿时唬着脸道。
瞧着胖婶的欢畅劲就是为了这事儿,内心不由一暖。“折腾一宿,估摸着这阵子是不闹腾了。”
私塾里边,学子本就多,学的早的更是大半以上。
常日里,离的近的罢,这桂花嫂低头不见昂首见的,她那张嘴大伙都晓得着,天然不会跟她多扯道,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忍忍就过了。
他每回返来,还得听很多话,本是出去一同忙活的人,返来,又是听着话儿,也是晓得她在屋里办理着,才没数落她。
娃儿爹听了这话,又是瞧了自家媳妇,将院子门一关便进了屋去,桂花嫂见着他不搭话,抖了抖身子,快步跟进了屋。
在桂长生屋里,两人说道了一会,胖婶又紧着归去了,传闻这回的人家是陈家村那边的,离杨家村是有二三十里路,算不得远,可也不近。
桂花嫂吓的双手不断的拍打着,还觉得是啥,娃儿爹瞧着她这般,没好气道。“你莫不是起心疯了,门口哪儿来的人?”说着,才瞧见门口边上还烧着的纸钱堆。
桂花嫂男人,叫杨大牛,小弟叫杨二牛,屋里爹娘去的早,杨大牛又长二牛一轮多,长兄如父,娶出去媳妇,也是为了自家小弟,常日里媳妇和小弟有隔阂,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就畴昔了。
说完这话,杨大牛干脆下了炕头,直接出里屋,去了小娃儿住的那屋去,自家娃儿这会也被吵醒了,见着自家爹进屋来一脸怒意,更是大气不敢出。
桂花嫂被打了一耳刮子,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嘴里一向数着这十几年的辛苦,从丁点大的事儿,数到了娃儿们身上,又将村里好些人给数了出来,数了整整大半宿,直到后边天气微亮,桂花嫂哭肿了双眼,压着嗓子上了炕头睡去。
提及这事,桂长生倒是想了起来。“燕儿先前不是定了亲?”
“你自个说道说道,是不是做了啥负苦衷。”娃儿爹虽不晓得,可儿家将纸钱都烧到自家门口了,还是半夜半夜的,若不是娃儿娘获咎了啥人,谁会没事的干这事?
胖婶一听这话,撇了撇嘴。“你还甭提,提起就来气,本是早早的定下了,可那一家子,就是在客岁天旱,屋里不是度日的不成样,又来退亲了,俺屋里先前收的定钱,又给送了归去。”
此人,连着两日,都只练一字,所练的,还是个姓氏桂字。
杨大牛和自家娃儿在一屋,听了大半宿,后边没动静了,才睡着。
因着地里的油菜花被人打断了很多,桂长生是成日的盯着自家那片地,一日下来就得去转悠两三回。
本日是没啥事儿,昨儿才将大菜都下了坛子,等过几日林家那边才会打发人来,她早就说道过的。
一开院门,外边吹出去一阵风,门口还在燃烧着有火星子的纸钱堆子,跟着风吹的人顿是迷了眼。
听着自家男人提起桂长生,桂花嫂顿时神采一变,气的上前去捶打了好一会,发疯似的。“桂长生桂长生,又是那桂长生,她哪点儿好,你们都是这般说她好,往回那般刻薄泼的人,咋的就没人说道,俺顾着屋里娃儿,受的委曲受的累,咋就没听你说俺一个好,俺嫁过来,二牛才多大点,还没生娃儿,就得赡养他,你咋就不说道俺的好,一个|寡|妇|,你倒熟。”
三郎去私塾起的早,返来又是挨着天插黑了,一家子吃了晚餐就是上炕头歇着,没了像往回那般,整日的随在身边,桂长生也觉着空荡荡的,忙着还成,这不忙了,就觉着了。
银钱本就没存着,一退归去,屋里日子就松散很多,那一家子也不是好的,后边一探听,心寒的很,退了也好,她屋里燕儿还愁找不到好的?
“哪能不欢畅,俺传闻,昨儿桂花嫂屋里折腾了一宿,杨大牛和桂花嫂吵上了,光是听着桂花嫂就哭了一早晨,也是骂了一早晨。”胖婶说完,又是朝桂长生挤眉弄眼道。“瞧瞧,此人做的啥事儿,就得过不好日子。”
被褥一掀,娃儿爹冷的一抖,猛的坐起家,一脸不悦的吼怒道。“没知己?要不是俺在外边累死累活的,你还能在屋里这般安逸?哪回返来不是听人说道你在村里干的那些事儿,就拿客岁俺返来,还是村长亲身跟俺说道着,赔不是也是赔了,就差俺没|舔|着一张脸去了桂长生屋里。”
话传的快,桂长生这边起家晚了些,人也没多大精力,胖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走起路来一摆一摆的,嘴都裂到耳根子了。
初春的夜里,风也大,半夜半夜的,桂花嫂两口儿出了被窝起家,出门也是被风吹的打抖。
桂花嫂就是听着了自家门口有人在哭,每日夙起来,就见着门口有人烧的纸钱灰,今儿如果再不逮着在自家门口做倒霉事儿的人,她是咋的都睡不着了。
也是,可贵见着桂花嫂屋里那般动静,虽是折腾罢,也算是让吃了亏的民气机利落了很多,这杨大牛又不管束自家媳妇,上面又没爹娘,村里人再恼她也只能等着杨大牛返来讲道说道。
三郎停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坐在一旁的桂春秀余光看了他一眼,将视野放在了桌上的纸张上。
“可不是呢,她就是仗着杨大牛不管束她,在村里横的很,村长屋里不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见地,难不成还不跟杨大牛说道?”胖婶欢畅的还不止这事儿。“俺可跟你说,俺嫁燕儿到了说亲的年事,今儿一早就有媒婆来了。”
“咋的就没见着去别人屋里门口。”娃儿爹说完这话,直接上了炕头,扯被褥躺着睡觉,自家媳妇是啥人,娃儿爹都清实的很,问了还不说道,让她自个受着去。
见着地上的纸钱堆,娃儿爹也迷惑了。“谁没事儿,半夜半夜的在俺屋里门口烧这些玩意?”
杨二娃好热烈,不过是来了三四日,就跟私塾里边的一些人打闹成一片,三郎心机放在练字上,偶尔也被吵的忍不住停下来。
桂花嫁过来,给他生了一儿一女,闺女早早的嫁了人。
她固然重生过来,对这里的字认得一些,但认不全,干脆就来私塾学上一阵,不过前几日教的都是她认得的,内心也是万般无聊。
桂花嫂刚一开门,人是吓的不轻,这会缓过来,抓着自家男人的胳膊道。“娃儿爹,这事儿明儿还是去村长屋里说说,若不然,俺都折腾的没了打盹。”
桂花嫂屋里哭的声儿大,离的近的几户人家都听着了,还觉得是出了啥事儿,也有人半夜半夜的出门筹办来瞧瞧,越听,越是听的是两口儿在吵架,便是回了去,不管人家两口儿的事儿。
桂花嫂听着娃儿爹说这话,顿时气的不轻,将被褥一掀,冷风直灌人。“你这个没知己的,俺咋就做了负苦衷,你今儿给俺将话说清实,若不然都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