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金刚门因果(上)
那小和尚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不解道:“我们此处只要一人姓王,不过他是个学徒,除此以外并没有别人了。”
丁渔问了几句关于老王头的事情,那少年都答得不差,丁渔点点头,问他道:“令尊当年治好了我一桩沉痾,我却拖欠了诊金多年。实在心有不安。小兄弟,你可否带我到令尊坟上,容我上三炷香,以表记念?”
王勉思方才听了丁渔所说,心中早按捺不住猎奇,当下便翻开册页,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这一看之下,立时便入了神,只觉这部医经的著者医道高超也就罢了,更可贵的是他/她能用极其简练了然的笔墨,将看似通俗庞大的医理一语道破。他不过才看了几页,常日里很多不明就里的医理已是豁然开畅,喜得他大声赞道:“妙!妙!妙!公然是医国圣手!丁先生,不知这部医经的著者现在那边……”
丁渔排闼出来。只见里间的陈列与当年大抵类似,只是坐馆的大夫却不认得了。
在老王头的坟前,丁渔冷静地点上了香烛元宝,三次鞠躬以后,转过身来对王勉思道:“实不相瞒,令尊当年对我有拯救之恩,不是些许金银能够赔偿的。但王老既已去世,这份恩典便下落在王公子你身上了。”
王勉思(老王头的儿子)有些犹疑地看了看丁渔。又看看坐馆大夫,丁渔立时会心。他取出一锭百两大银放在柜台上,道:“这是当年我欠下的诊金,现在更加偿还。鄙人确切只想为故交上柱香罢了,还望先生答应。”
其一,你若好武,我有几部神功秘笈,每一部都是当世难求之物。只是内容过分高深,以你现在的武功,哪怕拿到了也没法自行修炼;若风声泄漏,那更是杀身灭门之祸,以是我也不会赠你秘笈。不过你能够随我同入昆仑山,我亲身教你,三五年后,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起码能称雄西域,届时你不管想建功立业,还是独善其身,都可谓易如反掌。”
丁渔点点头,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南平君所著的《南平医经》,递给王勉思,表示他翻开来看看。
在城中买了些香烛元宝以后,丁渔跟着王勉思来到城外一座小山坡,这里每隔一段就能瞥见一个新的坟包,对比城中稀拉的人丁,不难设想这些年城中的糊口景况。
那名大夫叹道:“那客长你但是来晚了。王老大夫他多年前便归天了,不过他的儿子正在医馆里学徒。你可要见见?”
为防蒙前人集结雄师返来抨击,两人不及太多感慨,霍天真将张刚的头颅置于放了生石灰的木盒中,用几件衣服包裹后打包成一个承担,两人便仓促分开了小镇。
一天后,丁渔踏入了伊吾城中。因为当年黑契丹内战不休,以是蒙古雄师打来的时候,伊吾城并没有构造起有效抵当,反而是以躲过了屠城之祸。但是当年繁华的商路倒是再也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城中到处可见的蒙古兵士。
“现在时逢乱世,危急四伏,金刚门固然临时无忧,但也说不准今后如何。我观你武功平平,一定有自保之力。以是我不会赠你大笔金银,不然反为你招灾。我给你两个挑选:
丁渔道:“你们这里畴前有位叫老王头的大夫,多年前我曾经欠了他的诊金,现在特来偿还。不知他何时来坐馆?”
王勉思连连摆手道:“先生能在多年厥后为家父上香,已足见美意,家父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喜的。勉思不敢挟先人之德以图报,赔偿一事,不必提起。”
这一起上,两人晓行夜宿,切磋些技艺功法、议论些江湖大小事,倒也颇不孤单,转眼月余时候畴昔,两人已穿过西夏,出了玉门关,再往西行数日,便是昆仑山脚。
“其二,你若不喜武事,一心只好医道。我便赠你《南平医经》一部,写这部医经之人固然申明不显,但现当代上,论医术无人能与之比肩。这点你现在或许不信,但略略看过以后自有判定。你若能贯黄历中的医术,成绩一代名医,在这乱世中也足以名利双收。”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走上前号召道:“客长有礼了,敢问是看伤还是买药?”
未几时,中年大夫带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出来,这名少年身穿医馆学徒的布袍,眉宇间像极了当年的老王头。
丁渔摘下头上的头巾,暴露光秃秃的脑袋,道:“我是佛门中人,最重因果,王老既死,这份因果不管如何也要下落在你身上。”
金刚门的运气比伊吾城还要好些。草原蒙人优容僧道,因此金刚门这个以僧报酬主的门派一样没有遭到甚么扰乱,城中的财产也保住了近半,此中就包含当年的金刚门医馆。
“武道与医道,你挑选哪个?”
丁渔到大殿屋檐下拿回了头颅,便赶到山脚小镇与霍天真汇合。霍天真一见那头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面上却有泪水长流,他俄然笑声一收,对着丁渔长揖到地,道:“多谢龙象王脱手互助,使我教中兄弟得以泉下安魂,我亦不至无颜去见方副教主。”
不管王勉思再如何谨慎谦逊,此时也忍不住怦然心动,他思考移时,想要挑选武道,但始终对丁渔这个陌生人还是不能完整信赖,是以下认识不肯跟他去昆仑山习武;再加上他年纪虽小,却已学医多年,对医道更加熟谙,是以最后还是挑选了医道。
看着漫天黄沙被大风卷起,感受着久违的枯炎热浪,一桩桩旧事涌上心头。丁渔对霍天真道:“老霍,你自行先回光亮顶吧,我另有些恩仇要了断,怕是要担搁些光阴。”
他昂首一看,那里另有丁渔的人影,更诡异的是,周遭的黄地盘上,竟然只要他本身一人的足迹!若非手中医书尚在,坟前香烛宛然,他几近要觉得本身做了一场大梦。看看垂垂西沉的日头,另有四下里耸峙的坟包,他忍不住打个寒噤,忙跪下来在父亲坟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心中默祷:多谢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托人送此宝书,孩儿必然不负所望,用心研讨,今后光大我王氏一门!(未完待续。)
这时柜台前面那名四五旬年纪的坐馆大夫开口道:“这位客长,你要找的大夫但是叫王金全?”
丁渔将他扶起家,道:“老霍不必如此,我也欠了教中的因果,现下不过是稍作了偿罢了。”
丁渔心中一阵恍忽:二十年,物是人非,真的是太久了!他拱手道:“劳烦这位大夫替我引见。”
他不待王勉思再次推让,抬手止住他,道:“你先别忙着回绝,先听我把话说完。”
坐馆大夫看到这锭百两纹银,心中再无思疑。倒不是说他有多见钱眼开。而是现在的西域性命太贱,没人会为了害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干系的医馆学徒,而花上这么多钱;并且将心比心,他也很赏识丁渔这类对医药费有拖无欠的行动,是以他笑呵呵地准了王思勉的假,还将二人送出了门口。
丁渔点头。
在进城之前,丁渔便已裹上头巾、换上长袍,腰间佩一柄弯刀,看上去就是一名身材高大些的西域刀客。是以医馆中人见他出去,反应也很平平。
霍天真见丁渔面北凝睇,想到北面不远便是伊吾城,而伊吾城恰是金刚门的地盘――是了,这狠和尚原是金刚门叛僧,当年仿佛还被金刚门通缉赏格,却被他杀穿一条血路,这才来到昆仑上,插手了明教。难不成他要回金刚门报仇?
霍天真摇点头,此事本身没有置喙的余地,并且丁渔也不是个能被旁人摆荡的脾气。是以他没说甚么,只是指导了一下去明教的途径,便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