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吴月娘壬子日求子(2)

潘弓足等西门庆走了，与李瓶儿计算，将陈经济输的那三钱银子，再教瓶儿添七钱，托付来兴儿买了一只烧鸭、两只鸡、一钱银子的小菜、一坛金华酒、一瓶白酒、一钱银子裹馅凉糕，交来兴儿媳妇清算端方，请了月娘同玉楼、娇儿、雪娥、大姐，先在卷棚内吃了一回，又拿了酒菜儿，往最高的卧云亭上，下棋投壶喝酒。

前面另有赞曰：

弓足把经济一推，还未说话，就见瓶儿抱着官哥儿，奶子快意儿跟着，从松墙那边走来。见弓足和陈经济两个在这里玩耍扑蝶，又见经济往山子洞那儿钻去，便叫道：“你两个扑个胡蝶儿与官哥儿耍子。”

经济笑嘻嘻地向袖子中取出，递与她，说道：“六娘的都在这里了。汗巾儿捎了来，你拿甚么来谢我？”说着，把脸向她挨畴昔。

月娘对快意儿说道：“我又不得养，我家的人种便是这点点儿，要用心才好。”

玉楼说道：“六姐往洞儿里净手去了。”

月娘道：“她们也太粗心了，那里把一个小娃儿，丢放在芭蕉树下，本身走开？被猫唬了，现在才是愁神鬼哭的。定要把孩儿弄坏了，才停止。”

瓶儿只得撇下孩子，交与弓足看着，说了声“我就来”，走了。

弓足正说道：“姐姐好没端庄！自家又没得养，别人养的儿子，厚着脸作亲热，呵卵脬。我想穷有穷气，杰有杰气，阿谀她做甚么？孩儿长大了，只认自家娘，哪个认你？”

大姐说道：“爹又使他本日往门外徐家催银子去了，也该返来了。”

瓶儿走到亭子上，月娘说：“孟三姐投壶输了，你来替她投两壶儿。”

莫作雪花风月趣，乌须种子在些些。

后又有：

快意儿忙说道：“这不消大娘叮咛。”

瓶儿加了一句：“三娘，累你，一发抱了他来这儿。”

那潘弓足与陈经济正搂着亲嘴，就要交欢行乐，闻声内里玉楼的叫声，从速松开。弓足从洞儿里钻出来，说道：“我在这里净了净手，谁往那里去了？那里有猫来唬了他，白眉赤眼儿的！”

弓足扭回粉颈，斜睨秋波，对着陈经济笑骂道：“你这少死的贼短折，谁要你扑！有人来闻声找死。我晓得你也不怕死了，捣了几盅酒儿，在这里来厮混。”又问他：“你买的汗巾儿哩？”

弓足看了说道：“二十三是壬子日，交芒种蒲月节。”又问：“姐姐，你问壬子日怎的？”

瓶儿答道：“还没哩。”

“不怎的，问一声儿。”月娘淡淡地说了一句。

月娘说：“那不唬着孩子了？”

月娘与世人在花圃里又玩一会，身子有些倦怠，各自回房。月娘回房在床上靠着睡了约有更次，又差小玉去问瓶儿官哥现在如何。

服此药后，忌萝卜、葱白。其交代，单日为男，双日为女，惟心所愿。服此一年，可得长生矣。

这时迎春走了过来，两小我从速走开了，弓足假装寻猫儿喂饭。

月娘便教小玉跟去抱孩儿。

玉楼说：“不是有六姐在么，怕怎的？”

迎春刚走，孟玉楼在卧云亭雕栏上瞥见瓶儿，招手儿叫道：“大姐姐叫你说句话儿，快来。”

瓶儿见迎春奉上茶来，就使她叫奶子来喂哥儿奶。孩子不吃奶，只是哭，月娘叮咛瓶儿抱归去，好好打发他睡。

小玉回房，对月娘说了。

嫦娥喜窃月中砂，笑取斑龙顶上芽。

月娘走过来，只见照壁后有人说话，便立住听着，又在板缝里瞧觑，本来是弓足与玉楼两个靠着雕栏，絮絮答答地正说着哩。月娘仔谛听着。

弓足心中挂念着经济，哪故意看顾孩子，赶空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山子洞门首，抬高声音叫道：“没人，你出来吧。”

弓足见官哥儿脖子里围着条白挑线汗巾子，手里拿着个李子往口里吮，问瓶儿：“这是你的汗巾子？”

不一会，迎春取了床笫和骨牌来。瓶儿铺下席，把官哥儿放在小枕头儿上躺着，让他安闲玩耍，本身便和弓足抹牌。抹了一回，又教迎春往屋里炖一壶好茶来。

月娘就要出房，瓶儿说道：“大娘来了，泡好一瓯子茶，请坐坐再去。”

瓶儿摇点头说道：“是刚才他大妈妈见他口里吮着李子，流下水，替他围上这汗巾子。”

月娘问：“孩子如何又哭了？”

弓足进了洞，哪有蘑菇，只见经济折腿跪在面前，要和本身云雨求欢。弓足没言语，经济站起家来，两人搂抱着亲嘴。

月娘坐下，见瓶儿乌云不整，问道：“六娘，你头鬓也是乱蓬蓬的？”

红光闪动，好像碾就之珊瑚；香气沉浓，仿佛初燃之檀麝。噙之口内，则甜津涌起于牙根；置之掌中，则热气贯穿于脐下。直可还精补液，不必他求玉杵霜；且能转女为男，何必别觅神楼散。不与炉边鸡犬，偏助被底鸳鸯。败兴服之，遂人苍龙之梦；定时而动，预征飞燕之祥。求子者一投即效，修真者百日可仙。

斯须饵验人堪羡，朽迈还童更可夸。

瓶儿看看本身坐在芭蕉丛下，便说道：“这答儿里倒且是荫凉，咱在这里坐一回儿吧。”因而使快意儿叫迎春到屋里取孩子的小枕头儿带凉席儿，放到这里，让孩子睡会。再悄悄儿取骨牌来，要和弓足抹回牌儿。

瓶儿说道：“底下没人看孩子哩。”

经济出来了，又把弓足拉了出来：“内里长出大头蘑菇了。”

无妨经济蓦地走到背后，蓦地叫道：“五娘，你不会扑胡蝶，等我与你扑！这胡蝶，就和你白叟家普通，有些毬子心肠，滚上滚下的。”

弓足走上来：“玉楼，你怎的这般白眉赤眼儿的？我那里去讨个猫来？想必他是饿了，要奶吃，就哭起人了。”

月娘说道：“孟三姐，你去替她看看吧。”

月娘吃着，蓦地想起，问道：“本日何不请陈姐夫来坐坐。”

瓶儿说道：“是便是这等说，没有这些鬼病来缠扰他便好。现在不得三两日温馨，常常闹病。人家的孩子都是好养，偏有这东西，剃个头哭得不成样儿，现在又被猫唬了，竟是灯草一样脆。”

潘弓足心中着慌，恐怕瓶儿瞧见了甚么，用心问道：“陈姐夫与了汗巾子未曾？”

不一会，陈经济托付银子清楚，来到花圃，先向月娘世人作了揖，拉过大姐，一处坐下。因而传杯换盏，酒过数巡，各添秋色。月娘与娇儿她们下棋，玉楼、瓶儿、雪娥、大姐同经济便向各处玩耍观花草。只要弓足，在山子后那芭蕉丛深处，将手中白纱团扇儿扑胡蝶为戏。

月娘出去就到奶子床前，摸着官哥说：“不长俊的小油嘴，常常把做亲娘的平白地提在水缸里。”

玉楼说道：“我去时，不知是那里一个大黑猫，蹲在孩子头跟前。”

瓶儿说：“他五娘不是在看着他么？”

瓶儿对小玉说：“你与我谢声大娘。哥哥自进了房，只顾呱呱地哭，打暗斗不已；刚才住了，依在奶子身上睡下了，头上另有些热的。”

洞里的陈经济未曾与弓足到手，非常懊丧，蹲在洞里不敢乱动，听听没有了动静，才钻了出来，顺着松墙儿，转过卷棚，往外走去了。

玉楼急了：“他五娘那里去了？耶，耶，把孩子丢在这里，被猫唬了他了。”

小玉跟着玉楼走到芭蕉丛下，哪有弓足的影儿，只剩孩子一小我躺在席上，蹬手蹬脚地怪哭，中间一只大黑猫见有人来，一滚烟跑了。

官哥又是“呱”的一声怪哭起来，月娘赶紧引逗了一番，就住了。

因而，两人坐在花台石上，翻开汗巾包儿，分了。

说了一会，月娘走出房来，瓶儿随后送出。月娘说道：“你莫送了，出来看官哥吧。”瓶儿止步回房去了。

汉帝桃花敕特降，梁王竹叶诰曾加。

玉楼哪故意机再去看洞里，只顾抱了官哥儿，拍哄着往卧云亭上去。小玉拿着床笫，跟在前面。弓足怕玉楼说甚么，也跟上来。

月娘笑了：“看你说的。自野生的亲骨肉，倒也叫他是朋友。像我，成日要个朋友也不能够哩！”

月娘听了这些话，怒生心上，恨落牙根，真想叫住弓足骂几句，但那只会反伤面子，只得忍耐，本身进房，睡在床上生闷气，不敢放声哭，自埋自怨，短叹长叹，中午的饭也不吃，暗自想道：“我没儿子，才受人这般对待。我求天拜地，也要求一个来，羞那些贼淫妇的毬脸。”因而起家走到后房，在文柜梳匣里取出王姑子整治的头胎衣胞来，又取出薛姑子送的药看。见药袋封得紧，小小封筒上面，刻着“种子灵丹”四个字，有诗八句：

第二日夙起，月娘心中牵挂官哥，先差小玉去前边问讯，本身随后就到。瓶儿昨夜没睡好觉，正躺在床上打盹，传闻月娘就来，赶快起来，要迎春拿洗脸水抹了把脸，急攘攘地梳了几下头，又教迎春烧茶点安眠香。

瓶儿说道：“都因这朋友捣蛋捣气，折腾一夜，头也不得梳。又是大娘来，仓促忙忙地扭一挽儿，胡乱磕上髻，不知甚么模样。”

次日，西门庆夙起，也没往衙门中去，吃了粥，冠带着，骑马拿着金扇，出城南三十里，往砖厂刘寺人庄上赴席，书童与玳安两个都跟去了。

弓足说道：“他刚才袖着，对着大姐姐不好与咱，悄悄递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