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卅九章 求医下邳
孙策抿了抿嘴唇,偷偷看向孟小满。这事情如果放在他头上,他怕是也难忍。这曹操但是一方大吏,常日不知有多少人前呼后拥,现在被说成保护之流,当真能忍耐得了?
不过此次下邳的盘问却和之前琅琊追捕曹操的那些兵士有些分歧。不管男女老幼,守城兵将都一一查问,仿佛唯恐出甚么忽略,特别手持兵刃、利器之人,更是未曾有涓滴放松。
但话音未落,孙策旋又苦笑道,“只是现在父亲部卒都被袁术兼并,我白身一人,无兵无将,如此处境,还说甚么天下之志,还敢将一州刺史看作敌手。现在想来,我这一起上想要招揽赵云、典韦,也未免太痴人说梦了。”
谁知孟小满却摇了点头,她表情庞大的看了一眼郭嘉,低声道:“你不晓得,既然到了下邳,我是不管如何都得去拜见一下这位神医的。”
下邳即使比别处承平些,但到底乱世,百姓们填饱肚子尚且不易,非到万不得已,哪会去看甚么病。现在骤听有个神医到此,还不时减免诊金,也难怪百姓们不管大病小病,都从四周八方赶来求医问诊了。
听华佗攻讦本身的师父,孟小满只低头不语,华佗度其神采处境,猜她必然另有话要对本身说,但他医者本性,还是惦记取治病救人,摆摆手道:“罢了,你师父的事情今后再说,先给这年青人治病要紧。”
现在想来,孟小满方觉郭嘉昔日献计献策神采冷酷,看轻存亡,原是背后大有深意。但她只觉此人恶劣,从未沉思,竟到底是被郭嘉蒙在了鼓里。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涌上一股沉闷之感,说不出的气闷。
周瑜本想向这守军套套话,问问这下邳究竟为何俄然防备森严起来,但他想起方才孟小满一行见了这守军盘问,神采间很有防备之意,俄然改了主张。“本来如此,那请将军固然查验就是。”
“如此甚好,我便回庐江,若你起兵,我定来互助。”周瑜点点头,又忍不住赞道:“昔日韩信能忍凡人不能忍之辱,本日这曹孟德也涓滴不以我方才说辞起火,倒是成大事者之相……”
孟小满开初恐怕城门盘问严格,典韦、赵云如许带着长枪双戟的格外惹人思疑。谁知事情倒比她想像中顺利很多——他们初到下邳城,就沾了周瑜的光。
孟小满可不知本身激出了孙策这般豪言壮语。一起上车马劳累,对郭嘉这个病人实在有些辛苦,故而他们和孙策等人一分开,就仓促找了一家堆栈投宿去了。
华佗见孟小满这模样,便知事情有异,引他们进了僻静阁房,皱眉道:“小满?你如何这幅打扮到这儿来了?”
因陶谦与孙策母舅吴景分歧,加上孙策脾气豪直,看不惯陶谦在徐州这般摆布逢源的手腕,故极讨厌陶谦此人。“这陶谦本来就不是甚么好东西,使些凶险手腕也是有的。”
郭嘉悄悄打量华佗,见他鬓染霜花,长髯灰白,年纪已经不小,但神完气足,涓滴不显老态。一见来求诊的病人,更是有效不完的精力和耐烦,内心不由悄悄佩服。
孙策、周瑜俱是养尊处优长大,自发城门之事令人难忍。放在其他武将身上,或许也觉是摧辱了本身身份。但孟小满既然练就一身乔装改扮的本领,对一时浮名便无这般刚强的傲气,而赵云脾气谦恭,典韦大大咧咧,又看身为主公的孟小满都不放在心上,更是不觉得意。
孟小满恐怕伶仃支走赵云太露陈迹,便干脆连同典韦一并派走,叫他们二人去刺探下邳克日这般防备森严的原因,本身却等着轮到郭嘉看诊的时候,才低声同华佗相认。
华佗传闻孟小满现在冒充曹操,只觉哭笑不得,“你师父当初打得好算盘,却不知天意难测,哪是他能算计得准的!”
说着,华佗伸出三指在郭嘉腕上一搭,救治起脉搏来。谁知甫一碰到郭嘉手腕,华佗那神采便凝重起来。
郭嘉眼底暗淡也只一瞬,旋即笑道:“既如此,嘉便叫响昭伴随前去找神医……主公克日仿佛已无大碍,就留下歇息,留子龙在此,想来无事。”
倒是郭嘉暗里同孟小满谈起此事时连连苦笑:“情势逼人,此番毕竟是输了公瑾一局,此子定是猜出了我等的处境伤害,才用心以言语相激,想令我等求去,不与他们同业,面免肇事端。”
“是啊,男人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谈何轻易。想那赵云、典韦技艺不凡,我所不如;郭嘉才干不在你公瑾之下。如此人才,都对曹孟德忠心耿耿,他另有招揽你我之意,可知此人宇量不凡,所图非小。”孙策情不自禁道:“如此豪杰人物,才是我之敌,比这陶谦强过百倍。”
盯着孟小满一行的车马远去的背影,周瑜手指小扣马鞍,忍不住轻声同身边孙策道,“我早就感觉奇特,以曹操身份,如何会只带这寥寥几人在身边?公然本日一试便知端的,若我所猜不假,曹操此时处境恐怕很有些艰巨,不然一州之长,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进城。传闻曹操之父在徐州遇害,他本欲为父报仇,哪知落到如此景况……此事,恐怕和陶谦脱不开干系。”
“周瑜成心相试,吾又如何不知。”孟小满哂道:“只是吾亦不肯与之同业,也就顺水推舟罢了。这下邳城似有事产生,奉孝还是早些养好身材,为吾出运营策才是端庄。”
实在除此以外,孟小满内心另有别个来由,只是这话对着郭嘉倒是说不出口罢了。
公然,这话正中孟小满下怀,她顺势道:“有病人同业,不便打搅府上,我等还是寻个堆栈投宿便利些。”
周瑜冒充忙道:“此乃家中保护,现在不甚承平,故而一旦出门,就多带些保护,恐怕有失。”
郭嘉淡淡道:“昔日嘉幼年时,介弟曾为嘉诊治过一次,方才叫嘉这些年来不受病痛所苦。据介弟所言,他虽不能将此病去根,也已经为嘉延寿十载了。”
郭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悄悄点了点头。
等进了下邳城,距城门远了,周瑜这才向孟小满告罪道:“情势无法,委曲伯父和二位将军,瑜甚惶恐。”
孟小满闻言不由得一愣:本来师父竟然曾经给郭嘉看过病?那当初荀彧所说,给郭嘉看病的游方神医,就是师父?
“无妨,事急从权,公瑾也是急中生智,吾倒要谢你得救才是。”孟小满摆了摆手,仿佛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本日已晚,还是先找个堆栈投宿。”
“他现在症候,是因受了外伤又感风寒不得疗养而致,此病固然毒手些,但也还好办。可此子恰好天赋不敷,打从娘胎里就带一股胎毒,出世以后又被庸医误诊,觉得弱症,只治本而不治本,乃至于胎毒沁入五脏,加上天生聪明过分,平常心力过耗。以他这身子骨,只怕……”华佗说到最后,看了一眼郭嘉,微微沉吟,似有几分难以开口。
本来徐州本就富庶,下邳又是州郡,城中的富户为数很多。一传闻华佗此次到下邳行医,就有人主动借出一套临街的院落给华佗暂充医馆利用,每日前去求医问诊者络绎不断。
那守城裨将传闻是庐江周家的车马路过此处,先和缓了几分色彩,上前道:“不知是周家公子,克日刺史大性命令四周城门严加防备,故令我等在此盘问,如有失礼冲犯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年不过三十?!”虽说郭嘉说得云淡风轻,但身为旁人的孟小满却不管如何也做不到如他那般一副事不关己的神采,她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乃至拔高了调子。“师伯,郭奉孝此话当真?!”
“是极!是极!”孙策并非那等喜好自怨自艾之人,刹时便将得志抛诸脑后。“待我守孝期过,请了华佗治好母亲,再和天下豪杰一较高低,到时候若不叫这江东天翻地覆,也显不出我孙家儿郎的本事!”
华佗名声在外,孟小满一行不费甚么力量,就探听到了他鄙人邳的落脚之处。
下邳城中环境不明,孟小满现在怎肯住到周瑜家中束手束脚,转不如堆栈中来得安稳。两边不谋而合,便鄙人邳街上分道扬镳,各自去了。
谁知见华佗难堪,郭嘉反倒笑了。他一贯爱笑,此时竟仍不例外,不紧不慢把华佗的话续了下去。“只怕年不过三十,便要身亡。当初,先生的师弟为嘉治病时早已将此事申明,先生不必介怀。”
“这是何故?”郭嘉想了一肚子如何支开孟小满,不叫她同本身去找华佗的点子,听了这句话,刹时全都抛到了脑后。
“你如何得知此事?”华佗却诘问道。
郭嘉好久不见孟小满本来面孔,现在又见她暴露这般吃惊又镇静的模样,忍不住上高低下打量了她半天,看得孟小满浑身不安闲以后,方才暴露一个似惊似笑的神情。“嘉倒是第一次见主公这般惶恐。”
“师伯在上,请受小满一拜。多年未见,师伯倒还一如畴前。”孟小满去了面具,才同华佗见礼,而后三言两语提了一下本身现在处境,并将本身如何遇袭,郭嘉受伤以后久病难愈之事讲明。
哪知孟小满闻言,只是低眉顺目朝那守将抱拳拱手,全不放在心上。见孟小满如此,赵云和典韦也有样学样,守城裨将见了,更无狐疑,就放他们同周瑜等人进城去了。
孟小满等人一大早赶到,已见门前人头攒动,候诊的病人早已大排长龙。
“这神医华佗……实是我师父的兄长。”事到现在,孟小满倒也不瞒郭嘉:“师伯四周行医,行迹不定。现在可贵在这下邳相遇,怎好失礼。”
“但你与伯母毕竟住在徐州……”周瑜点到即止。眼下他们呆在陶谦的地盘上,虽说结好曹操,但眼下他落魄如此,还得靠周家名声躲过盘问,他们也犯不着为了曹操和陶谦闹僵,这才是他立意和曹操分开的原委。
“不过,有一点是我们稳操胜券。”眼看孙策情感有些降落,周瑜俄然一本端庄的开口。
孟小满此次巴不得郭嘉是在用心哄人。她承认本身是个怕死的,从小到大想的,都是如何才气保住性命活下去,从未想过这世上竟另有人明晓得本身的死期,仍能整天笑的这么毫不在乎。
“我周家在此地有个小院,尚可居住,伯父不如到我家中歇息,只是房屋粗陋,恐怕委曲了伯父。”周瑜道。他固然出言相邀,倒是猜到对方必不肯住到本身家中。
“曹操毕竟比你年长,这倒是你我的胜算之一。”周瑜俊脸上逸出一丝淡笑,半是打趣半是当真道。“我等年纪尚幼,曹操却已人到中年,一者如初升朝阳,一者以下山夕照。且不说这曹操今正流浪,就是他好端端回到兖州,今后若疆场相逢,孰胜孰败,亦未可知。”
“母舅几次邀我们搬去丹阳。等此次归去,压服张纮先生出山,我也就不在徐州多耽了,公瑾固然放心。”
孙策晓得周瑜说话毫不无的放矢,仓猝满怀等候的问道,“哦?”
周家是庐江的望族,虽比不上袁家四世三公,也是世代官宦,非常显赫。虽说下邳距庐江另有些间隔,但周家在此还是有很多的人脉,非平常百姓可比。
“那就获咎了。”裨将早已重视到一旁典韦、赵云手中兵器,反手一指,趁机问道:“但不知这几人但是公子火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