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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宠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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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但是外头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爷?”她奇道。

心火发完,冯元舒坦多了。坐起家靠在床头,他大手一捞,将她摁在怀里,不觉得然道:“还委曲呢?爷不就是扯坏了你的裙子么,再给你买就是了。”

绿莺眉头轻皱,朝琉璃镜里的秋云点了点头。她确切在深思一件事,便是头几日去朱粉芳那回了。对于来客了,伴计便贴过身去这事,她心中恶感,可于掌柜说的防盗一事也不容小觑,这该如何是好呢?

“嘁!”冯元嗤笑,不屑道:“朱粉芳算甚么,一个月也赶不上小巧阁五日的红利。”他攒眉回想一番:“爷记得......上月红利是一千二百两罢?”

绿莺想了想,欲言又止:“老爷出身侯府,官至四品,又不缺银两花,为何、为何还要经商呢?”商不是最卑贱的么?

绿莺明白他说的大荷包便是国库了,但是......她忍不住瞠目:“可这是、这是冒犯刑律的啊!”是要掉脑袋的啊!

“小巧阁?”

沉默半晌后感觉口渴,他扫了眼身前的茶壶,肃声道:“倒茶。”

秋云已回身去叠被子,春巧正沏着茶,冬儿从外头抱回一摞衣裳,正一件件叠着往柜子里放,绿莺望着镜里的一片热烈,感慨着:这琉璃镜公然比铜镜瞧着真亮,那铜镜可非得是贴着瞧,离得远了连男女都分不清。可这琉璃镜呢,这般远,春巧几个的眉眼、发饰,乃至脸上的小痣、簪上的珠子,她可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呢。

“放心,现在无事。”冯元安抚道,斯须,他又将话头一转:“可没准将来那人会起究查之心,有那傻的,香的臭的一股脑儿都往兜里塞,聪明人自是做的不显山不漏水。故贪也讲究个门道,毫不能留下把柄。”

绿莺攒起秀眉,回想一番后,踌躇道:“这个奴婢不知,想必是......七八两一尺的烟水罗罢。”

“这是当然,爷自不会拿老夫人身子当顽笑。”冯元伸手捏着她小鼻子晃了晃,待她眼眶红了才放手,笑骂道:“好你个小绿莺,竟也晓得明哲保身之道?”

绿莺话一落下,才后知后觉这句很有些画蛇添足。内心正虚着,忽瞧见冯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脸一红,嗫嚅道:“可让、可让老夫人饮茶几日,以观后效,实在不可再接着喝药......”

“如何,爷不能来?”冯元刺了她一句后,再未理睬她,大剌剌坐到圈椅上。

绿莺心内正欢愉时,忽地见冯元进了屋。

瞧她脖子缩了缩,他笑得畅怀:“你放心,爷记取你的功呢,这茶若真管用,爷便将城北的那间小巧阁给了你。”

他见绿莺脖子愈缩愈紧,摇了点头:“这才多少?你吃的喝的还没算里头,另有你那几个下人,哪样不须银两?实在你这也不算多,爷府里的太太、少爷、姨娘、下人,一大师子百十口人的嚼用,更莫说常日与亲朋来往、宦海走动了,爷不赚些外银,早饿死了。”

瞧他面色暗淡、步声沉沉,一副心气儿不快的模样,她顾不上方才情感,身子打憷,不晓得是不是自个儿那里获咎他了。大着胆量上前福了福,她堆起笑谨慎翼翼道:“爷如何这时候来了?”

冯元又点了点屋里安排:“案几上的瓶子、你那打扮镜、那盆素冠兰,哪样不须百两银子?”瞧她涨红着脸,他不留余地:“你腕子上的玉镯,古芝斋的镇斋之宝,北宋宫里出来的,整八百两银子。你脑下枕的是鸳鸯黄杨木枕,代价令媛。”

将夏荷喊出去,朝她叮咛几声,夏荷便迷含混糊地去了朱粉芳。

绿莺想了想便娓娓道来:“倒是有个对症的茶饮。便是于紫沙壶烧汤时放入梨子、罗汉果与锯翠叶,汤泛黄时再投入白菊花茶便可盛出。每日一碗,可清痰止咳。”

绿莺怔怔点头,本来为官之事说道这般多啊,他能在宦海之上游刃不足,端的是令人佩服啊!

“哎,娶妻娶贤,妻不贤是非多啊。”冯元不欲在此事上多言,想起另一桩,随口问她:“你可知肺热是何症?”

绿莺想了想,脸一红,声若蚊呐:“不敷四十两。”

“谁奉告你爷不缺银子?”冯元乐了,接着一本端庄说道:“四品官员,每年俸米二百八十石,京官另有俸银一百一十两。”

冯元又指了指方才掉落在枕旁的一个青步摇:“这个呢?”

冯元不置可否:“谁不贪?上行下效罢了。”说着伸指头指了指天上,“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出血的但是他的‘大荷包’。”

绿莺歇过午觉,正坐在妆台前由秋云为她梳着发。

冯元未答她,只斜过身,眼含希希冀着她:“你晓得此症?那你可知此症可否病愈?”

耳边响起水流滋滋声,冯元放下苦衷,冷眼打量她。一身衬裙腰身掐得极细,手腕子皓白一片,此时身子侧弯着,大圆领口便偏向一边,细白颈子莹莹透润,惹人窥测。

“爷给你买的那只白头鹦鹉,花了一百一十两银子。”冯元面无神采道:“前几日让你养死了。”

“莫非老爷也......”绿莺赶紧捂住嘴,小声道:“老爷也这般......?”

她冥思苦想,还是找不到体例。镜里的美人,流云髻富丽衣,她望着自个儿,无法地摇点头,真是没用!

“嗯,确切,府里大夫也说治不好。好笑爷还盼着官方能有甚么土方剂呢,呵呵。”冯元自嘲笑笑,又问她:“是侯府老夫人生了肺热之症,你既是懂养身,可知饮些甚么茶亦或吃些甚么能对她身子骨有好处?”

翻身覆住她,他狎谑道:“真是个可儿儿,让爷再好好疼疼你......”

冯元点点头,与她细说:“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绣铺,汴京的贵妇人皆爱小巧阁,每月进账不菲。”顿了顿,笑睨了她一眼,他吊着她胃口,“你可愿要?”

冯元扫了眼地上的破布:“这裙子用的甚么料子?一尺几钱?”

瞧她瞠目标模样,他问她:“你一盒胭脂须几两银子?”

冯元瞧她模样灵巧,乌黑秀发,圆溜溜的眼儿,丰腴的身子,跟只明白胖兔子似的甚是惹人垂怜。

呃......这般贵重么?早知那日就不喂它那么多食儿了,竟然活活撑死了!

冯元摇点头:“普通的绣铺赚不了几个钱,小巧阁的奇特之处在于,除五大名绣外,阁里的绣娘还会那顾绣。顾绣针法多变,图样栩栩如生,极受人爱好。可惜,顾绣早已失传于世。爷也是因公出往沪县,机遇偶合下于那穷村僻壤处寻得了顾绣绣法。”

在刘家时,绿莺哪有银子买胭脂,饶是如此,她也在角门外见过邻家小媳妇从货郎的担子里挑捡过水粉买,质地属中乘,似是不敷二百文钱。现在她擦的......她吞吞口水:“2、二两银子。”

黑发如瀑,顺服地贴在身后,秋云仔细心细将之挽成流云髻。见绿莺很有些心不在焉,她忙殷勤问道:“女人但是有苦衷?”

心火正旺着,谁乐意喝热的,冯元不耐烦道:“不必,倒罢。”

绿莺瞅了眼那一地碎布,皱着眉头动体味缆子,朝他点头道:“奴婢不......”

气火蹭一下子升了一尺高,凉茶哪还管用。冯元劈手夺过她手里茶壶,重重放于桌上。

绿莺无法点头:“此症只能治本不能治本,前朝几位天子生了此症,御病院皆束手无策,传闻华佗活着时对此症亦何如不得。”瞧他失落,她忙欣喜道:“爷放心,此症危及不到性命。”

“是药三分毒,日日汤药极伤身,最好弃药择茶。”说完她便有些悔怨,侯府之人金尊玉贵,她哪能这般莽撞。暗忖斯须,到底怕出了忽略而担责,她便又添了句:“这白菊花茶是否管用,奴婢也无十成掌控。”

绿莺点点头:“肺热极其常见,多发在年老之人身上,乃是因正气内虚,邪热才侵肺。生此症者经常胸闷,多痰频咳。”瞧他面带忧色,遂问道:“爷,是府里长辈病了么?”

绿莺一怔:“爷?还未斟满呢......啊――”正迷惑着,冷不丁被他一把抱起往床上扔去......

呼!绿莺小手捂着嘴,赞叹一声,道:“本来绣铺这般赢利啊!”

“诶。”绿莺赶紧上前,摸了摸茶壶道:“奴婢让下人沏上壶热的罢。”

冯元诘问:“那还须喝汤药么?”

绿莺便一手扶袖,端起茶壶往盏里缓缓斟着。

冯元瞧她垂眸伸直的小模样,笑了笑安抚道:“爷晓得,你莫忧心,爷不是生你气。”

月娘羞地躲在了云后。

咦?绿莺眼一瞪心一喜,腾地立起家,有辙了!

“一品官员,每年俸米九百二十石,俸银也才二百二十两。非论甚么品级,只如果吃官家饭的,只靠俸禄是不敷用的,就连宫里娘娘皇子亦如此。故贪墨收贿之事已成民风,外头有进项的少贪些,外头没进项的便多贪些。”

绿莺唏嘘,猎奇问他:“本来仕进这般辛苦啊,一品官员也要经商么?”

“奴婢情愿的。”绿莺点头如小鸡啄米,赧着脸怯怯问着:“老爷,朱粉芳每月红利有一百两还多呢,这小巧阁莫非比朱粉芳还赢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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