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密云不雨
“都是自家人，说不上赔罪。”郦书雁对郦绰点了点头，“大哥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哎，这就去？”紫藤惊道，“蜜斯，我们没有钥匙啊……”
夜雪春云里，紫藤伸脱手，要为郦书雁脱掉披在身上的大氅。郦书雁却推开了她的手，说道：“不消。我还是要出去的。”
“我既然叫你过来，就必然是要保你的。你也明白这一点。”苏太君最不喜好看艾姨娘装腔作势，“如果不是怕碧萱死了亲姨娘，成了五不娶之人，我底子不会管你。”
说到长孙氏的嫁奁，紫藤忍不住笑起来：“艾姨娘的神采真是太好笑了！她莫非还觉得，让她保管的就是她的？呸！”
郦书雁脱了大氅，垂下目光不看郦绰，坐到了主位上，催促道：“大哥，请快些说吧。”
他到底想做甚么？不是已经没有合作的余地了么？
“女子许嫁，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已嫁而返，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郦书雁沉声道，“我不求哥哥做到这些，莫非哥哥连通传都做不到么？”
春柔警告地扯了扯紫藤的袖子。郦书雁并不批评紫藤的话：“走吧。这就去库房。”
艾姨娘不管如何恨苏太君，这时都没有一丝一毫回绝的余地，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强笑道：“老夫人说的是那里话，妾身是郦家婢妾，老夫人有命，那里敢不从？”
“昨夜是我冒昧了。”郦绰并不落座，先对郦书雁赔了个不是，“为兄出门在外，遇见的人里，常常有很多心胸不轨之徒。几年下来戒心太重，冲犯了mm，实在是难为情得很。”
苏太君道：“你活了这么久，也应当晓得，天下间没有哪件功德是不消花代价的。以是，我要你为这件事支出代价，你可有不甘心的处所？”
她必然要在明天查验完长孙氏的嫁奁。明天查不完，明天艾姨娘和苏太君必然会有其他的招数。当初，她还不明白为甚么艾姨娘会偃旗息鼓几年之久，遇见这件事，她就甚么都明白了。
郦书雁定定地看着郦绰，半晌以后，她叫道：“紫藤，去倒茶。春柔，你去拿点心来。”
还能如何办？如果她能想出甚么体例，那里会来受这类闲气？艾姨娘暗恨，不得不陪着笑容道：“妾身原想着，过两年店铺有了余钱，就把调用的部分弥补归去。可现在……实在是措手不及啊，老夫人，求您救救萱儿、救救妾身！”说到最后，她哭出声来，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在苏太君面前。
支开了两个丫环，郦书雁皱眉道：“大哥，你有甚么话就快说吧。我这里实在是有事，没空和你打哑谜。”
苏太君笑道：“是么？艾氏啊，有话需说八分满。你听了我的要求，或许就不会如许想了。”
不止是她如许想，连沉稳的春柔也暴露了不附和的神情。郦书雁点头道：“你们如何就晓得我在想甚么？去把府里的木工找过来。春柔，你亲身去。中间不管遇见谁，都不要说本身在做甚么。”
郦书雁表情尚好，答道：“天然是去库房了。――阿谁放着我娘嫁奁的库房。”
苏太君皱眉：“行了。艾氏，就算明日你拿了钥匙，这金银也是凑不齐的吧？”
“只是两边成心罢了，说不上其他的。”郦书雁道。
“蜜斯要去那里？”紫藤问道。
苏太君又问道：“你说说看吧，这事筹算如何着？”
到底还是来了！她说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么？还装甚么好人？
“我就晓得。”苏太君哼了一声，“那你就这么说吧。这些金银，都留在了另一个堆栈里。阿谁堆栈，在我们郦氏的姑苏故乡。你懂了么？”
艾姨娘确切只是随口发誓。她仗着郦国誉的宠嬖，在后院过得顺风顺水，平时负苦衷也做了很多。闻声苏太君的话，她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这老虔婆，现在还在装神弄鬼。
“这话还是少说为好。”苏太君的嘴角悄悄往下撇了撇，“现在啊，我是老了。老了今后，不免就会顾忌很多事。年纪越大，瞥见的事情就越多，对很多事也多了几分畏敬。”
五不娶是指五种没法婚嫁的女子。此中有一条，说的就是死了母亲的年长女子不能娶，因为这类人没有教养。艾姨娘闻声苏太君的话，心下稍定：“多谢老夫人宽恕，妾身……实在惭愧。”
“mm真是好兴趣。”郦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郦绰笑道：“mm何必这么急。我传闻，你已经要嫁进秦王府了？恭喜恭喜。”
郦绰拦住了郦书雁，涓滴不在乎她拒人于千里以外的举止与态度，“且慢，mm还是脱了大氅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她援引的是一段《礼记》，大抵说男人如果没有大事，就不该该去看望已经同别人订婚的女子。如果家里有嫁了人的女儿，兄弟也不该该与她同坐同食。郦绰当然熟知这些。他此行的目标不是和郦书雁争辩，见她起火，说道：“确切是为兄的不是。我给mm赔罪了。”
他竟然不通过丫头传话就出去了？郦书雁从未想过郦绰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动，看向他矗立的身影：“大哥在白鹿洞读了六年圣贤之道，难不成没学过‘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这么一句？”
姑苏离长安何止千里之遥。艾姨娘喜出望外，向苏太君重重磕了几个头：“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是……”这个题目过于刁钻，艾姨娘又给不出甚么好答案，不免镇静。她游移了半天，只答复了一个字。
郦绰当真道：“那也就够了。――我有一件事，想求mm帮手。”
郦书雁轻嗔薄怒的模样比平时新鲜了很多，终究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了。郦绰在内心对郦书雁评判一番，笑道：“我只是来看望本身的mm罢了，谈得上瓜田李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