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柳笛弄桂
玄灵缓然起家，端动手在这落着桂花雨的空位踱了几踱，蛾眉轻锁，娇俏的鼻子也皱了起来，“笛声是不错，可惜了这些桂花花瓣了，本能做些好吃食的”。
相觑无言，萧宇拿出竹笛，笛孔触在唇上。
“玄灵”萧宇再唤一声，添了调子，拖了长调，却还是那般温浅轻柔。
“去后庭”萧宇顺手一拉玄灵，由桂清殿前廊而过，行过侧廊，再下一段阶台，入一如月圆门，再行数十步，一片桂花花林映入视线。
竹笛触唇，长指盖孔，几声调子跃然成声，清脆入耳。
“感谢统领”
玄灵侧转过身，佯装不经意地偷望着当真试笛调子的清俊青年，痴痴然入了那一场幻景。
“真的？”
一人占着一头，相较甚远，各怀心机，却不知如何诉说。
几声浊音小调，于拇指粗细的竹节中缓缓荡出，听声动听，听音轻巧，短短几个调子，只是试音罢了，玄灵倒是起了很大的兴趣。
袅袅笛声醉民气，缕缕情丝心花开。
“这香味倒真是叫人忘忧”
“有那么快？”
听笛人仍听着笛调，耳边轻调，久荡不去，展眉赏雨，轻量着吹笛人。
“嗯”
模样赏心好看，香味心旷神怡，让人如痴如醉。
一段竹笛暗飞声，一起一伏，或抑或扬，轻飘耳际，漫溢心间。
“都雅么？”萧宇望着这满庭银桂问身边丫头。
玄灵好不惊奇，“统领怎会知这些？”。
“哦”萧宇抬起手摸一摸后脑勺，嬉笑道，“那我不说了”。
玄灵正自迷惑，想着产生了何事，就见萧宇拿着一段竹笛出来了。
天外有片桂花林，桂花林下玉公子，公子唇边竹笛舞，女儿心中情思动。
“统领不是有伤么？怎的……”会如此精力？
“你且先等一下”萧宇道，回身又进了桂清殿内殿。
“嗯……”玄灵沉吟了一会才道，“玄灵跟统领不一样，玄灵就是个小丫头，没读过甚么书，没甚么见地，也不懂这些诗话。玄灵喜好桂花，是因它的暗香爽胃，做成吃食味道很好”。
玄灵蓦地回过神来，下认识喊了一声，“统领”。
“嗯……能够是好了”
玄灵接下竹笛，喜上眉梢，细细拿在手中，不舍释手。
忽而，调子突变。
由徐至促，由脆至韧，由柔至厉。
一首调子拨弄谁的心弦，寄着遐思，传着情思。可否撩动女儿心，可否诉纵情郎意。
……
“有”
“哦”玄灵哼道，“本来真的能够”。
试好了音，萧宇转首看一眼玄灵，温雅的眸眼里带着一丝温和，嘴角噙笑，只是一眼却让玄灵蓦地放心，不由往萧宇那头移了移，稍稍近了些。
“我便也是”萧宇清浅地笑着，微微阖目又嗅了一下氛围中浮动着的花香味。
“这”萧宇哑然，经心打算的一场桂花雨竟被说成是浪掷，如何说内心都有些……
“嗯”萧宇只是淡淡道，并未说这小丫头已失神了约半盏茶的工夫了。
乌黑花色，淡黄骨朵，清翠叶片，淡雅暗香。
“真的？”
萧宇缓然起家，旋身拂笛，阖目弄音。
清风拂过，桂影轻动，粉蝶作，飞鸟起。
“归去吧，刮风了”天气变了些，又刮风了，萧宇穿的少些，却道是有些冷了，便催促着归去了。
萧宇眨了几下眸子，缓然道：“如许啊”。
“这个给你”萧宇从袖中取出竹笛道，且当是一个信物吧。
竹笛只要两寸之长，却非常精美，玉穗上系着一块很小的新月形白玉。
“天然是真的”
“结束了么？”玄灵打量一下四周，双眉轻挑，灵眸微张，斜了嘴角，稍稍有些惊奇道。
玄灵轻点一下头，冷静跟在萧宇身后，去了石椅上坐着。
“统领”玄灵羞喊一声，不再让萧宇说下去。
“统领”玄灵迷惑地闪着灵眸道，“笛声真的又那样的能力么？竟落一场桂花雨？”
“无事，拿些布被覆了，明日霜露之时，遴选些洁净全整的，减去蒂萼，顿在瓷器内，以水过之，洁净尚可，拿器物擂烂如泥，晾干密存，煮汤羹时可用，添鲜增香，甘旨不减”萧宇挽救道，免得在小丫头内心留一个浪掷之人的形象，那但是亏了。
“玄灵”萧宇轻声唤道。
沉默半晌，萧宇低声开口，“我们畴昔坐坐”。
笛音突变轻缓，幽远，若靡靡之音。
千百棵桂花分植于东西两方园子里，棵棵枝干粗直，花朵繁密饱满，于中留着一里宽的青色石板铺成的径道，径道两侧布着青岩长石椅。
萧宇微微一愣才知他所做不当，只是顺手拉了，却忘了照顾女人家薄面，也有些不美意义，“你别介怀，我……我并无其他意义……只是……只是怕你不知这里走偏了道才……”
玄灵悄悄地应了一声，缓然低首，想着她是否说错话了，是否该换个说法的，统领是会绝望的吧。
吹笛人已停下行动，纳笛入袖，单身而立，提唇含笑，深望着听笛人。
玄灵感觉别致，尚未曾这般尝试过，尝尝倒也无妨，最多是华侈了么，不定还会发明新用新法，做一味好吃食呢。
玄灵面上飞红，仓猝抽脱手才道，“好……都雅”。
萧宇吟吟一笑，用心逗她道，“你不是看到了么？”
玄灵仍然板滞，神情淡淡，还是没回过神来。
“天然是真的”
萧宇掩唇轻笑，这傻丫头，竟然也信。要非内力，怎能催动桂树，又怎能落下桂花呢？
“典书上提过，我也是偶尔才读过的”看着小丫头满满崇佩的模样，萧宇才觉均衡了些，“古书记录，有一味汤叫‘天香汤’，所用主材便是打落地上隔夜染了霜露的桂花花瓣。说是这般做，汤味更鲜美一些，我也未曾试过，不知是否可行？”。
乌黑花朵随气而飘，随音而落，洋洋洒洒，飘飘如絮，落了一场桂花雨。
一曲笛声在芬芳芳香的桂园中游晃，委宛婉转逗弄卷卷残云，错落调子唤起匿藏飞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