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选优
归月定了定神，款款走了出去。
园子里能唱昆山腔的，连上未在其间的冯氏，也止八人，如何唱得了《桃花扇》？
五出也要大师都上场才行，且要赶着换衣裳。
“老太君请归月娘子一叙。”老太君的贴身使婢过来，言语客气地请归月畴昔。
《闻铃》唱罢，半晌也没人来传，仿佛无人点戏普通。
红香早折腾出一身的汗，一股业火天然又烧上了头。她一面用力扯着衣裳，一面恨恨骂那折点戏的人：“天杀的！很高贵，很了不起么？全不把我们当人看！”
不知是哪个，竟先点了出《闹学》。
“且不管是谁，既然都点了戏，好歹先打发了。所幸我们五出唱完，他们也就该散了。”缀玉一面快手快脚地换衣裳，一面柔声劝红香道。
归月淡淡看了沉香一眼，只默了两息工夫，便又与她打趣两句，将方才的话揭过。
红香嘴巴撅得老高，恨恨地“哼”了一声。
接着有人点了《闻铃》，浊音、出尘等人应了折子出去。
“只唱《传歌》《设朝》《骂筵》《沉江》《栖真》五出便可――众位女人快筹措起来罢！”
第一出结束后，便有人出去，换了衣裳再出去唱。
红香咬了咬牙，总算把余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外头有小厮来请归月。
正闹着，小厮来传戏。
沉香跟在中间，手里捧着归月作剑舞时的一柄柳叶剑。
“那下月初三你可跟紧了我，莫要再错失良机，连张脸都瞧不清楚。”归月抿嘴。
疏烟嗔了红香一眼，缀玉则劝了两句。
转头瞥见沉香傻笑，归月愈发感觉风趣。
贺老太君对归月赞美有加，明显非常喜好。
缀玉、红香与出尘自换了衣裳出去唱了。
楼下的女人们掩嘴而笑。
正难堪着，忽听外头小厮又道：
“你这般顿脚，谨慎楼下寻你的倒霉！”归月说着，伸手在沉香手臂上悄悄拧了一下。
遮锦园的女孩子们面面相觑，均觉得国公爷会另有赏赐给归月，打量着不知是甚么宝贝。
外头的戏词她竟一句也听不进。
初1、初二两日，谯国公世子便遣人来园内，将北面看台并戏台子都完整清算了一遍。
“才不会！”沉香扬头憨笑道，“楼下住着的是出尘与佩环，都是极和蔼的。”
一众女孩子早早地就呆在看台一楼西边房里，特别唱昆山腔的几个，从申月朔向弄到了酉时，才只打扮了个大抵。几个舞姬本日虽不消上场，却也需求等在这里。
归月并不需求如何打扮。
归月打发沉香去帮世人换衣裳，本身冷静在窗边站了。
如此长日无事，总算挨到七月。
谯国公见老太君欢畅，忙赏了方才唱戏的几人很多银子，连娇鸾、罗欢等也各领了五两。
他畴前最爱玩弄人，别是他一口气点了这些罢？
“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不逼真。”
遮锦园的女孩子都聚在窗前偷偷地瞧，何如世人瞬息上了二楼，她们在一楼，又如何瞧得见？最多不过惊鸿一瞥罢了。
饶是只看了一眼两眼，她们还是忍不住轻声群情谁家公子更加姣美，哪个看着器宇轩昂。
沉香这才觉出不对，双手仓猝捂住了脸，两脚跺个不断。
因曾有诺在先，谯国公竟当真替归月推了很多聘请，连有交好的王公要来府上听戏，趁便一睹归月风韵，竟也都被谯国公挡了出去。
归月返来时，也不见她有受宠若惊的模样。
归月听着总觉那里奇特，可沉香说得当真，她又不好搅了她的兴趣。
她咬着唇，忍着笑问沉香：
她穿了一袭素衣，只站在那边。
归月摇了点头。
缀玉与疏烟忙去堵她的嘴。
归月心中乱跳，忍不住有些恍忽。
“昨日你可瞥见那世子爷了？”
十六日朝晨，归月还在打扮，沉香便笑着出去，说方才世子遣了身边的小厮来，请归月克日好生歇息。
贺老太君见了归月，忙携了她的手，拉着说了半晌的话。
“也不知是哪个点的，竟这般折腾人！”红香恨恨道，“敢情不是他唱了――只让他来换个衣裳尝尝！”
世人忙繁忙碌，好轻易唱完了五出戏，并没人重视到归月变态。
站在这个位置，竟还听不清楼上的说话声么？
幸亏她平日爱护缀玉、疏烟几个，是以缀玉的话她倒听得进，闻言倒真的不再抱怨，与缀玉几个换衣裳去了。
归月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女人倒是曲解了世子爷。”沉香瘪了瘪嘴，当真道，“迩来闻听世子爷最是礼贤下士的人了，待府里的婆子、丫环、小厮，都非常和蔼，遇见人有不适，他还舍得将荷包里的药给人呢。”
归月也发觉到环境不对，听着世人群情，不时往门上、窗外望两眼。
归月听着唱词，内心难受得短长。待听完《设朝》时，几近忍不住就要哭；及到了《骂筵》，心中又觉舒坦了些。
申时才刚过，果品、茶酒就垂垂地预备上了。
可按他的身份，这里怕还轮不到他点戏，特别是一口气点这么些。
何况另有一出《栖真》。
“婢子也觉奇特，是以也问了这句，这才晓得世子爷习武，身子好着呢，从小便不如何吃药。不过是因为世子爷心善，见不得费事人受灾受难的，那荷包里备着的也就是些解暑、镇咳的药罢了，多数也都是给旁人备的。”沉香说着又笑。
“他荷包里还常备着药？”归月闻言不由猎奇。
加上那小厮战战兢兢的语气……
世人大惊。
初三一早，他又遣人来安插一番。
归月面不改色，仿佛银子并非她所求。
“是怕我误了他下月初三的事不成？”归月好笑道。
说不通的，不成能是那人。
旁人见了，天然更是恋慕。
唯独没给归月银子。
待她回过神来，世人已经出去了。
到时不还是要在楼下逮着？婢子又不能在看台奉养，那里就能见着了。”沉香说着，又瘪了瘪嘴。
酉正时分，天尚未黑透，谯国公世子便引了四五个公子哥出去。
归月也就当没听过这些闲话普通。
过了好久，才有小厮隔门传话，说教唱《桃花扇》。
这些女孩子便有些待不住，忍不住又群情起来，不知上头产生了何事。
对旁世人的眼神，她也像是不在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