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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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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寿筵(下)

而留下过夜的来宾,徽妍和陈氏也安排好了住处,幸亏宅中屋舍很多,不必去别家借宿。

“婚事婚事,好没羞。”王缪笑嗔,将手上一叠衣服给她,“替我拿去隔壁给乳母,再看看你那三个小甥女玩累了未曾,催她们洗漱。”

陈匡说,匈奴过来的货色在变少,而汉地卖去的货色在变多。徽妍心机转了转,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不卖?那叔父如何是好?”徽妍与王璟相视一眼,叹口气,向王叙道,“不瞒叔父,这些年年景不好,地步收成差,叔父也是晓得。现在家中财帛捉襟见肘,侄女虽得了些朝廷犒赏,却不过勉强对于些衣食之用。昨日侄女与兄长提及此事,还哀叹不已。我等兄妹丧父,上有母亲体弱,下有弟妹幼年,更有侄子侄女年幼,逢得如此,苦不堪言。幸而上天怜悯,另有叔伯关爱,而叔父一贯待我兄妹如亲生,更是亲热。故而前番虽府库空虚,叔父上门乞贷,兄长还是借了。迩来家中破钞颇大,说来忸捏,侄女昨日与兄长谈起府库窘境,还说要与叔父商讨还钱之事,可兄长说叔父待我等这般好,定不会迟延不还,宁肯卖田卖地先撑着也不成催促。现在叔父提及难处,侄女实忸捏,家中虽难,可叔父既然开口,定然要帮。只要叔父情愿,我等就算去借债,背上缗钱也要为叔父将田产买下,既帮了叔父,也不至屈辱王氏门庭。叔父放心,良田时价多少,侄女一钱也很多,叔父看如何?”

“太子算个甚么。”陈匡笑而摆手,“你道匈奴那些胡人也讲孝悌?哪次换单于不是先厮杀一场,兵器最强的才是单于。你且看着,那边定要变天。”

世人酬酢一番,王璟走出来,见到他们,亦是欣喜不已,见礼以后,有说有笑地迎入府中。

“长舌妇!”王萦气不过,走出几步远,忍不住道,“她本身也有待嫁女儿,若感觉好,怎不留着当半子!二姊!你怎也不辩驳几句?”

王萦做个鬼脸,捧着衣服走了出去。

王缪在一旁嗔道:“母亲,你怎还总将人称为公子公子的,他现在已是尚书丞,母亲该称一声府君才是!”

“哦?”王璟问,“伯安但是听到了甚么动静?”

徽妍皱皱眉,瞅一眼上首,戚氏劳累,已经到堂后去歇了。徽妍身边的王萦倒是听到了,暴露不满的神采,徽妍拉拉她,微微点头。

王璟与陈匡曾经同朝,又是联婚,干系不错,徽妍却与他们并不算熟,见了面,也不过说些客气话。

“赵裘不是个屠户么?”大伯母于氏怪气地嗔她一眼,“怎配得上徽妍?”

“如何辩驳?当众骂人么?”徽妍看看她,“萦,做个恶妻也不难,却能挣回多少脸面?”

徽妍正待上前施礼,忽而看到他们身后,愣住。

司马楷谦道:“夫人过誉,父亲常念当年两家之谊,鄙人亦曾得太傅指导,可为府上差遣,鄙人之幸。”

“这么说,恒上月便已经入朝了?”大舅母道,似笑非笑地朝王佑那边看一眼。

大伯母于氏等人却在说着司马楷,见他一派俊雅之姿,辞吐不俗,皆猎奇不已。

前次徽妍的拂尘宴,王缪曾与戚氏商定,来拜寿时要带上孩子。现在,她公然不食言,佳耦二人领着三个女儿,笑盈盈地登门而来。

“这……”他咳一声,“也不至于这般,贤侄有难处,叔父另想他法便是。”

这时,家人来报,说王缪一家到了。徽妍和王萦皆喜,忙让家人去奉告戚氏和王璟,本身则迎到门前。

而挂记之余,徽妍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徽妍了然,看向司马楷,再礼道,“府君一起辛苦,实有失远迎!”

徽妍忙行礼:“府君。”莫名的,她脸上起了烧热,礼罢以后,不由瞅向王缪。

实在不消陈匡说,她也晓得,匈奴那边不免一战。她一向担忧着公主的两个后代,曾与张挺一道上书朝廷,但愿能让朝廷出面,将他们接来汉地。但此事迟迟不见反响,徽妍在朔方第一次见天子的时候,也亲口提过,但天子并未表态。

“也不算甚么动静。”陈匡道,“只知克日从匈奴过来的货色一日少过一日,而运往匈奴的粮食布匹却多了很多,朝廷还为此专门命令,要各关隘严查往匈奴的货色,不得超限,哦,前几日有人在货色中藏了二百斤铁,被查出来,直接下了狱。”

****************

“小子!”戚氏得知原委以后,又笑又骂,“这般丧事,瞒着母亲做甚!”说罢,又瞪着玩王缪和徽妍等人,“尔等也是,竟与他通同,一道欺负老妇!”

“对付也不难,不过比谁面皮厚些罢了。”徽妍莞尔,心中却不无遗憾。可惜本身就算嘴上再强,也毕竟是在嘴上。那些借给王叙的钱,就算说破嘴皮,看着也是要不返来了。

“阳邑赵裘家的次子啊!”胡氏道,“那但是个好人家,吃用不愁。”

“萦!”五叔母朝王萦招招手,让她过来,“那位司马府君,真是尚书丞?”

世人皆笑。

徽妍和王萦都遵循了承诺,没有奉告戚氏王恒拜了郎官的事。此番王恒返来,身上穿戴郎官的常服,一进门就引得世人谛视。不但戚氏,堂内堂外的亲朋们亦是哗然一片。

周浚将司马楷保举王恒做郎官的事奉告戚氏,戚氏听了,骇怪不已,对司马楷更是亲热。

徽妍只觉头都抬不起来,嘟哝:“那……那另有一事呢?”

“哦?”徽妍心中一动,看着王缪。

戚氏闻言,笑道,“恰是!老妇总想着畴前,倒是胡涂!”

“可贵司马公一片心,”戚氏扣问了一番司马楷父亲的身材状况,感慨道,“公子亦是重交谊之人。”

王叙没想到本身这话会被徽妍听了去,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神采变了变。

王缪和徽妍皆笑。

“这般年青的尚书丞啊……”

世人欢乐一番,司马楷又上前施礼,将长安带来的寿礼献到戚氏面前。

“是么?我等怎未曾传闻过。”二伯母瞅着那边,一手拉着女儿,仿佛颇感兴趣。

徽妍不是小童,晓得两国订交,唯利是先。在局中,乃至公主也不过是棋子,何况她的后代。

堂上,嗓门最大的是二伯父王佑。几兄弟当中,他最是敷裕,徽妍路鞠问上时,听到他在对劲洋洋地说着给次子赀选郎官的事。

王叙听得这话,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哦,那也怪不得。”王萦笑笑,“司马府君出身长安世家,与二姊自幼便了解,但是金枝玉叶呢。”说罢,她像徽妍一样行一礼,回身走开。

“赵公子?”有人问,“哪位赵公子?”

“幸亏你来。”他叹口气,“为兄虽不欲乞贷,却实不知如何对付。”

“不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王叙常日最信鬼神,听得此言唬得一跳,忙道,“侄女情意,叔父自知,怎会有疑!侄女言重,实在言重!”

“怎配不上?”胡氏道,“我那日也与娣妇说呢,二十四又不是十四,金枝玉叶便莫去想了。既在这乡邑当中,眼界便莫总看着长安,选个差未几的便行了。”说罢,问徽妍,“徽妍,你却说说,相得如何?”

“来拜寿么,先让母亲见一见也好,问问意,她肯了,前面都好说。”王缪笑嘻嘻。

司马楷正从车高低来,风鼓起他的衣袂,身姿翩然。目光相对,司马楷暴露笑意,上前来施礼,“女君。”

而令世人吃惊不已的是,王恒竟然也来了。

世人亦笑,转而提及两家后代琐事。

徽妍又让了两句,王叙神采不佳,借口如厕,赶紧起家走开了。

徽妍听着,只感觉心跳得缓慢,一下一下,数都数不及,双颊绯红。她死力保持平静,“怎是他提亲?也不见媒人……”

“右贤王?”陈匡的老婆不解,“妾听闻单于有太子啊。”

客人太多,徽妍和王璟佳耦,闲暇未几时又繁忙起来。内表里外坐满了人,他们除了要号召,还要迎宾,忙个不断。

“徽妍,前次我与你母亲说的那位赵公子,考虑得如何了?”二伯母胡氏看到徽妍,隔着几小我大声问道,“我前两日见到,他们还探听这边的意义呢!”

“你啊,与她们这般见地做甚,背后还不知如何说你。”徽妍道。

徽妍看着她,淡淡一笑:“婚事自有母亲兄长做主,侄女岂可置喙?”说罢,行一礼,款款走开。

这边热烈,亲戚和来宾们看着,亦是群情纷繁。

“唉,本日乃谷旦,好好的,说甚么兵器。”陈氏见氛围不对,笑着打岔。

陈氏佳耦是长安人,晓得徽妍刚从匈奴返来的事。陈匡在京兆尹府任职,动静通达,谈起匈奴,他兴趣勃勃,“是了,传闻乌珊单于身材不大好了,我昨日还与同僚打赌,看哪个王子能当上单于。依女君之见,右贤王如何?”

司马楷温文道:“鄙人多年未曾拜见戚夫人,贺寿本是应当,女君不必多礼。”

王萦见得她们这般,忽而想起前番在长安的时候,王缪曾提过要拉拢徽妍和司马楷的事,目光一闪。

徽妍想了想,道,“右贤王母家部众最强,不过平时行事霸道,获咎人很多。”

王缪哭笑不得:“母亲冤枉,我等岂敢!都是你这宝贝王郎官,非要亲口奉告母亲,不准我等说!他说他做郎官无俸禄,要将此事做个寿礼!”

戚氏喜得红了眼圈,将他拉到身边,“你这小儿!甚么寿礼不寿礼,返来便是大喜!”

“说便说好了,最好恨得不肯给我相婚事!”王萦不在乎道。

戚氏的寿辰,热烈了整日。傍晚来临之时,世人酒足饭饱,很多人纷繁告别,在入夜前回家。

兄妹二人说着话,回到堂上,正遇陈氏与陈家兄嫂从后宅出来。

“其一,司马府君之事,我前两日过府去看望司马公,摸索着提起你归汉。未想司马公竟非常故意,我还未说你二人之事,他就问我,你可曾婚配。”

“司马府君自是应许,他此番来,除了向母亲贺寿,另有一事,便是奉司马公之命,向这边提亲!”

“长姊和二姊未见她们神采,”王萦学着,说,“这般……又这般……二伯母那脸上似进了染缸普通,出色太过!”

“侄女说的甚话。”王叙干笑一声,“卖倒是不成的。”

“司马府君还是孺子时就是郎官,他父亲司马侍郎,与父亲乃是至好。”她说。

闲下来的时候,王萦向王缪和徽妍提及宴上之事,一脸痛快。

“我说未曾,司马公欢畅不已,说司马府君一向无良配,他操心不已,若你二人攀亲,那是再好不过之事!”

“可不是。”三姨母笑一声,“郎官么,有些人家,不必赀选也能做上。”

“恰是。”王萦道。

“那司马府君……”

世人听得,一阵唏嘘。

他话里有话,很多人互换着眼神,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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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萦不甘心,却感觉有理,气鼓鼓地不说话。

“另有一事,便是这个!”王缪一脸奥秘,将榻旁一只大木箱翻开,只见黄澄澄的,竟都是一串一串的钱!

戚氏已经到了堂上,最让她欢畅的,是王恒和司马楷。

“官府说,下月便可去长安!”王佑满面红光,“郎官也不是大家能做的,哪怕父辈做过官,诸位说是不是?若论才干,十里八乡,何人比得上我儿?县官都是晓得的!”

王恒笑嘻嘻的,向戚氏端方一拜,“儿祝母亲四体康直,寿如南山!”

徽妍在一旁听着,表情却被甚么勾住普通。

见徽妍一脸骇怪,王缪道,“这都是你的,那胡商返来了,整整二万四千钱!”

徽妍笑笑,摸摸她的头。

王缪看着她,笑笑,对徽妍道,“有两件事,我未曾与你说。”

徽妍听得这话,面露不喜之色,“叔父这话,莫非是疑我等用心不诚?叔父,我兄妹自幼受教,行事遵乎礼义,此六合可鉴。叔父如有疑,侄女愿与叔父到祠堂,在先人及父亲灵前发誓,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王璟方才一向不得机遇开口,看着王叙远去的背影,不由哂然。再与徽妍相觑,各自无法,笑了起来。

王缪仿佛晓得她心机,笑着说,“闻知母亲寿筵,司马侍郎本也想来,何如身材不好,行不得远路。故而遣府君前来,代为贺寿。”

她们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到不远处王佑的耳朵里。他神采僵了僵,四周瞅一眼,假装没听到。

“何事?”徽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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