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情
说罢拉住木槿的手道：“我内心欢乐得紧呢！”
木槿顿时两眼放光，却又不太信赖的道：“你会操琴？不会是唬我的吧！”
李仁怀见她活力，气定神闲的道：“要我还你手帕也行，不过有一个前提。”
木槿闻言大窘，伸手去抢，道：“你如果嫌弃就还给我，我还不乐意给你呢！”
第二天，李仁怀公然拿了一张琴送给木槿，给她讲了宫、商、角、徵、羽和操琴的伎俩，教了她一曲入门的《秋风词》。
李仁怀哈哈大笑，摇摆着头乜着眼道：“你要学琴哪用得着请人，为兄尽能够当你的徒弟了。”说罢见木槿双眸圆睁目盯着本身，不由在心中感喟一声，忍不住伸脱手指导点她鼻头道：“放心，为兄不收你拜师钱。”
自那今后，木槿对李仁怀更加客气起来，事事谦逊陌生。李仁怀心中迷惑，常涎着脸逗她谈笑，木槿却老是不咸不淡的。
一日午后，两人租了画舫荡舟桓河。画舫有高低两层，雕花雕栏配着细白的纱幕，令民气生安好，舱内吊挂几幅水墨画，舫间燃一炉檀香。李仁怀领了木槿在二楼临窗塌上坐了，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两只青瓷茶杯中的碧色随画舫缓行轻漾，河风从花窗吹进阵阵凉意。放眼望去，两岸青青杨柳如烟，柳枝掩映中粉墙碧瓦若隐若现，船身缓缓穿过一座桥洞。天光云影投射在水面，让梢公一桨一桨的掏碎了，变幻成无数的珍珠，在江面闪动。
少顷，李仁怀捧着一张七弦琴徐行走来，他似在思虑甚么，月色照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影，恍然便如踏月而来的谪仙。他走到木槿身边，对她粲然一笑，眼睛如星斗般敞亮，木槿只觉脑中“轰”的一响，顿时呆了。
李怀仁直盯着她眼睛深处：“我喜好木槿花。”
木槿想：这手帕是本身惯用之物，上面还绣着槿花，怎能等闲送与别人？便欲抢回：“不可不可！你还给我。”
木槿正看得心旷神怡，模糊一阵琴声飘来，心中升起一抹悠然的情素，跟着这波光桨影、委宛琴声一起泛动，只觉光阴静好。
木槿奇道：“仁怀哥哥，莫非你是我肚里的虫子？”
李仁怀却不觉得意，声音降落温润：“槿儿但是想学琴？”
看到木槿神采略有不豫，又忙道：“既然是你绣给我，那天然是你作主，只如果你做给我的，我都喜好。”
李仁怀哈哈一笑：“本日在船上，你瞧着人家乐娘时，眸子子都快掉出来了，估计那乐娘还觉得你是登徒子，是人都能看出你那点心机。”
李仁怀将琴放在石桌上，燃起线香，端坐琴前，拔弦调音。木槿听得琴声，方才醒转，忙收敛心神，到李仁怀中间坐下。李仁怀侧目看了一眼托腮而坐的木槿，左手按弦，右手重拔，一缕空灵之声缓缓滑出，委宛连缀。
木槿一听，只觉双颊发烫：“嗯，我虽不懂乐律，但听那乐娘操琴得动听，心中便喜好，倒是没想到我男人打扮，如此呆看着一个女人，太分歧适合了。”说着昂首对上李仁怀戏谑的双眼，不由大窘，垂下头来不再看他。
木槿第一次操琴，心中甚是冲动，一心便想快快学会，是以没日没夜的练习，第二日练琴时，指尖一阵锥心之痛，倒是已磨出了水泡。李仁怀奉告她操琴是为了直抒胸臆，最为讲究的就是表情，若只是想弹会曲子，那就失了操琴的本意了，让她渐渐揣摩体味，切不成急于求成。
木槿内心本是极想，但怕他费钱请乐工来教诲本身，因而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想想，没有真要学，你别操心请人教我。”
李仁怀见她双眼望着本身，眼眸晶莹如一潭秋水，想起她凌晨在井边梳洗的模样，心中一荡，只想吻将上去，忙定了心神道：“槿儿得空给为兄绣个香囊可好？”
李仁怀吟罢，琴声哭泣低去，余音袅袅。月光透过海棠树，在木槿脸身上投放工驳光影，李仁怀看不出她的情感，两人各故意机，一时无言。
过了几日，木槿重新做了个香囊送给李仁怀，是彼苍蓝缎面上绣着两枝白玉兰花。木槿道：“仁怀哥哥，前次阿谁是玩弄你的，这个给你。感谢你教我操琴。”
两人聊了一会，李仁怀似笑非笑的看着木槿道：“槿儿但是想学操琴？”
李仁怀笑着把手举高：“你抢到再说。”
直到太阳偏西，两人才离船姗姗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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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怀见木槿脸上漾着温婉的含笑，心中叹道：若得与槿儿如此长相斯守，过这神仙普通的日子，此生足矣！
琴音轻扬中，李仁怀跟着琴声吟诵：“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本日一见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联袂相将。”
是夜傍晚，李仁怀与木槿在院中海棠树下闲话，此时初秋，一弯新月挂在天空，周边几颗寥落星子。
木槿天然不晓得此乃名曲《凤求凰》，更不知李仁怀将诗中“何日见许兮”改成了“本日一见兮”。只觉琴声缠绵，李仁怀吟唱的“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联袂相将”等显是对女子的倾慕，又见他双眼时而看向本身，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由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李仁怀笑道：“那你还是叫我哥哥吧。”随即轻声嘀咕道：“实在叫我相公更好。”木槿没听清，问他说的甚么，被他一语岔开，两人各自回房。
木槿抬头看着他，见他目光烁烁，身上披的衣衫上另有着他的温度，一时有些利诱，呆呆的看着他。俄然间，一双熟谙的眼睛在脑中闪过，耳边响起他说过的话：“槿儿，必然要等着我返来！”蓦地省起，暗自掐了本身一下，心道：或许怀仁哥哥只是随便弹了这曲子，实在并无他意，只是本身想多了。便强笑道：“那是天然！”随即避开他的目光，回身走开几步，离他稍远一点，转头问道：“我叫你徒弟，又叫老爷夫人李叔李姨，那岂不是乱了辈分？总不能喊他们师公师婆吧？”
李仁怀接过一看，见做工邃密，花腔灵动，显是用了很多心机，心中欢畅，却笑嘻嘻的在木槿耳边低声说：“玉兰虽好，但我却只喜好槿花。”
恰好见她手中巾帕一角绣有一朵小小的木槿花，因而伸手一把夺了过来，笑道：“槿儿，你这手绢真都雅，送给为兄可好？”
这日以后，李仁怀便偶尔带了木槿出门玩耍，看傀儡戏、尝小吃，或在恒水河上泛舟听曲，赏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到是木槿从未有过得舒畅日子。
李仁怀身高体长，任木槿如何也摸不到那手帕。木槿不想与他拉拉扯扯，又不肯手帕白白给他抢去，不由得急了，转过背恨声说：“你如果不还我，我就永久都不睬你了！”
他此言甚是较着，木槿心中一动，双颊发烫，一转念想到林翰轩，忙挣脱手，正了神采道：“仁怀哥哥这是说甚么话，李家高低对我这么好，我无觉得报，也只能做这小东西聊表感激。仁怀哥哥可别多想。”说罢回身到药铺柜台去了。
木槿甚喜琴声委宛，听了一会，便寻声而去，但见一乐娘正在一楼舫间跪坐于案前，纤纤素手在七弦琴上翻飞，那乐娘并不甚美，但低眉沉目间风骚尽显。只见她抹、挑、勾、剔、拂，行动轻柔舒缓，连续串琳琅之音从指尖淌出，不由心神驰之，悄悄走到她中间坐下，细看她操琴，到萧瑟了李仁怀。
晚风拂过，只听得草木簌簌、秋虫唧唧，木槿只觉一阵凉意，悄悄瑟缩了一下。李仁怀方觉初秋夜凉，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声音降落如水：“本日晚了，你且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教你，到时你可得喊我徒弟！”
李仁怀忙揣入怀中，双手捂住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归去的事理？”
李仁怀见她难过，内心也不好受，故意要岔开话题，免得她被这情结缠绕，摆脱不出，伤了身子。
木槿低头略想了一会道：“这有何难，仁怀哥喜好甚么样的花色？”
李仁怀傲然笑道：“槿儿怎能如此藐视于我，你且等着。”
说罢将手帕放还到木槿手上：“本日也晚了，我们回家吧。”
过了几日，木槿公然送了李仁怀一个香囊。因恼李仁怀用手帕相逼，故而用了最灿艳的大红绸缎，上面绣了两支翠绿色的牡丹。木槿本觉得李仁浩一贯服饰淡雅，定会嫌弃这艳俗之色，没想到他欣喜的接过，当即换下腰间本来佩带的银丝绿荷香囊，带着木槿绣的大红香囊招摇过市。李仁怀生得俊雅，行事萧洒不羁，如此俗物戴在他身上，竟然生生多了几分跳脱风雅的神韵。
木槿转回身道：“你想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