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年祝辞
王列眸中模糊有泪光,借着喝酒之时用袖子掩去。
王律闻言随阿父饮尽斛中酒。
王恒常日酒量不小,本日也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浅醉。虞氏在一旁小声劝郎君归去安息,他倒是一口应下,便与虞氏一同回屋。
下首君子闻言拱手,做出下辈之礼。
君子真正安息下来是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王恒带领一家大小祭祖,君子过来施礼,见世人正在祭礼焚香便没再打搅。倒是祭祖过后,王恒带着二子去寻君子畅谈,直至晚食也不见踪迹。
上首二人走后,便只剩下王家三子与君子同席而坐。王列身为宗子,自是要照拂世人,因而代阿父敬酒,寻了话题与君子说话。
母女二人在厨房繁忙好久才出来,出来后又各自回屋换上了洁净衣裳。婢子等人晓得王羡鱼本日要下厨以是早早备好了衣裳等娇娘。
闻言王羡鱼也是哭笑不得,上前接过阿母之言,劝道:“阿父,君子金陵一行碌碌不断,可贵有歇息之日,您便饶了他罢!”
临安将军府为这年做足了筹办,连奴婢们晓得君子在这过年也打起十二分精力。只是与设想中的分歧,君子进门后便鲜少露面。也不是说君子失礼,而是这邻近过年的时候,金陵郎君们也不断歇的宴请君子。美意难却!君子早出晚归,在这寒冬腊月时节,真真是让虞氏说在嘴边感喟好久。
王恒见君子谦逊,暗自点头,道:“君子之风吾辈向之,然芸芸之众并无完人,流之若为申明所累,不若适时放下。”
虞氏未等来那父子三人,苦笑着对王羡鱼道:“克日君子早出晚归,可贵有歇息之时,你阿父兄长他们也不让君子好好憩息。”
王恒这般一说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仿佛是去找君子叙话被拦下来后抵赖普通……干脆不再开口。虞氏与王羡鱼二人当作不晓他的不安闲,清算好衣裳去了厨房。年饭一向以来都是母女二人亲身备下的,本年自是也不例外。
君子有所感,端着酒斛道:“将军倒是可贵的明白人,于三子皆是祷祝安然康泰之语。”
第三斛下肚,王恒又倒了一斛,对王律道:“吾儿幼学之年便随为父四周驰驱,现在也已长成,盼吾儿今后安然欢愉,福寿康宁。”
王恒又满了第三斛,对王羡鱼道:“阿鱼今已是二八年事,如你这般大的女郎早已生儿育女,为父这些年来不在金陵没法为你筹划,来岁定会寻户好人家,让吾儿琴瑟相和。”王恒说着感喟一声。
上首阿父王恒喝过第四斛,又倒了一斛,此次对上君子道:“流之名满九州,已是人中佼佼,某锦上添花也再偶然义,倒是有一句良言劝戒。”
母女到底是娇贵之人,以是烧火之类的琐事用不着母女二人亲身脱手,就比方鱼来讲,定是清算的只待下锅,母女二人只要做成盘中食便成,仅是掌勺罢了。
等王羡鱼换好衣裳与桑果一齐行至厅屋,屋内郎君们早已到齐。君子也在,见王羡鱼过来起家施礼道:“本日有劳小娘子。”约是晓得身前摆放的酒菜是虞氏与王羡鱼亲身备下的。
王羡鱼小时,这些都是虞氏亲身脱手的。王羡鱼稍稍大了些,便不再让虞氏手上多沾油腥。虞氏晓得女儿孝敬,也由着她。只是唯有一道鸭肉虞氏亲身脱手,不让女儿代庖。这鸭肉是王恒爱吃的,王羡鱼晓得,是以倒是不与虞氏争着做。
大年三十,王羡鱼一如既往过来存候,阿父已是穿戴好,一脸兴意。一旁阿母一脸哭笑不得,道:“本日年三十,郎君便让君子好好歇歇罢!”
王羡鱼捂嘴笑道:“君子可贵在家,阿父定是要带着兄长阿弟好好与君子说话。”说罢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用起晚食。至于那边,不消人特地叮咛,自是有照看之人。
王羡鱼垂首回礼,虽是忍着欢乐,但到底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待王羡鱼坐下后,上首王恒与虞氏二人一同举斛,王恒声如洪钟,在这厅屋响起:“辞旧迎新之际,祷祝来年安然顺利。”小辈们闻言一齐举斛,共饮斛中酒。
王恒这话倒是长辈劝戒下辈之言,君子抬头喝过斛中酒,拱手一礼,道:“谢过将军,流之记下了。”
过年一起用食,王恒本来也是这个意义,见王羡鱼发起便点头道:“为父本想着亲身去请……”说罢又是一阵不安闲。
这是一年可贵放松的时候,是以也没了昔日蚀不言寝不语的端方。王恒为一家之长,常日里在家端着身材,鲜少像本日这般说谈笑笑。方一喝过第一斛酒便又满了一斛对宗子道:“这些年来,委曲吾儿了,为父晓得吾儿胸有雄图,不盼你光宗耀祖,只盼岁岁安然。”说罢一饮而尽斛中酒。
君子客居之前便曾言不欲费事,居之院、食之物请同门客。君子虽这般说,但是王家人那里会怠慢?是以便清算一居客院出来,请君子入住。至于迟早二食,虞氏更是请了专门的厨娘服侍。只不过君子在外,鲜少在客院留食便是。
厨娘一早便备好了质料,唯恐不敷,比之常日更是多买了一倍不足,也是以,此不时节多有华侈。但因为日子特别,虞氏这当家大妇只做不知。
阿父王恒闻言看向王羡鱼,常日里严肃毕现之人,可贵有一丝不安闲。王羡鱼只当没瞥见,想了个折中之法,道:“君子客居将军府,倒是从未与我们一家共餐,阿父想见君子何不请婢子前去一试?”
王羡鱼晓得阿父动了情,本来另有些羞怯,到这时也只剩戴德。双亲哺育之恩已是不敢忘,现在又让阿父劳心,实是不孝。
见君子这般说,王列点头道:“阿父长年在外,于生离死别之事看的比旁人多。”何况比来还几乎命丧大殿,是以才有感而发,只是这话王列倒是不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