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恐惧
他说话间虽是凶恶,可颤抖的声线中却清楚也略带惊骇,他清楚是怕了,如此之举,不过是在粉饰内心的不安罢了。
慎氏微微一愣,接过家书大抵的看了一眼,而后满目惊奇的看着汀月,问道:“汀月,你这是做甚么?”
她总不好跑去告状,说表哥姜岐脱手打她,这话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她,而姜岐,反倒还会反咬她一口,倘若她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了,那她与姜岐之间的轻易之事,必然会被姜岐通盘抖暴露来,不但如此,就连妙之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
淳于妙绣终究还是忍了,趴在废墟上,低着头,也不看姜岐,只是低声下气的问道:“那那封家书你又作何解释?”
淳于妙绣刚才心机并未在此,忽听汀月提及她,自是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慎氏正看着本身,问道:“五蜜斯,敢问妙之命人送来的家书上,到底写了甚么?”
这具女尸,是她畴前面不远处河边找来的,找到的时候,尸身就已经是血肉恍惚,认不出模样,她便顺水推舟,找人搭把手将女尸藏在此处,等着姜岐与淳于妙绣中计。
淳于妙绣不知何时已哭得满脸泪痕,瘫坐在废墟之上,抬头望着姜岐,喊道:“妙之死了……妙之她死了!”
待淳于妙绣也走远,汀月这才从不远处的树后暴露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远了望着淳于妙绣踉踉跄跄的跑了,内心头这滋味儿当真叫一个“爽”字。
淳于妙绣神采惨白,脸上另有些风干了的泪痕,看着心不在焉的,慎氏见她这般,恰好又是单身前来,不免有些猜疑,迎上去问道:“五蜜斯如何了?”
“家书……”姜岐怔怔,一时候也想不出个以是然来,可为了脸面,嘴上始终对峙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是以斥道:“那封家书定是有人仿照妙之的笔迹,用心送返来唬弄你的!”
汀月道:“家书是蜜斯命人送给慎姨娘过目标,婢子不敢僭越礼数,只是……”说至此,俄然看向淳于妙绣,言道:“五蜜斯曾看过一眼。”
说完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慎氏听罢,内心头虽有不悦,却总归不好说甚么,毕竟家书已落尽锦鲤池中,她总不成能叫汀月下去捞啊,这四月天,池水还凉着呢,再说,即便家书当真捞上来了,上面的字,怕是也恍惚得看不清了。
说罢狂狷一笑。
淳于妙绣被他又是推攘又是掌掴吵架,她自小到大,又何曾受过这等委曲,她心中虽有怨有恨,倒是有苦不能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慎氏听言反倒是愈发猜疑了,想这淳于妙绣,但是向来不待见她的,现在又如何能够如此美意。
话音落下,正巧汀月从内里走出去,瞥见淳于妙绣在此,内心头格登一下,又闻她所言,顿时发觉了不对劲,是以赶紧跑过来,跑到慎氏跟前还未站住脚,便立马跪下了,哭着呼道:“慎姨娘!”
说罢展开眼,垂眸看了女尸一眼,而后便回身拜别。
淳于妙绣闻言抬头望着姜岐,瞥见他目中那一丝丝惶恐,不由解了恨,嘲笑出声,言道:“表哥怕了?”
汀月扭头,瞥见淳于妙绣已走远,这才自袖中取削发书,递给慎氏,言道:“慎姨娘,蜜斯的家书在这儿呢。”
淳于妙绣微微一愣,回道:“实在……实在也没甚么,就是说她已经安然到达营丘祖宅了,要慎姨娘放心。”
淳于妙绣颤抖着身子站起来,看着姜岐,泪流满面的说道:“她死了当然是好,可那封家书呢?那封家书是她亲笔,她身后化为厉鬼返来找我们报仇了,那封家书就是个开端,她在奉告我们,她要返来找我们报仇了,表哥,如何办?如何办!”
汀月兀自站起家,笑道:“婢子就是不想叫五蜜斯瞥见慎姨娘欢畅的模样。”
慎氏也并未挽留,单只是应了一声。
淳于妙绣避而不谈,顿了顿,只问:“慎姨娘……想必……已经收到妙之的家书了吧……”
他说罢,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淳于妙绣回了府,本该直接回池园去,可清楚已走到池园外头,却又掉头往汀园去。
汀月并未起家,便言道:“婢子之前被人叫出去,是蜜斯命人送了封家书返来,婢子去府门口取家书,何如走到前院的锦鲤池边一不谨慎滑倒,将家书扔到了池子里,婢子沿着池边找了好久,都……都……慎姨娘,婢子知错了,求慎姨娘从轻发落。”
慎氏道:“有甚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淳于妙绣朝她挤出一丝笑意来,敷衍道:“妙之不在府上,我怕慎姨娘一小我闷得慌,便过来看看。”
淳于妙绣倒是急着分开,只道:“我先走了。”
“你!”慎氏顿住,而后满脸笑意,嗔道:“奸刁!”(未完待续。)
慎氏只好问:“那家书上写的甚么?你可曾看过?”
直至淳于妙绣的身影消逝在视野当中,汀月这才自树后走出来,走至废墟之上,走到安设女尸的巨石旁,低头看着上面的女尸,皱了皱眉,而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嘀咕道:“对不住,固然不知你是谁,可你本日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必然会找人好生安葬你的,逝者安眠。”
现在事成,她天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最起码,也得找人将她好生安葬了。
淳于妙绣被她吓住,怔怔的看着她,慎氏亦是有些手足无措,问道:“汀月?你……你这是做甚么?”
姜岐望着她,斥道:“你喊甚么喊!大惊小怪,你们这些女人,如何就这么矫情,不过就是具尸身罢了,至于吓成这副鬼模样?!”
现在的她,是进也难,退也难。
慎氏略显摸索的问:“五蜜斯是有甚么事么?”
她说罢也不等慎氏回应,立马回身而去。
就像妙之,非论是生,还是死,都于她倒霉。
汀月道:“慎姨娘,婢子对不住您。”
慎氏闻言回身,见是淳于妙绣,便笑着唤:“五蜜斯来了。”
淳于妙绣亦是猜疑,“慎姨娘充公到?”
姜岐负手而立,嘲笑一声,言道:“她死了才好,也免得我们再费经心机杀她灭口,今后这世上,也再无人晓得我们的事了,表妹,你说是不是?”
“家书?”慎氏有些惊奇,皱了皱眉,“甚么家书?”
姜岐已走远,这偌大的林子里,仅淳于妙绣一人,明显是大中午,又正值四月天,头顶太阳暴得很,可阳光却恰好让这富强的枝叶给粉饰住了,是以这林子里老是阴沉森的,加上内心反应,淳于妙绣总免不了有些疑神疑鬼,趴在废墟之上四下里扫视一眼,见周遭无人,又闻虫鸣鸟语,竟愈发惶恐了,赶紧站起家来落荒而逃。
姜岐顿时感觉脸面全无,当即辩驳,斥道:“怕?笑话!我姜岐何时怕过,且不说鬼神之说皆是虚无,就算真的是妙之返来索命,那我也自有对于她的体例!戋戋一个女鬼,底子不敷为患!”
“红色的大氅,就是妙之……就是妙之!”淳于妙绣诚惶诚恐,吓得连连拉扯姜岐的衣袖,姜岐见她这般,倒是愈发讨厌,蓦地拂袖,一把将她推开,淳于妙绣正站在废墟上,本就站得不稳,这下便是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到了汀园,只见慎氏正站在院中与汀奴说话,仿佛有说有笑的,慎氏背对着拱门,不知淳于妙绣过来,汀奴与慎氏面劈面,天然瞥见了,便低声与慎氏言道:“师姐,有人来了。”
话音方落,姜岐蓦地扇她一个耳光,力量之大,不但将淳于妙绣嘴边打出了血,也硬是叫她瘫倒在地。
姜岐伸手指着她,怒道:“甚么化为厉鬼返来报仇!这世上何来妖妖怪怪!所谓鬼神之说,皆是无稽之谈!”
慎氏微微点头,确切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