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酒千杯
乔峰听到段誉的叮咛,昂首看看他和孟寻真两人,目中微微现出惊奇之色,随即便点了点头,却没有和他们搭话。
乔峰道:“鄙人求之不得。”
跑堂赔笑问道:“爷台,您说的但是二十斤高粱?”
三人这一赌酒,轰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看热烈。只是一个偌大的酒坛裹着凌厉非常的劲风在空中飞来飞去,骇得世人都不敢靠近,只挤在楼梯口旁观。
那跑堂不敢怠慢,快步跑下楼去,过未几时,取来三只大碗和一大坛酒,放在孟寻真和段誉的桌上。
乔峰看段誉竟是越喝越精力奕奕,又是诧异,又是欢乐,笑道:“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本日我们便试一试可否喝足千杯之数!”抬头一口喝干,看孟寻真也一起干了,便给本身再斟了一碗,又以降龙掌力将酒坛推回给孟寻真。
两人一起举碗饮尽,段誉虽已有些含混,却仍强撑着将这第三碗酒喝了下去。孟寻真又拿起酒坛斟酒,眼睛却若不经意地瞟向段誉的左手,公然看到有一道酒水从他左手小指的指尖缓缓流出,等本身这两碗酒斟满,他昏黄的醉眼已规复了腐败。贰心中暗笑,却不说破,左手在酒坛上一拂,那酒坛立时从桌子上高速扭转着飞了出去,沿着一道充满玄奥意味的弧形轨迹飞向乔峰。
未几时,整整一坛二十斤烈酒被三人喝个底掉。孟寻真一掌将那空了的酒坛拍得粉碎,喝道:“再打二十斤酒来!”
乔峰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兄台倒还复苏得很,数量算得明白。”
孟寻真笑道:“如何,开酒楼的还怕大肚汉么?快去!”
段誉毕竟是仁厚之人,忖道:“我不过是在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在本身材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孟兄和这位兄台却全凭实在本领。如此比拚下去,我自是是有胜无败。但他们二人喝酒过量,未免有伤身材。”想到此节,便开口道:“两位,我们已喝够五十碗了罢?”
孟寻真和乔峰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孟寻真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对乔峰拱手道:“本日能与兄台以酒论交,实在痛快之极。此地人多,不便深谈,我们另选处所聊聊如何?”
这一碗酒足有半斤,两碗便是一斤。一斤烈酒下肚后,乔峰天生的酒量如海,孟寻真另有手腕,两人都不觉如何,只要段誉感到腹内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脑筋中混浑沌沌,面前的人都现出重影。
楼梯口的跑堂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烈,更不劝止,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现在孟寻真和乔峰已试出对方武功不在本身之下,心中各自佩服,便不再多做摸索,虽仍将酒坛抛来抛去,却已不再包含内力。
孟寻真伸右掌接住酒坛,手掌与酒坛稍一相触便回收旁引,将乔峰附着在酒坛上的掌劲化于无形。他提着酒坛给段誉和本身的碗中斟满酒,端起碗喝道:“干!”
孟寻真抓起酒坛,将三只大碗满满地斟上,向乔峰抱拳道:“所谓‘四海以内皆兄弟’,本日与兄台相遇,便是有缘,小弟先敬兄台一碗!”伸手在此中的一只酒碗上一拨,那酒碗从桌子上平平飞出,便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托着,缓缓地飞向乔峰。
“好!”乔峰喝一声彩,伸掌在酒坛上一抵,掌劲在瞬息之间几次吞吐九次,化去酒坛上的劲力,给本身斟满一碗酒,端起来向着段誉笑道:“这位兄台酒量竟然倒也不弱,公然有些意义。”
乔峰抓起酒坛给本身斟了一碗,笑道:“本日我借花献佛,也回敬两位一碗!”右掌在酒坛上一拍,那酒坛裹着一股劲风向孟寻真飞去。他这一拍倒是埋没着“降龙十八掌”的工夫,故意摸索一下孟寻真的武功。
孟寻真轻笑一声道:“段兄既然诚恳宴客,便该慷慨一些,这位兄台一看便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放男人,你只请他喝那两壶酒怎够?”说着对那跑堂的叮咛道:“你去取三只大碗来,打二十斤高粱!”
段誉看到乔峰时,在心底悄悄地喝了一声彩:“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非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他是书白痴的性子,甚么事情向来都是想到便做。看到乔峰在劈面的桌子边坐下,点了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非常豪放地安闲吃喝,他伸手号召跑堂过来,指着乔峰道:“这位爷台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孟寻真号召了段誉抢先下楼,乔峰紧随厥后。
段誉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抢先将本身跟前的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雕栏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雕栏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孟寻真是心知肚明,再没人看出半分马脚。
孟寻真和段誉是乘双雕飞离“听香水榭”,比原着中段誉荡舟分开要快了很多,乃至于使本来的情节生长呈现了一个小小的偏差――本来该是先一步到了松鹤楼上的乔峰现在却变成了晚到。
段誉苦笑道:“先前已经说好了是小弟宴客。我们三人喝得当然痛快,但如此喝将下去,只弟身边的酒钱却不敷了。”伸手杯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明显荷包中没甚么金银。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宝贵之物,但囊中羞怯,却也是一望而知。
三人在楼上你一碗,我一碗,喝个旗鼓相称,中间又叫了一坛酒,各自整整喝了五十大碗。
段誉眼睛瞅着那一大碗酒,鼻子嗅着浓烈的酒气,心中大是忧愁,但想到这两人如此豪气,偏本身便不是男人汉不成?痴性一发,顿时将心一横,将那碗酒端了起来,喝道:“小弟舍命陪君子便是!”咕嘟咕嘟地将一大碗烈酒灌了下去。
孟寻真对段誉笑道:“段兄,一起来啊!”将碗往嘴边一送,“咕”的一声便将整碗酒自口内送入腹中,那酒水却似涓滴不在咽喉逗留。
孟寻真和段誉也双手举碗请安,三人一起抬头喝干。
乔峰接过酒坛,给本身斟了一碗,放下酒坛,双手端起酒碗道:“请!”
乔峰识得这一手工夫的精美与难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右手一探,用拇指、食指和中指稳稳捏住那酒碗的边沿,笑道:“多谢中间美意,干了!”将酒碗送到唇边,抬头一饮而尽。
听到“二十斤高粱”,那跑堂和段誉都吓了一跳,乔峰的双眼却亮了起来。
“这才是好朋友呢!”孟寻真哈哈一笑,又为段誉和本身斟了一碗酒,随后将酒坛抛给乔峰,“我们再干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