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纵横无敌
白袍疾掠如风,仿佛一柄庞大无匹的重剑,从中一剖,即将石虎后军一剖两半。马蹄如雷滚,长枪挑起人头,窜起血身,横刀纵横起伏,削起残肢断体四飞。石虎心赫若死,当即便令右军反对。
而此际,突袭而来的豫州白袍即若一记重拳,将石虎五万雄师击散于四周八方,溃势将呈!
“佛图澄比丘,汝之神明安在?汝之神术安在?汝之所言,生即乃死,死亦乃生,存亡之循环,安在?”石虎蹲下身来,以刀敲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璇即,走到案边,提起酒壶大大灌了一口,遂走到头颅边,歪着脑袋瞥了瞥,冷冷一笑:“汝,为何尚未循环重生?”言罢,猛地一脚将头颅踢飞。
“轰!!”
殛毙,无尽的殛毙,怠倦,滔天的怠倦。何如,却无一方撤退。
“唯此一战,唯此一战……”石虎一边砍着头,一边暗喃。
“锵!”桓温抬刀架住敌枪,顺着枪身统统,将敌手指削烂,继而,蓦地往上一扬,即见身前之敌,脖间浸出一道血线,而后,胸膛血柱股股上冲,竟将头颅冲飞。血液灌了他满脸,伸手一抹,见不远处有一匹无主之马,当即,窜至近前,翻身上马,顺手捞了一柄长枪在手,铤枪一扎,将一名胡人扎死,遂后,一眼瞥见石虎大纛西逃,振枪狂呼:“石虎已逃,石虎已逃!!”
殊不知,合法逯明率左军绕身缠来之时,谢奕与桓温振起余勇,率残军扑向逯明侧翼。逯明未料镇北军历经死战,尚勇至斯,竟教谢奕与桓温打了个对穿。幸而,石虎洞火观势,当即便令后军前扑,将谢奕与桓温紧紧逼开,厥后,鸣金出兵。郗鉴亦知,雄师对垒,非瞬息可胜,遂暂罢军势。
“簌!”一箭脱弦,乍然横裂,刘浓左胸中箭,璇即,身子蓦地一滞,晃了两晃,栽落马下。
“无奕,无奕,哈哈哈……”多年夙愿一朝尽,成都侯心中狂喜,猛地一夹马腹,箭普通射向谢奕,边奔边笑,笑声畅快非常!
“冉良安在?”刘浓扭头一看,见祖盛难阻石虎,唯恐功亏一溃,当即大喝。
“嗵嗵嗵……”
“瞻箦,瞻箦……”
是日,石虎猖獗非常,携着六万雄师左冲右突,意欲将郗鉴摧溃。然,郗鉴深知,非生即死,虽已寡敌众,却分毫不退,死死的将石虎拒于长蛇岭之北。待得月起,石虎犹不罢休,砍了桃豹之子桃诸的头,挂在旗颠上,而后,亲身挥令全军,意欲强行辗碎郗鉴。
果不其然,石虎绕着数万雄师转了一圈,勒马而回,纵刀喝道:“生与死,即在此一战!数载绸缪,即在此一战!此战,当一举尽溃敌军!!”言罢,猛地一提马缰,纵马疯跑,边跑边吼:“唷嗬,唷嗬……”
“瞻箦,瞻箦……”身后有人大唤,扭头一看,只见谢奕正站在尸山血海里,朝着他冒死的挥动着长枪。
“唷嗬,唷嗬……”
郗鉴亲身披挂上阵,长枪蓦地扎进劈面胡人的胸膛,抽出一蓬鲜血。
“石虎授首!”红色的陆地中,盛族着一簇红莲,八百炎凤卫跟从着白骑黑甲,将统统前拦之敌,撕碎,踏烂。
“蹄它,蹄它……”
红日,撕雾破澜。郗鉴中目血红,按着右胸,手指溢着丝丝鲜血,方才,他鼓战过近,一时不察,竟被流矢击中。幸而,亲卫将他扑倒在地,如若不然,命即休矣!待得此时,两军即若牛犊角力,任失其势,必将呈溃。
当是时,石虎虽全军怠倦,然尚存六万不足。郗、谢联军,总计两万八千。郗鉴处兖州时,常与石虎比武,故而,石虎未予轻敌,待士卒饱食以后,狂擂战鼓,右军仍取长蛇岭,前军直袭郗鉴,左军迂回,企图将郗鉴亦归入怀中。
“哈,哈哈哈……”桓温狂笑如雷,挥着长枪追着一群胡人,肆意的挑飞,刺杀,痛快致极。蓦地间,神情一怔,仓促抹了一把脸,突见不远处奔来一骑,白骑黑甲……
“救兵已至,石虎授首!!!”谢奕振臂狂叫,眼露赤光,浑身喋血。
鼓声如浪,喊杀声已哑,唯余血,流淌……
“霹雷隆,霹雷隆……”地盘在颤抖,六合已然失容,无边无边的白浪,挟裹着冷凛的朔风,排山倒海的撞来……
“嗵嗵嗵……”
永昌元年,八月初八。
“汝率本部三千骑,速取石虎!”
“轰!”长枪兵尚将来得及调头,即眼睁睁的看着铁墙撞来,冗长,顷刻,一瞬之间,人海层层倒溃。惊骇,无边的惊骇袭得浑身瑟瑟颤栗。
霎那间,十里大阵爆起团团吼怒,披血戴甲的胡人们直勾勾的看着如电乱窜的石虎,暗觉胸中涛涌难尽,一个个裂着稀黄的牙齿,从骨头缝里逼出吼怒,状若猖獗的野***扑魂噬骨。璇即,石虎蓦地一挥刀,雄师倾泄如洪……
胡人们扬着弯刀,挥动却已软绵有力,晋军抬着巨盾,暗觉浑身的力量如涓褪泄。
朔风逆贯,拉响于耳边,耳际不闻他声,唯余铁蹄排城!所过之处,即若铁犁划地,拉起一道血槽……
“哈,哈哈……”谢奕一枪将一名正欲回身的胡人扎在地上,拔出长枪,放声长笑。
浪花,一浪盖过一浪!箭雨,漫天铺满箭雨!马蹄,人马俱甲,却撞上了铁墙、枪林!血与肉在绞动,澎湃的惨叫声被更加狠恶的喊杀声压抑,抵锋而前,押阵而前……
“呜,呜呜……”北之天,乍然裂起号角声。杀声震天的搏斗场,得闻此声,竟然齐齐一怔。继而,郗鉴拔出腰剑,嘶声裂吼:“救兵已至,石虎授首!!”
“石虎已然猖獗,在此一战,不成撤退,不成撤退……”看着人海一茬一茬的矮,郗鉴嘴唇颤抖,眉心乱跳,心中蓦地一明,纵马窜至鸣金台,大声吼道:“众将士,功在此暨也!”继而,却见四野的人群无一人回应,踉跄奔至台侧,推开已亡的鼓手,取出丈长木捶,奋力擂动巨鼓。
日尚未起,大战已起。
……
“嗵,嗵嗵……”却于此时,西向震起憾天战鼓声,璇即,暴起一股大吼,祖盛引五千骑率先到达,迎头一击,将惶惑不成整天的胡人撞烂,挑飞。何如,石虎一意脱逃,疯意噬心,竟不顾士卒伤亡,撩战直抵。祖盛远道而来,莫论马力亦或人力皆未尽复,一时之间,竟教石虎逼开。
是夜,冷月洁白,冷静的看着身下这一幕重现。
“具装,具装……”沉默的具装骑辗碎枪尖。
永昌元年,八月初七。
“冉良在!”铁塔般的冉良蓦地一抖,将槊尖上的一窜尸身甩落,大声回应。
“蹄它,蹄它……”飞雪滚蹄,朝着南向疾奔,刘浓的眼睛却凝睇着金鼓台上的郗鉴,间隔极远,他却仿若得见,郗鉴挥了挥手,笑了一笑,刹时,成都侯心暖如融雪。
“哗,哗啦啦……”
谢奕喘着粗气,扑向来骑,拉起长刀倾力一斩,却仅能削断前蹄。“希律律……”健马蓦地一栽,竟几乎将谢奕压得四分五裂,幸而,桓温见机得快,将其拽了出来,反手一刀,将顿时的胡骑头颅削飞。
“轻骑,攒射!”一声娇喝,泼瓢箭雨填满长空,斯须之间,密密麻麻的人海,顿时空了一片。
凌晨,澜雾如锁。
石虎纵马直撞,高高勒起马首,马蹄落下之际,将一名晋军连人带盾踏入血泞,继而,猛地一挥刀,将一名晋军削首。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未完待续。)
郗鉴提万五兖州军抵临长蛇岭,石虎烈战终夜、士卒俱疲,不敢再呈合围之势,当即清算全军。谢奕并未下岭,引八千残军据岭暂歇。个半时候后,谢尚携五千步军尾随郗鉴而至。当下,郗鉴与谢尚合军,毗邻长蛇岭东南向,锋指石虎。
“白袍,白袍……”
“诺!”冉良勒转马首,拍朔疾走,沿途将前来反对的逯明斩于马下,马蹄纵过,将其踩得稀烂。三千白骑却半刻不断,朝着石虎狂追。祖盛见白骑乍来,面上蓦地一红,强撑着不适,振枪大吼:“随我杀敌!”言罢,一马抢先,衔着石虎的尾巴,一起朝前剖。
“向西撤退!”石虎见势难为,当机立断,领着中军向西便窜。南北有敌,东面乃是大海,唯有向西一途。
月钩如眉,待至子时,石虎毕竟未能将郗鉴击溃,士卒已绵软如草,不成再战,若战必激叛变,石虎只得鸣金出兵,待入帐中,唤来白衣佛图澄,未作一言,摸索着已卷的锋刃,狞狞一笑,渐而,蓦地一挥刀。
“嗖!”头颅飞出大帐。
“单于元辅,单于元辅,速退,速退……”逯明打马而来,满头乱发,满脸飙血。
“嘎,嘎嘎……”此起彼伏的压枪声,绽出冷锋如星,璇即,蓦地暴裂,一举将石虎右挥贯穿。
“唰!”刀虽卷,锋犹寒,白衣佛图澄的头颅悠悠然的飞起来,蛇发如草,死不瞑目。继而,“扑通”一声坠地,尚且滴溜溜的打了个转。
郗鉴亲擂战鼓,士卒奋勇杀敌。初战,石虎虽几乎将长蛇岭淹没,然,郗鉴却愈战愈勇,竟然单刀直入,威胁中军,石虎好似大惊,命右军拒敌。然,其意却并非长蛇岭,实乃为迂回之左军博取机会。
“鹰,鹰鹰……”三只鹞鹰穿风破云,由北往南直直斩来,待至好兵上方,回旋不去。
“郎君……”
“唰唰唰……”
“石虎已逃,石虎已逃!!!”
因而乎,两军相距十里,各自眺望,以待战机。遂后,石虎主攻,郗鉴主守,两军你来我往,交兵不断。待得此时,犹其可表者乃是谢奕与桓温,二人占有岑岭,不时左扑右击,且管束石虎右翼,一再废除石虎合围之势。
马蹄踏着血水,溅起血花朵朵,目睹日渐西移,敌势却危然若山,石虎眉头微皱,嘴角裂翘,盔上两缕长缨不住颤抖。逯明昂首瞅了一眼石虎,见石虎眼角肉瘤泛红,心知单于元辅已然怒不成竭,遂冷着一张脸,静待石虎发令。
战鼓震天,郗鉴放弃了头盔,顶着满头斑白乱发,光着膀子,冒死的擂动着牛皮鼓。伴跟着激昂的鼓点,一排又一排的铁甲踏着方步,扛着巨盾,抬着长枪,举着弓弩,迎向来敌……
方园三十里,到处染血,方园三十里,血浓如泥,莫论胡人与晋军尽皆咬着牙厮杀,挥刀,斩头,进步,进步……
“蹄它,蹄它……”
石虎亲携五万余雄师,扑向郗鉴,状若出笼猛虎。此时,郗鉴已令谢奕下岭,二人合军,仅得军两万。郗鉴花发如雪,飘荡于风中,一拍长枪,策马迎敌。
是战,两军犬牙交叉,各自拉锯。郗鉴中军数度几乎被石虎撞碎,何如,溃犹未溃,恰若一叶孤舟,几次于怒海,死死的咬着石虎锋刃,不退不避。
石虎冷声道:“插于旗颠!”
瞬息之间,数十里方园暴起一团又一团的吼声。得闻石虎已逃,胡人战意顿时烟消云散,拔退便逃……
半个时候后。
“杀,杀……”
夕照,通红如血。
“将军……”
与此同时,石虎前军、左军、右军,因间隔太远,且与郗鉴烈战正憨,故而,尚未得见石虎中军大纛已逃,各自为战。
帐外甲士奔入草丛中,提着头发,将头颅拽起来,抬头一看,心下犯难,但见中军大帐佐近,竖着十余旗号,何如,每一杆旗上俱已插着头颅。甲士想了一想,转目睹营外刚好竖着一支长枪,眼睛一转,走到枪旁,摆布瞅了一瞅,“噗”的一声,将头颅插在枪尖上,拍了鼓掌……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