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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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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同类相从

呼……刘浓剑眉紧皱,此阵极其熟谙,巨龟化天龙,无处不坚,无处不锐,教人难以下嘴!纵论九州六合,也唯有大将军,方可布此豪华战阵!

“勒阵,转锋!!”中军大纛下,大将军嘴唇微微一抖,雪眉颤抖,眼锋若剑,逼得人不敢直视。璇即,十里雄师中窜起道道浪花,校尉来往驰驱,令出若雪散,如海雄师从中一剖,前锋徐撤,离城五里,中军危然不动,后翼转前军,直面东方。

桓温沉默很久,未置可否,心中忐忑难安,蓦地心头一亮,颤声道:“瞻箦,瞻箦安在……”

“报……”逻骑穿东插来,背临雄师,锋利的声音,响遍全军:“回禀大将军,敌骑已至三十里外,前锋即将临阵……”声音嘎但是止,“扑通”一声,坠落马下,背上插满箭簇。

一炷香后。

“唰!”光寒暴闪,副将奔来,一刀取首,敌脖喷起血柱,溅了谢奕满脸,谢奕来不及抹,一脚踹向枪中之敌,借力抽枪,挥枪叫道:“随我杀敌,赶敌落城!”

“长枪、刀盾手,随我杀敌!!”

“华亭美鹤?”

刘浓拱了拱手,冷然道:“大将军雅兴,刘浓岂敢不随!待烽烟止时,必拂琴于颠,伴君长眠!”

“别过!”

马嘶如龙啸,纵横贯穿,白骑黑甲人随马起,斜斜谛视建康城下雄师,万众似为其所夺,不由自住的摒住呼息,突目倾身,手按刀!斯须,马蹄落地,踏起一声闷响,即见得,数骑渐渐浸入,与其并列,将其拱卫。摆布二骑,身披华甲,肩袭大红披风,一者持剑,一者捉枪,另稀有位铁塔,斜打八面剑朔,背后白袍顶风滚浪。在诸将身后,数千轻骑阵列!

万里江河共一月,到处烽火燎田野,陆玩自归吴郡,摆布思之,即起三千私军,徐进建康。待至丹阳,恰逢罗环领白袍步兵,二人当即汇军,夜屯丹阳。

大将军阵形乃周遭阵,全军齐动,中军大纛居中,重盾团围抵前,长枪居后,重甲据长枪以后,弓箭、强弩如月流水、游离于阵中,轻甲刀斧手护住弓弩,五千轻骑环围中军,即待一声令下,便可倾洪乍泄。

雄鸡高唱,东方拂晓。

大江之北,桓温夜难静寐,展转几次,单骑奔至营中高处,瞭望建康。孙盛衔后而至,论及时势,气度深沉,冷然道:“大将军已溃诸军,机会已至,暨待天明,将军当背击郗鉴!”

白浪,叠烂火海!

“哈哈……”王敦悄悄一笑,歪着脑袋看向刘浓,目中锋利尽去,唯留多少调侃,若细细一辩,尚存些许莫名的欣然,声音则极其安稳:“世人常言,华亭美鹤乃人中玉君,王敦本日复言,汝乃吾辈尔!若非如此,岂会千里孤骑,往逐于此!美鹤与吾同,何需言此!”言至此处一顿,看了看天气,笑道:“勿需多言,汝远道而来,岂可无功而返!吾观汝阵,人疲马困,天不欺汝,吾不欺汝,现在天时已晚,暨待来日,倾力一战!”

建康城下,如龙撞车缓缓进,重达数千斤的龙首常常撞击城门,必定令城墙颤栗若斗筛;林立云梯此起彼伏,内里爬满蚂蚁,每当云梯及墙,即有残肢断体伴跟着喊杀声,乱飞如丛。

“瞻箦,瞻箦!!!”谢奕缓缓侧首,看向东之天,蓦地暴起一声大吼,纵枪狂呼。

荀娘子摧马而来,冷声道:“此阵难破,敌存五千骑于中复,我军任击一处,即面三万雄师!我军之优,在于两侧友军,若可强行撞入,搅于内腹。西、南二向,再行夹攻,当可一胜!”

“敌势山崩……”谢奕放眼看向城墙上的砥血厮杀,继而,斜掠墙城外林丛云梯,神情由然一颓,捉着长枪,情不自禁仰天的嘶吼:“瞻箦,瞻箦,君在那边也!!”

“轰!碰碰!”石炮接踵不断的弯身弹发,大小不一的石块拉起尖刺风啸,砸向城墙,绽起石花朵朵,城墙在颤抖、纹裂。保卫眼睁睁看着炮点飞来,越来越大,撕风裂云,摧肝裂胆!!“轰!”大如水盆的石炮犁过城墙,立即将数名保卫扯破,如纸片坠落城下。

号角声盘荡于下,洗濯建康平原,残阳如血,将东之天漫浸如火。火海中,缓缓踏来一骑,头戴牛角盔,中插一枚红缨,身披乌墨甲,腰悬四尺剑,座下飞雪马,四蹄踏雪之际,好似踩着血云,又若硬生生挤入火海,破入视线。少倾,也许为冷凛肃杀的战阵气势所激,只见那飞雪马突地暴起,高低垂起前蹄,吼怒!!

“固所愿矣,暨待来日!”刘浓缓缓叩盔于首,拉上面甲,朝着大黄顿时的王敦,斜斜倾了倾身,勒转飞雪,引众将欲走。

就在此时,斜斜窜来一名敌将,扬刀欲取谢奕之首,“锵!”亲卫挺盾格刀,谢奕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挺抢一击,扎入敌将胸腹,透背而出。“吾来取首!”身后复来一敌,谢奕大惊,欲抽枪战敌,殊不知,枪尖卡入胸骨中,难以抽出!

“妙哉!”

“呜,呜呜……”

月落江中,辉映两军,朱焘不徐不急,夜请褚洽、桓宣、挚瞻等人,共饮一江月色,劈面王庾坐立难安,心乱如麻。俄然一骑撞夜来,回禀,刘曜帐下尹平,闻知荆州生乱,正四下网罗渔舟……

“诺!!”(未完待续。)

刘浓引着诸将奔向敌阵,大将军跨上黄金马率众将逆向奔驰,待至五十步外,各自勒蹄,相互谛视。俄而,刘浓取下牛角盔,抱于怀中,朝着大将军微作含首。

“瞻箦!”身后传来一声唤。

刘浓冷声道:“大将军所言甚是,若可使烟雨如画,刘浓愿持兵戈,北征烽火!大将军,该当惜战矣!”

刘浓剑眉一凝,未予遁藏,飞雪与其心灵相通,当即慢踏一步,华亭侯捧盔道:“大将军谬赞矣!刘浓之所来,乃不得不来,大将军若引军入豫章,刘浓亦当归豫州矣!”

建康城表里,安然静澜。大将军屯营于城西,壁垒如墙。刘浓汇万余骑,间隔二十里。建康城内,谢奕清算残军,尚存四千,枕戈待旦。与此同时,谢裒率三千部曲,抵临建康城南。大将军闻知,眉暖色寒。参军庾亮献计,当趁月色,蓄势击疲,夜溃谢裒,东击刘浓。大将军未予纳计,意欲来日,一展雄风,溃尽来敌。庾亮沉默半晌,卷袖隐入帐中。

“郎君!!”副将一把拽住谢奕,眼瞪欲突,吼道:“郎君,敌势已呈山崩,我军势难觉得继。莫若速撤台城,亦或东走!!”

夕照融血,滴破苍穹。

二人背驰,各自奔向已阵。夕照渐湮,余光暴辉,灼着大将军金甲,斜扫刘浓白袍。

月印长沙,风声冽冽往北吹,魏乂盘桓于城上,经北风一吹,计上心头,率轻骑百余,悄悄出城,待至甘卓虎帐前,摸着初春绒草,嘿嘿嘲笑,遂后,放火焚营。风助火势,火携风威,甘卓一败涂地,仓促逃离。魏乂畅怀大笑,引军入城,殊不知,恰逢高宝夜袭,一翻混战以后,魏乂单骑脱逃,断臂一只!

“簌簌簌!”云梯尚未靠近,即暴箭如蝗,令人无处可藏,城墙保卫哗啦啦滚落一片。

八百里建康晨雾缥缈,金鼓雷动,号角云嘹。大将军尽起雄师,缓缓东移,刘浓未予退避,引万余骑,肃杀于风中。祖盛、荀娘子、曲平、徐乂、冉良、孔蓁、王划一将,各据阵前。

“妙哉!”大将军捋须的手,顿于须尾,虚着眼睛看了看刘浓,遂望了望远方的烟水云柳,叹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现在,王敦已老,雄志却忧存,目见烟雨如画,耳闻烽烟涂火,亦乃人生一大快事!”

“希律律……”

蓦地,锋利的号角声由东疾传,仿佛聚雷乍裂,沿着吼怒风迹,似剑若束扯破滔天喊杀声,撞碎箭雨、炮花声,掀翻金鼓撩战声,直直抵至城墙表里。

……

“刀斧手,斩断云木!!”唰唰唰,刀光簇雪影,根根细弱的横木滚落,砸烂撞车,辗碎车中敌卒。

“弓箭手,逐退墙梯!!

是夜,钩月渐满,斜挂于天。

刘浓缓缓转马,凝睇大将军,只见大将军长须飞于风中,座下黄骠马悄悄打着响鼻,带着大将军徐行而前,待至三十步外,大将军笑道:“王敦好音,必擒瞻箦于阵,暨时,尚望瞻箦临去之时,可习叔夜,操琴一阙!”

“三万雄师共一阵,大将军气势足以吞天,何如托大矣……”刘浓星目吐锋,自铁盔中绽出嘲笑,沉声道:“诸将听令!”

千万人中,刘浓一眼即见大将军,其人金光灿灿,未着盔,满头雪发随风飞。大将军半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豪气逼人的华亭侯,嘴角别着一抹淡然的笑容。二人对视半晌,各不相让,不约而同的一挥手。

“大将军……”

“蹄它,蹄它……”

“以强胜强!戴东之日,具装骑顺阳强贯,如洪泄流,撞碎重甲。巨枪白骑蹑后,摆布扩之,击破敌骑,驱其倒卷。吾当率轻骑,搅锋于内,直取中军!”

谢奕一枪挑翻身前之敌,胸口传来阵阵扯破痛苦,来不及察看伤势,抹了把血水纵横的脸,柱枪一看,只见城墙上已侵入数百臂裹青布的敌卒,瞳孔突然急缩,神情蓦地一怔。

“令在!!”

“墙弩,摧毁石炮!!”簌簌簌,绞盘拉动,床弩弦崩如潮,粗如儿臂的弩箭如毒蛇横空,奔向敌阵。

竖日。

“呜,呜呜……”

大将军雪眉微皱,凝睇刘浓半晌,捋着银须,笑道:“常闻人言,华亭美鹤风韵卓卓,如玉似蹉而魂清神秀,现在一见,美人如此,堆玉若镜,如鉴己颜,令王敦颜愧矣!美鹤,何来?”最后四字,眼锋暴锐,如剑疾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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