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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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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背城一战

桃豹久经沙阵,瞋目瞥了一眼已阵,待见已方士卒,大家神情凝重,蓦地一惊,当即挥手,喝道:“擂鼓!!步军,辗阵!骑军随我冲阵,两翼包抄,溃此中军!!”

顿时,哮声若龙,犹若本色,轰然砸向对阵!恰逢烈风卷来,卷草若浪,因而乎,六合间,再不闻他声,唯此狂龙吼怒来去,充满乾坤,纵横无敌。

这时,一名千人护帅来到营帐口,沉声道:“将军,逻骑已有半个时候未归,恐其有失!”

半个时候未归……

号角催马蹄,骄骑奔滚雷,抢先一骑,浑身华甲,身披红氅,腰挎长剑,额缚红绸束乌发,眸子冷凝若雪,待冲出吊桥,“锵”的一声,拔出腰剑,斜指西北,娇声喝道:“诸将安在!”

刘浓拉上面甲,剑指对阵,冷声道:“有我无敌,斩溃此军!”

待李矩将乡老们劝离,复去半个时候,日坐正中,刘浓面色乌青,内心潮起云涌,民思安宁,不肯拜别乃人之常情,然若再行担搁,恐城破人亡。何如,按此流速,两日内,定难尽数迁离!

铁骑滚滚,卷得六合乾坤亦为之而变色,刘浓按剑立于城头,目遂白浪卷野,微微一笑,荀娘子便是荀娘子,言简而意赅,呼延谟之游骑勿必击溃,该当横尸于野。

唐利萧刹时会心,振臂大喊:“胡骑已至!”

冰渣飞裂……(未完待续。)

“呼,呼……”

“刘中郎,苗方新簇,数月即挂粟也!”

战鼓与号角齐鸣,两阵同时雷动。

李矩蓦地回顾,望着越去越远的白浪,盯着内里那簇红缨,捋了捋须,情不自禁地喃道:“刘浓小儿……刘瞻箦,确乃江东之虎矣!未想,其人竟与茂猗交谊非浅,罢,旧事已枉,些许小芥,岂可久挂于怀!”一顿,吼道:“江霸,速速遣人,摧民南逃,莫再顾牛牵羊……”

“蹄它,蹄它……”

“报……”

这时,劈面营阵中踏出一排骑士,当中之人恰是熟谙的白骑黑甲,未见半载不足,其人的牛角盔尚插了根红缨。

北宫冷然一笑,拍马归阵,朝着刘浓点了点头,璇即,翻身上马,抽刀在手,归入虎噬卫。

八百虎噬卫撤刀在手,行动整齐齐截,便见得阵阵光寒明灭,似水荡浪,出现光晕逼人堵塞。

“鹰,鹰……”

“虎虎虎!”虎噬卫以刀击盾,踩着击盾点,如墙徐进。“挺盾,左斜,三寸!”斜斜挺起手盾,正逢阳光逆转!

北宫、杜武、薄盛、薛礼、言续,以及全军诸曲都齐声而应。

白袍,江东之虎!其报酬安在此?巨枪白骑安在?为何仅余步军?

勒马于小土坡,桃豹满布伤痕的脸为烈阳一衬,更加狰狞凶暴,斜眯着眼,凝睇八里外的战阵,但见近万雄师孔格摆设,却无一人出声,无边的气势顺着绵绵轻风,悄悄浸来,压得人胸口憋闷、肉颤心惊!

知名之辈,安敢阵唤吾名!桃豹大怒,面色却不改,冷冷一笑,瞥了瞥副将。

来骑拖枪转马,放声狂笑,不屑的瞅了瞅副将,吼道:“吾乃江东之虎、刘中郎帐下,北宫是也!尔等千里奔来,可闻战角乎?既闻,何不容战!缩头塞脚,窥视于侧,状若潭中之龟,岂乃大丈夫本质!桃豹,妇人尔!若不敢战,且速速拔马回窜,莫教人鄙弃矣!”

刘浓摇了点头,跳下城头,翻身上马,拔出楚殇,冷声道:“调集诸卫与祖氏步兵,阵列城北,邀战来敌!”

“哈,哈哈……”

刘浓勒马顿蹄,半眯着眼,沉声道:“李司州,摧民速走,刘浓若不陈阵邀敌,唯恐十余万遗民,尽遭搏斗矣!驾!”言罢,再未几言,一夹马腹,纵向城北。

“拔刀!!”北宫挥刀狂叫。

风潇潇兮,洛水寒。

浅竭的护城河边,长达十余丈的吊桥渐渐坠下,砸得地盘纹裂颤抖,激起黄沙四溅。

桃豹引八千余步、骑军插至洛阳北,勒阵于八里外,静待石虎前来汇合,且欲遣骑于城下哮城,殊不知,刘浓却于此时,引步兵七千,阵列于金墉城外。

便在此时,逻骑踉踉跄跄窜来,尚未及营,朝天喷出一口血雾,斜斜一歪,滚落草丛中。

一名垂老迈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盘跚而行,待至吊桥外,拽了一把土,塞入怀中,抬起皱纹满布的脸,悲呼:“刘中郎,粟方入土初见苗,南流一去不复回,种之何如也?洛阳何辜也!”

“诺!”

“哐啷啷……”

“陈尸横野!!”

江霸带领着百余甲士,于城门口保持次序,见人群愈聚愈多,渐呈围堵之势,从速命人去请李矩。

接二连三的老者跪伏于泥土中,仰天悲呼。

葛灌娘看了一眼城头的刘浓,而后,斜斜扫过五千铁骑,柳眉一挑,秀足踏蹬,高高勒起马首,叫道:“随我杀敌,陈尸横野!”话坠地,马蹄落,人骑随风飙走,插向西北方。

邀战的号角声,盘荡于天。

吼怒!三千白袍纵声吼怒,随即,冷酷的祖氏精锐步兵亦为其所扑灭,奋声怒哮!

八千雄师露宿于野,营衔营,帐连帐,连绵拖曳近有五里。

“诺!”诸将轰然照应。

晨阳,冉冉悬浮于东天,忽逢风云乍起,束浪纵横间,搅作满天金辉。

薄雾茫茫,金日之眼绽射万道光芒,正行破雾。

“刘中郎,刘中郎……”

“呜,呜……”

“将军!”

桃豹豁裂的嘴角扯了扯。

“诺!”

稍徐,远远奔来一骑,勒马于五百步外,高高扯起马首,斜扬剑槊,叫道:“桃豹,安在?”

“胡骑已至!!!”

……

“诺!”

少倾,李矩仓促来到城头,看着远方的蕊蕊青苗,眼底含泪,却不得不挥动手,朗声道:“诸位乡老,洛阳之民,现在胡人卷骑复来,石胡北来,刘胡西侵,李矩实难以抗,是以尚请……”

……

“在!!!”

“霍霍霍!”

“呜,呜……”

桃豹横眉切齿,脸上蜈蚣伤痕抖颤不休,拍马纵出百步,勒起马首,扬着长枪,大声叫道:“知名之辈,徒逞口舌之利尔!半个时候后,吾定当取汝之头,插之于旗巅!”

诸曲都轰然回应,曲平扬了扬眉,倒拖剑槊,心甘甘心的居于其下,孔蓁镇静致极,丈二长枪斜斜一挥,她亦乃曲都。

呼延谟正在中军大帐啃羊骨,手捧光滑腻的胫骨撕着嫩肉,吸尽内里骨髓,对劲的扯过侍女,狠狠的掐了几把,掐得年方十来岁的侍女满脸娇红,复捉起案上一盅沫茶,咕噜噜饮了一气。

李矩见势不对,疾疾窜来,叫道:“何方来敌?敌势不明,何不据城死守?”

洛阳城南,大张着嘴,吐着万民流徙,由日方初起至日中,连绵十里的长龙一半居野,一半尚拖曳于城中。更有甚者,不肯背井离土,跪于城门口高呼:“刘中郎,我等方定半载,何故复起流浪?”

……

东北……石虎亦或桃豹……刘浓神情冷凛,朝着城下迟缓爬动的流徙长龙,喝道:“胡骑,已至!”

“拔刀,阵列抵前!”言续见虎噬卫已动,当即扬刀,带领四千祖氏精锐,踏步而前,呈“八”字型,斜斜布阵,护住大戟士。

阵推八里,瞬息即至,两股铁流,恰若冰山对撞,“轰”的一声。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

副将当即奔出两百步,抬枪指着来骑,喝道:“汝乃何人,安敢哮阵!”

“呼……”

“汝且来取!”

当此际,步地已成,乃为锋矢阵,虎噬卫乃全军精锐,居尖破敌,大戟士专设敌骑,祖氏精锐可攻可守。摆布前全军即动,中军紧随厥后。

刘浓沉默不语,一任背后白袍翻浪。

五百大戟士布阵于虎噬卫身后,踏着沉重的法度,斜举丈八十字戟,两刃皆锋,寒光辉煜。

呼延谟眉头紧皱,不敢粗心,当即挑帘出帐,骑军对峙于野,逻骑与逻骑之间的猎杀最为惨烈,夜复昼出间,已损两队逻骑,此时稍作一思,暗觉情势有异,沉声喝道:“逻骑未归,必将已失,敌捕逻骑,当为突袭我军。速速清算全军,整备弓矢,食之于背!”吊眼一垂,嘲笑:“嘿嘿,偷袭复突袭,教汝来而无回!”

“嗵嗵嗵!”、“呜,呜呜……”

“刘中郎,白袍无敌,何不战敌于野,保我家土?”

“然也,刘中郎,何故不答也?”

“大戟士!挺戟而前!”

我军另有三千骑军,步兵竟敢摆锋矢搅战,安敢如此欺人矣?!桃豹气冲斗牛,将满口黄牙咬得格格作响,深深吐着满腔浊气,横眉一眼,瞅见刘浓中军独一一千五百步兵,且一半为弓箭手,顿时怒不成遏,拍马扬枪,吼道:“骑军,直取中军!”

护帅领命而去,顷刻间,呼喝声、马啸声传遍四野,胡人生于马背,可于顿时裹食,千里奔袭时,乃至于顿时憩息、盥洗。

刘浓纵马冲向盘石卫,缓缓拔出楚殇,喝道:“诸将、诸卫,安在?”

城上数百白袍蓦地一声暴吼,震得城下贱民神情唰地一变,继而,面白若纸,盗汗夹流,温馨了三息,斯须,回过神来,顿时乍开,呼儿唤母,扛羊拖牛,疾走而走。

“在!”

“诺!”

鹞鹰由东北方插来,扎破中日,穿风碎云,直扑唐利潇手臂,俄而,唐利萧眉头紧皱,走向刘浓,沉声道:“郎君,东北来敌,一个时候内,便至!”

“气煞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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