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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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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永不为友

刘浓心中感激不已,恍忽间,悄见屏中影也颤了一颤,沉默吸进一口气,徐荡于胸中,笑道:“此事,刘浓本待离建康之时,再与伯父相商……”言至此处,一顿,泼茶于案,以手锋蘸水,于案上由南至北斜齐截道,淡然道:“石勒若行南侵,即若长虫探首,其首入兖州,其尾存千里以外,连绵千里,岂能动静如一?!是故,若刘浓所料非差,其人必将佯侵豫州。刘浓鄙人,矜持尚可斩尽其手,复于旬月内,引雄师入兖州。”其声虽淡,却凛然生威。

顾侍郎……闻言,顾君孝微微一怔,随即心机百转:‘然也,刘浓现在已为成都侯,位尊权重,虽礼节还是周至,却再非昔日子侄之礼!而此,另有深意。’思及此处,心中微微一松,慢条斯理的还了一礼:“成都侯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说着,瞥了瞥刘浓,暗道:‘果然浑玉也,莫论身居那边,光辉自煜,无人可挡。何如,何如……’情不自禁的摇了点头。

郗鉴眉头微皱,深深抿了一口茶,欣然道:“司马氏,确愧越石也!”说着,朝一侧婢女招了招手,婢女知意,当即于另一案,铺纸展砚。待笔墨俱毕,郗鉴纵横一书,交与刘浓,笑道:“瞻箦,深谋远虑也,暨待来日,庭议于殿,瞻箦纵论便是。”

“阿姐……”郗昙愁眉苦脸。

刘浓自捧另一盏,浅饮慢谈,将为刘并州正名一事娓娓道来。

郗鉴捋须的手顿于须尾,扯得嘴角也随之一抖,眼中锋芒如潮吐,如果数载前,此言不缔于儿戏。然,现在成都侯展转数余里,奔袭王敦,导致王敦数万雄师溃于城下,另有何人敢瞋目轻觊?

郗璇未答,端手于腰间,深深一个万福,继而,抓着裙摆,转廊而走,待转过廊角,看着园中花蕊,轻声喃道:“不觉不足愿,唯忆昔年懵懂……”说着,走到案后,悄悄落座,拾起笔来,以笔杆抵了抵脸颊,渐而,眼眸安静若湖,低下头来,冷静抄着《毛诗》,笔锋落得极沉,极沉。

道仅一条,若欲出顾氏之门,必路过盛槐畔。成都侯眯了眯眼,抹了抹左手,挽袖于背后,目注朱色大门,徐步疾走。若出此门,自此而后,顾、刘二氏即为路人,永不为友!(未完待续。)

……

“便如此。”

刘浓剑眉微凝,逼视顾君孝数息,随后,念及一事,心中由然一悸,悄悄吐出一口气,缓缓揽袖于眉,渐渐一揖:“昔年确乃刘浓鲁莽。叨扰了,别过。”

当下,车骑将军稍作思考,以指蘸水,于长蛇当中,横拦一道作腰斩,浅笑道:“如果如此,吾将遣镇北军壁垒清野,拒其于青、徐之间,静待瞻箦前来,首尾夹攻,将此蛇首辗作齑粉。再则,另有一事奉告瞻箦,日前,辽东郡公慕容廆击败高句丽,复败石勒于上谷,遂遣裴嶷入建康呈表,裴嶷夜访于吾,愿请夹攻石勒。至此,暨待战事一起,诸方共战齐讨!”

顾君孝眼眯作锋,凝睇着刘浓,半晌,见刘浓神情安然,心中不由微怒,冷声道:“成都侯自入便可,族叔定至,只是尚望成都侯,切莫言及昔年。”

“嗯……”郗璇步子一顿,渐渐回顾。

建康城中,诸世家之府邸并非庄园,是以顾府并不大,用不着牛车。顾君孝与刘浓并肩而行,眼角余光不时的将刘浓高低刻画。曾多少时,刘浓见了他,毕恭毕敬,他也矜持可力压刘浓数筹。而现在,刘浓动静举止间,气象已具,莫论何人见之,定然凝目危视。

郗璇瞥了郗昙一眼,淡然道:“身为郗家子,岂可仅知玄谈,汝且入内,将《吴子》誊写三遍。明日,我将讲求于汝,若知之不详,汝且细心。”

少倾,散骑侍郎顾君孝阔步而出,刘浓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淡然一揖:“刘浓,见过顾侍郎。”

郗鉴拉着刘浓的手,紧了又紧,欲言又止,终是欣然一叹,神情非常萧索。刘浓知意,复再一揖,持子侄礼,却不言及昔日之事。郗鉴无法,只得颤着眉头,将刘浓送至院外,待其远去,卷袖而回,恰逢郗璇提着裙摆迈入朱廊,郗鉴深了一口气,柔声道:“璇儿,如此,余愿可了?”

车轱轳辗着斑影而走,刘浓于车中仓促食了些糕点,待至城西顾氏府邸,日蕴正浓,恍似霓虹。顾氏门随见了火红骑甲与牛车,细细一辩,神情微惊,疾疾入内通禀。

顾君孝微微含首,谛视着刘浓回身拜别。

闻知闲事,郗鉴眼锋开阖,一改方才淡雅之色,细细一阵沉吟以后,捋须道:“刘越石,人杰尔。然,瞻箦可知,此事昔年先帝曾有言,莫谈刘越石,唯愿作钩沉。”

吴郡妙音顾荟蔚,伊人斜对刘浓而立。束阳浅浅的缠于其身,恍若紫玉缭烟,叶影眷于其眉,敛于其唇,一明一黯间,凭添多少媚。其报酬何盘桓,其报酬何眉宇舒展,其报酬安在此,莫非意欲奉告,顾、王之联婚乎?

郗昙大惊失容,从速揽起袖子朝着阿姐姐沉沉一揖,而后,阔步疾走,再不敢转头。

“妙哉!”

少倾,见事已毕,刘浓告别。

郗璇未看阿弟,冷然回身,款款迈向东院。郗昙怔了怔,一甩袖子,反身便走,嘴里则喃:“唉,阿姐为何不嫁也,昔日不嫁成都侯,现在不嫁王氏子,暨待何时,吾方可得安闲……”

“多谢,郗伯父。”

暖日穿林,投下束影若孔。

郗璇暗叹一声,端手迈过月洞,眸子澹泊,行动安闲。待至兰室侧廊,歪着脑袋瞅了一眼小门,见并无非常,心中豁然一松,轻步入内,将将璇身落座于屏风后,即嗅得暗香徐怀。

何人手持竹简,融身于阳光中?

郗鉴渐渐品着茶,眼角余光却漫不经心的掠过梅屏,待见屏中隐嵌一缕婉约,嘴角抿了一口茶,茶香绕舌,心中却不知味。

刘浓深深一揖,抬手之际,却见屏风后红蓝丝履一闪即逝,眉头微微一皱,当即快步回到己案,撩袍落座。而后,稍事寒喧,便欲告别拜别,殊不知郗鉴却道:“临时稍待,另有一事需与瞻箦相商。现在,吾已撤兵兖州,唯愔儿尚据濮阳。迩来,吾摆布思之,暗度石勒必侵兖州。兖州若失,瞻箦两面逢敌,当以何如?”说着,眉色惧忧,明显为刘浓担忧。

待至一栋雅院前,顾君孝微眯着眼,笑道:“成都侯临时入内稍待,族叔随后便至。”

刘浓捧着茶盏,缓缓一荡,复将茶一递,笑道:“郗伯父,且饮。”

“多谢侍郎。”刘浓挽礼一揖,等了数息,见顾君孝只顾盯着本身看,却不欲入内,便道:“顾侍郎,何不一道入内?”

林道外,盛槐下,何人约素如兰?

刘浓笑道:“本日所来,与昔年分歧,但为朋友谋一事。”

闻言,刘浓挽袖于眉,沉沉一揖。

刘浓法度落得不徐不急,眼底却越来越寒,不由抚心自问:‘昨日,为何应允彦道?本日,本不该来!顾氏虽向来热情朝堂,然,何需我为其锦添一色?不日,处仁即至建康,也已答允于我,定当以义阳朱氏之名,为此事驰驱于吴郡朱氏。莫非,一两日,我亦等不得么?究竟所为何来?亦或,仅是庸人自扰尔?吾不知也,自酿其果……’想着,想着,不由裂了裂嘴,沉默一笑。继而,眼底寒光褪尽,复作通俗如海,袍袖飘飘,脚步加快,目睹即将转出林道,目光却蓦地一滞。

茶烟缭香,茶汤碧绿。

顾君孝蓦地一愣,稍徐,委实不知其意为何,心中念及一事,不由得一紧,璇即,神情微缓,左手挽于背后,右手一摆,笑道:“成都侯,且入内。”

“多谢。”

刘浓抿了一口茶,淡然道:“郗伯父所言甚是,钩沉于江,不见其锋,不知其芒。刘越石何人也?纵观十余载,北地烽烟纵横,壁垒豪强俱抗胡,现在一派狼迹,尽已作古,刘越石亦同。然,晋室之于江东,若欲立,当图北。而此,大义方得,民气足安。再则,往年之事,交缠若织,既有王敦假密,复具段氏枭心,故而,豪杰沉戟。现在,我等为刘并州正名,即乃未雨绸缪也!伯父体识弘远,当知其间之意!”说着,定定的看向郗鉴,言简意赅,本日若不替刘并州正名,他日,己身若蒙尘,司马氏首尾附两端,必将寒尽北地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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