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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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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止杀于安

予粮,借粮,二者相差极大。

“刘殄虏,江东之虎也!”

赵愈深深一揖,目光果断,潺如流水。

“刘殄虏,我等非匪也……”

刘浓纵马奔向鲖阳,荀娘子秀眉飞挑,歪着脑袋,冷冷的剜着他。

“求活而不成得,其为何也?”

曲平纵马奔来,嘴角冷冷一笑,翻开手中木匣,内里卧着郭默死不瞑目标头颅。

泼天弥雾笼四野,阴绵秋风有力残。

赵愈族叔赵斐,看了看满野的血水,点头道:“虽说乱世之下,为守土保民之故,杀伐便乃不得不为。然,家主此举,殛毙过火,确使我赵氏身陷不义也!”

几名赵氏族人齐齐倒抽一口寒气,继而手脚冰冷,刘浓拥军不敷三千,当今马军犹存,再来一千,便是一半不足。而郭默与孔炜两军相合,几近五千之数!此乃,战乎?莫非其人,真有神助?

“呜,呜……”

刘浓见事已了,鲖阳另有要事,懒得与赵氏之人再作多言,当即便命唐利筱令虎噬与朔风卫直入鲖阳,而后,抖了抖马缰,拔转马首,引军朝着鲖阳疾疾而去。

“郭默,如此便亡乎……”

“非也,非往上蔡,而往鲖阳!”

“唉……”

“锵锵锵!”

拔刀声此起彼伏,甲叶抖响成阵,数百白袍紧随厥后,半跪于地,以额低柄。

一时候,赵氏之人面色大惊,肆掠汝南、汝南两境长达数载的郭默;拥曲三千,坞民万余,足称豪强的郭默,现在,竟以尺盒为眠!若非亲眼所见,教人如何敢信?!

“诺!”

一声马嘶裂响于晨风中,蒲伏前行的人群下认识地抬开端来,闻声而望,只见在那山岗的一侧,飞雪正傲然矗立,白骑黑甲抱着牛角盔站在它的身侧,沉默的谛视着岗下的人群,在他的身后,飞扬着五百白袍,大家神情铁然。

很久,很久,人群连续起家,在乡老的带领下分开这片血腥之地,前去鲖阳。

“希律律……”

“郭默之首在此!”

“但使纲常复临,老朽唯愿蒲伏于地,奉酒于刘殄虏帐前也!”

老者手中柱着木棍,斑白的头发与髯毛缠在一起,东一缕、西一撮的缚在面上,浑身高低则染满污渍,分不清是血亦或乃泥,他踉踉跄跄的窜出人群,“扑嗵”一声跪在泥水坑中,高高的举着木棍,悲呼:“小老儿乃鲖阳乡老,生于鲖阳,善于鲖阳,却非匪也!现在,却因事匪而被戮也,何故也?为何求食于地,地却不容我即是活也?乾在上也,我等,绝非匪也……刘殄虏,我等非匪也!!”

鲖阳之事不成担搁,刘浓挥了挥手,制住曲平,提马轻踏,冷声道:“赵固安在?莫非,无颜见刘浓乎?”

赵斐眉头一皱,惊道:“八千石?!现在,坞中存粮不过三万余石,另有部曲三千,坞民万余!何况,郊野已然尽毁五成,岂可……”

郭默坞堡,已然在望。

“竟有此事?”

便在此时,从鲖阳方向飞速奔来一骑,待至近前,对着唐利潇一阵私语。唐利潇神情一变,纵马靠近刘浓,附耳低语。

鲖阳,无食,管束……

群情鼎沸,势泪盈眶者有之,淡然抽嘴者有之,眼神迷离者有之。而刘浓闻听着声声号令,犹若置身于浪海当中,一时百感交集,自古以来,中原之民便是如此朴素而坚固,他们秉承着勤奋与礼节,只求一席之地,可繁延生息。

“报……”

“族叔!”

竖日。

宋侯率着五百残勇,守侯在坞门前,佝偻着身子,微眯着小眼,看着白袍涌来……(未完待续。)

一骑遥遥插来,人尚未近,音已传来:“回禀家主,十里外,有军忽来,身披白袍,人数近千!”

声音悲惨而凄惶,受其感诏,漫野里,幸存的人络绎不断的跪下了,跪在这浸泡着血液的大地上,枯瘦的手掌伸向天空,仰天悲呼。

刘浓故作未见,天然晓得她为何瞪他,赵氏戮民数千,论罪当诛!

以杀止杀,乃无可何如!若杀之可安,当杀之!若弑之不安反乱,当止杀!

“刘殄虏,刘殄虏……”

“郭默,真乃郭默……”

刘浓剑眉微扬,嘴角略翘,而后,眯着眼看了看赵愈,心机一阵疾转,已然作决:“恭喜赵郎君,刘浓并非傲慢无知之人,若非事出有因,何需踏足固始县?!旧事已矣,刘浓亦别无他言,尚望赵氏今后行事需得三思!另有一事,昔日赵郎君应允,若刘浓带同赵氏讨伐郭默,便予粮五千石,此事,尚可作真乎?”

“我等,非匪也!”

曲平勒着马,冷目挑向一干赵氏之人,大声道:“乌合之众,岂可与强刃争锋!我家小郎君,圈围孔炜、毁灭郭默,俘虏已近四千之数!若非驻扎于城,且分兵看管俘虏,此时来者,何止一千!汝等背信弃义,意欲何为?莫非,亦同郭默?!”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把铁盔递给红筱,渐渐走到岗上的大石下,瞅了瞅,一鼓作气冲至石颠,“锵”的一声,拔出楚殇,大声叫道:“诸位乡民,刘浓来迟一步,实属无能矣!然,刘浓由南至北,便在为复纲于常也!终将一日,定可使诸位乡民,安享于郊野,老迈于陇中,来往有孺子,膝下存欢颜!而此,便乃刘浓毕生之愿也!”言罢,胸中情动,实难本身,忍不住的拄着剑,半跪于地,以额抵着剑柄,借着那冰冷的触觉,平荡着滔天火焰。

一干赵氏世人齐叹,赵愈之眼却越眯越细,继而好似想起甚,嘴角一歪,振了振衣袖,朝着身周世人团团一揖,大声道:“诸位叔伯与阿弟,前路确乃艰苦。然,若我赵氏后辈齐力同心,尊奉贤人之言,蹈行贤人教诲之礼节,定可抹去此污,复现赵氏光辉。届时,待得乾坤复常,我赵氏定可荣居士族矣!”言至此处,一顿,环顾世人,笑道:“我欲予八千石粮,前去鲖阳,诸位,觉得何如?”

“罢了!”

待最后一群人经岗而去,曲平道:“小郎君,郭默已亡,鲖阳当以何如?八千坞民回境却无食,且无人管束,不消月旬,恐此惨景,定将复现。”

恰于此时,红日破雾而出,展开光怀,将石上的刘浓、岗上的白袍揽入怀中。

赵愈暗吸一口气,驱顿时前,揖道:“刘殄虏,阿父身子不适,已然卸却赵氏族长之位,现在赵愈鄙人,勉为此任。不知,刘殄虏可否容赵愈……”

白袍纵骑,卷下山岗,突入平原,直插赵氏坞堡。焉知,尚未抵临坞堡,便见劈面扑来几百骑,抢先一人,挥动手,边奔边叫:“刘殄虏,刘殄虏切莫起火,切勿起火……”

然,赵氏却非同郭默,郭默暮年截杀士族,罪孽深重,天下皆知。何况,祖豫州也欲阻郭默南下,本身顺势而为杀之,不会被人诟病,只会为人奖饰。至于赵氏,姑姐非论可否破坞,即便破之,也仅能诛杀赵固一人,毕竟乃乱民暴动在先。

鲖阳与固始边疆处,满目疮痍,令人不忍直视。尸身横七竖八的躺在草泽,不时见得,有蟾蜍与细蛇匍匐于血池中,残肢断体则成了蜫蟲与蚁群的乐土。而田垅上、野道中,一群群蓬头诟面、呆怔木然的坞民携老扶幼,穿过山岗漫向鲖阳,他们的脸上看不见涓滴活力,唯余颤粟、颤粟。

风,轻拂耳边,拉得披风裂裂作响。

看着岗下的人祷告着、苍茫着,刘浓眼底阵阵发酸,胸潮滚荡难耐,昨夜毙马数十,星月奔驰,待至其间,一举击溃杀红了眼的赵固部曲,勒马于岗,护民过境。然,经此一役,固始县足足有四千坞民埋身于此。

刘浓缓缓吐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抖了抖肩上白袍,以楚殇遥指赵氏坞堡,冷声道:“且随我往,赵固,尚欠上蔡五千石粮!”

赵愈眉头一挑,心中却豁然一松,他与刘浓熟谙,暗知刘浓怒意已去,此事确乃赵氏有负刘浓,况乎,另有满野的尸首需得措置,岂会为五千石而再肇事端!当下,便笑道:“刘殄虏但且宽解,五千石粮,三日内,必至上蔡!”

“报……”

“嘶……”

两军勒马里许外,刘浓打马而前,看也不看赵愈一眼,冷冷的瞥着坞堡,淡声道:“赵郎君,奉祖豫州之命,赵氏与我刘浓有约,当共同讨伐郭默,阻其南下扰民!为何郭默过境欲图谋我上蔡,却未见赵氏示警?莫非,戏耍刘浓尔?”言罢,朝着曲平点了点头。

事,可为,而不成为。大丈夫立世,当衡外情、量已力,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初志不改,持之以恒,终有一日,可兑现本日之承诺,国土复村庄、故乡见孺子!

赵愈之弟赵言,目送白袍翻飞出视野以外,叹道:“刘殄虏,江东之虎,人杰也!”转念又一思,沉声道:“现在,郭默已亡,汝南、汝阴两境,再无人敢撄其锋也!”

……

赵氏世人神情一阵变幻,而后将目光齐投赵愈。

“刘殄虏,何日,方可得活也……”

何故也?何故内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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