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女曰琉璃（1）
“崔家哥哥也会来么？”
这一日，倒是冷得风吹如刀，寒意削面。
话点一半，以阿璃的聪明，天然晓得，崔伯伯晓得了，便是崔家哥哥晓得了，崔家哥哥晓得了，不晓得还会传给谁晓得。如果都城传遍了……
向秉淮行的也是武者的礼，开口便尊“高公”，说话甚是有方：“听崔公说有高公自南边来居，闻高公盛名已久，甚是敬慕，是以央了崔公上门拜见！知先生常日不拘末节，极爱烹茶。前些日子积了些山颠雪水，本日携来，送与先生煮茶一用。”
秉淮便对崔浩说道：“昨日你送了阿璃礼品，她甚是喜好。那些礼品甚是故意，做得也精美，晓得你花了心机。阿璃昨日特地挑了一方砚，说要送与你回礼。”
转头笑着看阿原，“有劳夫人将我那煮茶的器具摆出来。”
秉淮看这元韬，身量颀高，骨骼宽壮，看身材，比崔浩足足高了一个头，平常孩子从未见过有如此身量的。这孩子脸正腮方，很有刚毅之风，小小年纪，却深具武者风采。
不但携了崔浩，伴同前来的，另有崔浩的一名玩伴，比崔浩年长二岁，名字叫做元韬。
阿原笑了笑：“阿娘那里会晓得？不过你崔伯伯昨日说了来，除非有要事在身，迟误不得。不然传闻了你这赖床的模样，不晓得……”
秉淮说得老婆松了表情，才欣喜道：“我不肯阿璃涉身官家，兄长是晓得的。他情愿浩儿和我们靠近，约莫是存了浩儿求师的心，一定有婚嫁的意义。且崔家乃清河旺族，婚嫁最讲门当户对。我们是白衣俗户，这门婚事即便兄长成心，他家的太爷也不会应。你且宽解罢。”
元韬大喜，又是数声伸谢，倒是至心喜好。
那元韬便笑道：“晓得。高公取了水，只将这瓶还我带走便是。”
崔浩未曾表示，崔玦先笑道：“阿璃挑的砚，必是好砚。”
秉淮点点头，说道：“既你送了水，少不得煮些茶与你们同饮。正值天寒，我却恰好过前些日子得了些许好茶，正合适这气候煮来暖胃。”
内心晓得，秉淮的砚那里用挑？块块是佳构。
一边说着，一边奉上来一只通身玉色别无斑纹的柳叶瓶，那瓶中水声泛动，果是有水相盛。
阿璃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本要赖上一赖，一听有客，立即想到说的定是昨日出城迎他们的那位极俊雅的崔伯伯，天然重点是阿谁更漂亮，还送了她很多玩意儿的崔家哥哥。
对正坐在餐桌前，等着女儿起床好用早餐的秉淮说道：“崔浩那小子定然是受了崔家兄长的教唆，一个照面便拉拢了阿璃。那孩子不错，给阿璃作个哥哥我还是喜好的。我只担忧崔家兄长动了订婚的心机……”
元韬欢乐笑道：“能得高公亲手煮茶，也不枉了我山颠取的这雪。”
这便是应了的意义了。
崔玦看秉淮对元韬带了喜好之意，悄悄放了心，面上笑道：“元韬与浩儿畴前常玩在一处，今后要在一处读书。今后免不了过来请教课业。他们两个，不是我自夸，都是聪明通透之人，秉淮替我多操心罢。”
立即脆声喊着“聂阿姆”，裹着被子坐起来：“阿璃要起床了！本日有俊哥哥要上门！”
第二日雪霁晴和。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
秉淮并不伸手去接，只是说道：“你既知我，也当知，我向来不收别人之礼，不接别人之物。”
阿原正多看了那元韬几眼，一听夫君使唤，当下笑道：“不是甚么大事，我这就是摆茶具与你们。”
秉淮说道：“浩儿本是自家侄儿，元韬既是浩儿玩伴，也非外人。自家人，何必拜师那般生分。但有疑问，只我能解，尽管前来便是。”
崔浩在这天果然践约前来拜访。
秉淮说道：“我别无所长，书倒确还读过一些。与小辈一起论一论古今，也使得。”
回身去了茶馆。
阿原这才放了心道：“真如你所说，我便念佛了。”
秉淮笑道：“她在南边，并无兄弟姐妹，少有玩伴，现在多了哥哥，对她如此好，自是欢心。那砚她定要亲手送，却又恐跌了手，是以一向在房里没有过来。让下人领你去，将那砚领了，也了了她的情意。”
元韬见秉淮先生肯接他的雪水，脸带了喜意：“因知高公脾气，不敢私送物件。这雪水是我今冬第一场雪南山骑猎时采的，崔公言说，武者也当存文情面怀，方体文者雅意。又教我于梅树下埋坛相存。本日却恰好用到了实处。”
崔浩和元韬一听，赶快向秉淮见礼伸谢。
崔玦喜得笑容满面，在当下说道：“不若让他们两个拜了你做教员，一并受教。”
又看了看元韬，说道，“元韬若想转一转，也要跟着一并逛逛。我书房里有一本兵法陈析，你若喜好，走的时候一并带走就是了。”
阿原见说动了女儿，便笑着离了女儿房间，去了前院。
说得阿原倒是笑了。
说得秉淮倒是高看了这元韬两眼，笑道：“年青一辈内里，倒少见如你普通通达者。”
阿璃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聂阿姆也舍不得喊她。她的阿娘倒是过来了。
崔玦说道：“使得使得。”
秉淮笑道：“得了好水，天然要配好茶来煮。”
秉淮笑道：“我们阿璃才四岁。兄长即便真有此意，也要比及十年后。我们只要这一个女儿，我还想留她到十七岁再嫁。十几年时候，全都城后辈不知凡几，阿璃有的是时候渐渐去寻中意的人，你担忧甚么。”
秉淮却并不担忧，笑道：“叫我说，你偶然候为十年后空担忧，不如带阿璃到寺里去拜拜。这类事情，与其搁在你心中，不如交给菩萨。”
阿原却还是愁眉不展，忧心道：“你看崔浩那小子生得那番模样，全都城后辈虽不知凡几，能比过的又能有几个？若不是南边战乱，怕误了阿璃的婚事，我们何必扔下那边的家来这北地？阿璃找个甚么样的夫君都好，我只不喜好她嫁入官家府邸。兄长心有报负，是一心要攀高位的人，他这个儿子想必也是个不差的。只不是我们阿璃的良配。”
“本日看着有客上门，你不起床，莫非是想让人笑话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