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还君掌上珠
倒真是功德连连,王皇后才刚走,王政君的哥哥王凤此时就传来了家书。王政君接过家书喜不能言,吃紧地拆开了。
“罢了,罢了,还真要怪你不成?”王皇后端雅地笑着,话里是止不住的垂怜。
“能不关他们的事么?”王皇后气急,缓缓坐下的她稳声续道,“我虽是年纪大了,可这内心并不胡涂,莫非这些事还瞧不明白?你呀,就是这本性子,甘愿本身受委曲也看不得别人享福!”
王政君酸酸一笑,这话可不像是甚么好话。清眸微抬,缓声说:“是啊,说来本宫也喜好这处所。处得偏僻,表情也平和了,倒看不见那些不干不净的事了。”
“太子妃教诲的是,妾身一时胡涂有感而发,让太子妃见笑了!”柳姬低头笑得温逊。
“吾妹政君,迩来可好?宫中……”
思虑摆布,王政君还是没法下笔。光鲜的墨汁顺着笔尖滴落,一点一滴,晕染开来,似乌云般轻悠。灵涓见此,忍不住问:“太子妃娘娘不知如何写么?奴婢看您都想好久了。”
“去拿笔纸来吧!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些!明日替本宫畴昔看望一下傅良娣,趁便带些贺礼畴昔。说本宫体恤她身子不便利,这早礼就临时免了吧!”她笑得安然,并不在乎这些。
柳姬此话何意,王政君揣摩不出。一面感慨她的凄苦,也是个不幸人。一面又疑虑她的不懂事,这类话如果传到太后或皇后耳里,只怕是少不了叱骂了。她轻启朱唇说:“你还年青,日子也还长远,现在去哀叹这些怕是为之尚早。你若真故意,多在殿下身上花些心机就是。这些不下台面的话就尽量少说,何必让别人看了笑话,亦让殿下失了面子?再则,殿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又岂会看不明白?”
门“吱呀”一响,王政君将信谨慎收好昂首眺望,想是刘奭来了么?却见出去执事的宫娥谨慎施礼道:“太子妃娘娘,柳姬求见!”
灵涓上前,也忧愁着说:“太子妃娘娘可知,上官太后亲身去云翠殿看了傅良娣。宫娥们暗里都传,如果傅良娣一举得男,怕是上官太后会帮他夺得世子之位了。”
随掉队了屋,王皇后目光横扫四周,面上有些不喜地说:“这里也太粗陋了些,到底是哪个主子安排的?如此虐待太子妃,但是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本日本宫定要措置不成!”
“那又如何?若真是她的,那便就是她的。何况是与不是,岂由她说了算?”王政君隔帘相望,内心淡笑,大汉向来只立嫡宗子。孩子还未出世,她傅瑶就如此大费周折地拉拢干系,可未免太操之过急了!
“妾身柳姬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柳姬身姿窈窕,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倒真有弱柳扶风之态。只不过跟从太子刘奭多年,亦只是个没有位份的姬妾。
“诺!”灵涓和雅竹齐声出去筹办,不敢再多说些甚么。
王政君看雅竹灵巧嘴甜,忍不住地只是想笑,倒不与她辩论。俯身对着空缺的纸,俄然间就有了主张,提笔在纸上悄悄写道:家兄勿念,政君统统安好。
王政君抬眸一笑,暖声道:“说不上教诲,本宫只是和你提个醒罢了。想来,这些事理你也是明白的。”
“太子妃真是好福分,皇长孙生得模样姣美,可真是招民气疼!妾身就没那么荣幸了,奉养殿下多年一向未有所出,只怕今后也是不成能……”柳姬说着用袖拭泪,一脸痛苦,惹人忧怜。
“可就会耍嘴皮子,你这说的倒是甚么诗?”王政君昂首看她,忍不住地点头轻笑。
柳姬见王政君话里有话,不免一时有些难堪,红着脸笑说:“太子妃说得是!说得是!”
王政君回身将刘骜递给灵涓抱着,忙俯身施礼,面带浅笑地说:“臣媳失礼,还请母后包涵!”
偏僻的宫殿,阳光微和。王皇后行动沉稳地直入怡心苑,院中的世人一片慌乱,吃紧地施礼。王政君闻声仓促出来,稚嫩的笑声让她一眼就瞟见了孩子。“骜儿!”欣喜之情没法言语,她迫不及待地就从王皇后怀里抱过孩子。
“你终究回到母妃身边了,终究回到母妃身边了……”王政君贴着刘骜的小脑袋喃喃自语,忍不住地喜极而泣。刘骜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看着她是“呀呀”地直笑。王皇前面庞平和,见此嘴角亦浮着温雅的笑:“看你这个心急的模样,欢畅得都不知向母后施礼了!”
王皇后如此,不过是做给大师看的。太子妃是正室,不管住在那里也都是正室。现在亲身将刘骜送过来,更是给足了王政君面子。王政君内心光荣,这步棋她是走对了。
“谢太子妃提点,妾身明白。”柳姬答复得端雅,忽又说,“还是殿下对太子妃好,这怡心苑清幽高雅,倒是其他处所不能比的。”
王政君忙扶柳姬起来,让她坐下,与柳姬相视一笑,一同看着甜睡在摇篮里的刘骜。
雅竹倒是会卖乖,忙将茶水递上,“奴婢哪懂写诗,不过是信口扯谈,逗太子妃娘娘一笑罢了!”
柳姬走后,雅竹忙说:“这柳姬吧,虽是不讨人喜好,可起码也是个知礼的主。哪像傅良娣,仗着身怀有孕就接连几天不给太子妃娘娘行早礼,实在是太放肆了些。太子妃娘娘就不说说么?”
玄色的小字,刚正清澈,浑厚大气,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他对这个mm的体贴与担忧。但内里也提到了一件毒手的事情,王凤要求谋取官职。王政君握紧手札,眉头一紧。
“她来干甚么?”王政君语气生硬,有些绝望,亦笑本身的傻,刘奭都不信赖她了,又岂会再来看她?或许无妒无求更好,如许少些瞻仰,也就少些绝望。想到这,王政君整了整衣袖,扬手道,“宣她出去吧!”
未等王政君答复,雅竹倒是掩面一笑,轻声说:“平时奴婢见太子妃娘娘读词写诗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这写家书竟是难堪了娘娘。莫不是思情浓意聚心头,提笔就是言难开?”
雅竹端来茶水糕点,灵涓则卖力研墨,服侍着王政君复书。王政君握着笔倒是一脸忧愁。写甚么呢?现在刘奭虽已为皇太子,可毕竟根底不稳。能走得这么长远,也满是因为皇上对许皇后有愧,亦不忍心让年幼失母的他无所依傍。实在,谁都明白淮阳王刘钦才是皇上心中所选。这几年,皇上的宠妃张婕妤也没少在这争夺皇位的事上操心。哥哥来信求宦途,说轻易也轻易,说难也难。只是,王政君并不想这么做。她既已嫁刘奭为妻,诸事得意谨慎考虑才是。现在对她来讲,保太子之位才是首要。以是,为哥哥求官这事急不得,操之过急只怕会让皇上误觉得刘奭暗里结党营私,急于登基。轻者,皇上生怒,对太子施以惩罚。重者,只怕太子之位不保,让张婕妤等人有机可乘。
“不来就不来吧,本宫倒乐得安闲。”王政君脸上浮着些笑意,心想不来也好,免获得时候不谨慎磕了碰了,又给她套上个莫须有的罪名。本身啊,能不趟这趟浑水就不趟。
王政君忙扶上前,笑说:“母后休要气恼,这些都是臣媳让安排的,不关他们的事。”
虽是言简意赅,倒是话里有话,埋没玄机。王凤与王政君是一母同胞,自小的交谊,这点儿心机应是不丢脸出。王政君笑着搁下笔,将信叠好,递于灵涓,“去吧!”
“莫非太子妃娘娘真就不担忧?”灵涓还是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