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若无情我便休（6）

萧后又低低的开口叙说，“瑄儿虽为储君，却资质平平，这些年来并无甚大的功劳。珣儿小时候倒也平常，只是这几年更加的锋芒毕露，早几年在朝堂上谈吐，已颇得圣心，及至此次大败南疆，在圣上内心的职位更加荣宠，自淑妃过世后，他虽养在我膝下，却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总归隔了一个心。上面七皇子楚璋与八皇子楚瑞,，也目睹着一每天的大了，圣上又朴重丁壮……现在萧家看着鲜敞亮丽，但那繁华繁华跟纸薄似的，转眼云烟！”

“姑姑晓得，除了楚珣，你谁也看不上，但是，你是这一代独一的萧家嫡女，不能只顾后代情长，置亲人家属于不顾。阿沅，你这平生既然享了凡人享用不到的尊荣，也该为家属的繁华昌隆献身，这是你作为萧家女的任务，亦是你这平生中最大的光荣。”

萧家的光荣显赫，跟纸薄似的，一捅就破。

半响，等她的哭声低下去了，萧后一把将她放开，抚好她有些混乱的额发，定定的直视着她，那目光还是带着温婉之色，眼底却出现出大片的凌厉与决然，看的萧沅芷心头莫名一紧。

萧沅芷本就煞白的神采，此时更添了几分惨白，畴前她未曾想过这些事，现下听姑姑娓娓道来，究竟确切如此。

萧沅芷讷讷的怔愣半响，俄然扬起惨白几近透明的神采，看向萧后道：“姑姑心中但是已有了人选？”

如果太子楚瑄能做下一任天子，萧家得他照拂一二十年，等哥哥的子嗣长大成人能够支撑起门庭，想必萧家的繁华亦可再持续，如果楚瑄未曾继位……那便是一损俱损，萧家即便有侯爵在手，亦是不入流的勋贵。

萧后是想通过联婚，安定萧家百年根底的同时，加强她太子表兄继位的砝码。

即便再不通透的人，萧后这翻话讲下来，也该了然她的意义了。

此时大殿上紫金祥云九凤宫灯上燃着的红烛，俄然收回一声轻爆烛花的噼啪声，朦昏黄胧间，萧沅芷听得凤座上萧前面色沉寂如水，缓缓开口说话的声音。

“东定王世子，君湛。”

“阿沅，你虽自幼丧父丧母，可在姑姑与你祖父的庇佑下，除了本日这一桩，却也未曾有受过委曲、或不尽快意之时。可现在，你祖父，我父亲，已年过花甲，虽官拜大司马，掌五军都督府帅印，可毕竟没几年活头了。萧家这几代虽非一脉单传，却始终子嗣薄弱，父亲好不轻易生得两子，原希冀你父亲能支撑起门庭，却不想他早早的死在了疆场上，你二叔不成器，连带生出来的孩子也一无是处，尽是肇事的孽根，不幸你哥哥才情敏捷，腹有斑斓，却恰好生来带不敷之症，得日日需汤药奉养。”

p>　　萧沅芷伏在萧后怀里泪流满面，低声抽泣，一双手缓缓抚着她的背脊，头顶传来萧后深长的感喟声，“姑姑早就说过，他非你的夫君。”

萧沅芷垂目，脸上亦神采苦楚。

萧后说到这里，言语一顿，面露悲怆之色，“想我偌大的兰陵萧氏，在你祖父百年以后，竟无人能支应起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