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十四章 （出世） 再死再生终见日
那边单嫣安慰道：“不为哥哥，嫂子既已去了，孩儿便只要你来扶养，她在泉下也不肯你难过的。你该谋齐截下将来的前程，好好带了孩子，嫂子才会放心。”
哪知这一日邻近除夕，听到山下村民放的寥落鞭炮。又勾起前事来，畴前在家中年节时过的多么欢愉日子，眼下却本身一人孤零零的，对着山石树木孤单自伤。凡心一炽，再也忍耐不住，终究下山去。在道中时，偶尔闻声来往旅人提及中秋时铁貂穿村伤人之事，定马村和牛临村特别侵害庞大，共死伤百十来人。当下吃了一惊，心急如焚，再不顾其他，施了腾越术赶到定马村询看。未到半路，便给两群赶去保护阵法的术师发明，第一群人法力寒微，被她等闲甩脱了，第二群人却非易与之辈，一个和尚用八宝禅杖将她击落，数人把她围困住了，也不听她赶去救人的启事和要求，一上来就用符法咒术将她重伤。她见说理不通，仇恨之下终究脱手，将六名羽士三名和尚都打得昏倒，终究赶来。只是身上已被高深符法伤害，这却非药石法力所能治愈，只等今后疗养规复了。
这一招公然有效，胡不为听到呼声，终究转了目光，瞥见她这般情状，凝目时却见她俯下的后背上衣衫碎如蝶羽，从肩胛骨到腰部，乌黑的肌肤满是青红渗入的淤血，肿得老高。一条左腿鲜血淋漓，大腿到足踝间竟布了数十个血洞，半边白裙变成了红色。当下惊叫起来：“嫣儿！你受伤了！如何这么重？！”他刚才一味沉沦哀思，满心死志。后又被儿子吸引，心中只要那张小小的脸庞别无旁骛。直到此时，才不足力来体贴单嫣。
赵氏欣喜的话语和满面瞻仰之情犹在面前，胡不为看着她惨白的嘴唇，仿佛会俄然抿起一笑，仍如先前说话普通。
“不为，你说让我教孩子读书识字好不好？将来考个状元郎回家。”
“萱儿，你等我，我必然要再找一粒还丹让你重生返来。必然让你亲眼看看我们的孩儿，教他说话识字。”胡不为狠狠搽一把泪，看着老婆惊骇哀绝的面庞，心中暗下决定。今后光阴，便纵刀山火海，九死平生，他也需求穷经心力寻觅还丹，将爱妻救活回转。
“我要教他说话，教他做人，长大可别象他爹一样游手好闲，哼！”
柔嫩的掌肉暖和详确，略微有些潮湿。孩儿见有物进动手中，天然抓住，五支藐小肥白有如豆虫儿的手指紧紧攥着胡不为的中指，跟着哭声时放时收，指节处几个小小肉漩，也一时皱拢，一时不见，让他爹也跟着冲动不已。
“太好了，顿时就要做娘了……不为，你说，他是先会叫娘还是先会叫爹？我猜必然是先会叫娘！娘疼他啊，嘻嘻。”
胡不为昏沉沉的，却作了一场险恶可骇大梦。梦境光怪陆离，先是沉在一片死黑寂静中，四周无光，他大声叫唤却听不见声音。正自焦急，蓦地间梦境又变，他已脱身出来，在一条黄土道上行走，未已，又发明一忽儿身在梧桐村的怪墓内里，一忽儿又转到本身家中天井，一忽儿竟又在汾州城外的茶肆中。梦中有无数妖怪穿越来去，说不尽的恶形恶状。又俄然发明本技艺足竟被枷锁锁住了，一只衰老的玄色毛怪拿着绳索捆绑本身，声音沙哑怒骂，又用利刃扎他身材。肩头、小腿、肚腹被尖刀扎穿了，巨痛难以忍耐，他大声叫唤，低头看时，竟骇然发明三到处所皮肉翻开，裂出口儿来，未及惊呼，伤处又涌出大群蜘蛛，大大小小，争相钻挤，这些红黄杂间的长毛恶虫何止万千之数，都附在伤口上了，用锋利的獠牙吃食血肉。胡不为转动不得，身上时冷时热，只凄声叫唤。老婆赵氏听到他的呼声，不知从那边出来了，拿一罐獾油走近身边，笑着对他说不要怕。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块月饼，喂到他口中，月饼甚是芳香清冷，定是汾州六香居的技术。胡不为只感觉齿颊生香，口中温馨非常，身上疼痛也减轻了，吧唧了一下嘴，低头下看，却发明竟是单嫣半蹲着帮他洗濯伤口。用獾油细细的涂抹患处，轻手重脚的甚是详确。獾油极有神效，只一搽上，伤口立即止消，也不疼了。胡不为猛看到本身衣不蔽体，身上有多处露肉，大感难为情，口中讷讷，待要谢她却又无词，忽而，见面前站的还是老婆赵氏，拿一支雪赤手指导他额头，抿嘴笑骂：“白痴，乱想甚么？谨慎我不让你抱孩子。”神态密切娇媚。胡不为正感甜美，却猛见一条乌黑细弱的大蛇当空卷下，将赵氏拦腰捆起了，只收力一勒，顿时捆得她筋骨短折，香消玉殒！赵氏一张脸血流直下，极其惨痛可怖。这下事出俄然，爱妻遭厄死亡，他如何不哀思焦心，当下嘶声叫唤起来：“萱儿――你不要死！”
胡不为抱着亡妻尸身哀哀抽泣，仇恨老天不公。只数月间，赵氏便被两夺性命，委曲不幸之处，天下未闻。她到死都没圆了做母亲的欲望，可叹这乾坤造化之无常，当真何其残暴。胡不为将赵氏至死不瞑的双目合上了，想着她生时的嬉笑嗔骂，轻颦浅语。那双替本身煲贴伤痛的纤纤素手，那副亦嗔亦喜的可儿神态，并红颜如花青鬓如云，现在都变做了掠眼浮烟。原都是昨夜活生肇事物，只不过隔了一个日月轮番，统统便成空了，地上只要一具冰冷的尸身。
胡不为不是笨拙之人，只这半晌间，已知本身并未死去，定然是单嫣赶来将本身救了，如此说来，岂不是老婆也一同得救？当下目中放光，问单嫣：“啊，嫣儿，我晓得了，是你把我救了，那你嫂子……她……她……”单嫣侧面避过他的目光，只低声道：“不为哥哥，你……要保重身子，不要太难过。”胡不为传闻，心中一沉，满面欣喜顿时僵住。却听单嫣续道：“我赶来时，你另有一丝生机，但是嫂子头上……她……已经来不及了。不为哥哥……我真的没有体例。”说着，肩头抽*动，双手覆面低低抽泣起来，她与赵氏一贯交好，这一番抽泣，一半是自恨，一半也是痛伤。胡不为心中悲惨，想到终究还是与老婆天人永隔，顿时悲观，一点活力也没有了。此时再有万千银钞，千里广厦又有何益？缺了阿谁别贴可亲的爱人，缺了那双不时浅笑的眼眸同他共喜共悲，他便再是繁华繁华寿延千年，又有何欢趣？
单嫣呲着牙搽拭身材，虽满身血迹，仍妙态不减。眼眉如画，青丝叠云，腰腿颀长乌黑，周身高低均匀适度，可儿情意。若这番秋色让人间男人见到，怕不看的他口鼻流血，眼睛掉落下来。一番除换衣衫，费了半盏茶工夫。单嫣清算伏贴后，开门出去，却见西厢偏房木门开着，胡不为正跪在地上对着三具尸身痛哭落泪。单嫣在午间拾掇天井，将赵屠一家三口都移到了西配房中，给他们去了血污。眼下看来都脸孔洁净。赵氏面含惊骇，额间有一个颀长的伤口，那倒是黑衣坛主妖化后利足透破后颅形成。
“孩子他爹，你可要谨慎服侍我了，不然，哼，谨慎我不让你抱他！”
大汗淋漓展开双目，却瞥见一张熟谙的脸庞正浅笑看着本身。娇颜如花，肌肤胜雪，这和顺娇美的绝世容颜，不是单嫣却又是谁？单嫣见他醒来，喜道：“不为哥哥，你醒了！”眼中尽是欣喜之意。将一颗乌黑珠子噙回口中了，伸手替他搽去额上汗珠。胡不为脑中昏沉，恍忽间忆起前事，本身和两个黑衣人打斗，被一根庞大的毛足刺死了，老婆也被虫足刺穿头颅，顿时神态惊醒，大喊一声：“萱儿！”屋中长声振梁，很久却没听到熟谙的声音应对。胡不为这才想起，本身已经是个死人了。游目四顾，心中悄悄迷惑，莫非这便是阴曹地府？阴沉鬼蜮中，如何又有床，又有桌子的，另有一条白中透黄的纱帐，跟本身家中一模一样。并且，单嫣如何也被卷出去了？
这是他亲生的孩子，是他和爱妻的骨肉啊，胡不为打量着孩儿皱皱的小脸，心中顿生柔情，直感任务严峻，一时候又觉苦楚又感甜美，先前要随老婆同死的动机却已一扫而光。
气候向晚，往时早该黑沉沉一片了。但是在这暴雪到临之际，天上的红光衬着乌黑大地，村里村外的草垛篱笆和各家院内的牛马辕驾，一应物事倒看的清楚非常。
单嫣心中苦笑，面有痛苦之色，答道：“我刚才赶来时，路上被几个和尚羽士用符咒伤害了，这伤口倒不能用神通愈合……你不消担忧，把你安设好了，我找个隐蔽之地将养些光阴就会答复的。”胡不为心中极是感激，知她为了本身才获此重伤，这个妖怪妹子当真是交谊深重之极。但盼今后本身能补报她的一番恩典。讷讷无言，当下到橱中寻了几件赵氏的衣裳，放到床上，说：“嫣儿，你先换穿这些衣服……我去门外逛逛。”当下排闼出去，让单嫣在屋中换衣衫。
目睹着除夕过后，便要开春。这一场雪下来，只怕又要在先前雪地上再堆得厚厚一层。瑞雪兆丰年，来岁的收成该是极好的罢。有了丰沛的雪水津润，虫儿灾害再少，那便是可贵的歉收年景了。定马村中劳事耕作的老农们莫不喜笑容开，听着朔风吹过枯木梢的声响，便如听到了喜宴细乐普通。
单嫣哪知他的本心，闻声说话，当时羞的满脸通红，心道：“我还是黄花女人，何来奶水喂他。”狐狸精到人间来，也不过十几年是非，识得很多耻辱难堪之处。固然不象人类女子普通诸事不敢僭越伦常，行动拘泥皆合礼数。到底还晓得女子羞于启口不肯示人的很多事情。见胡不为当真下床，一步一转头，几次看着孩子的小脸，真要她给孩子喂奶，不由又急又羞，待要分辩，哪张的出口，当下急中生智， ‘哎哟！’一声，双手抱腹俯身下来。
既已立了志向，哀思少减。听到身后细碎脚步传来，晓得是单嫣走近了，便道：“嫣儿，我要找一粒还丹助你嫂子重生，你可知有甚体例？”狐狸精千年道行，神通泛博，或许有甚么体例诀窍也未可知。
大梦初醒，他一时神智未得腐败。正不明以是，昂首瞥见单嫣衣衫破裂，染满血迹。粉嫩的右臂裸着，一道深可及骨的创口从肩至肘长长划下，血肉恍惚，不由得替她担忧：“嫣儿，你……你……怎的受伤了？”孔殷之下，他倒忘了本身已然身故之事，单嫣能与他劈面见着，定然也是死人无疑了。但是死人又怎会受伤？单嫣微微一笑，淡然道：“在路上碰到几名法师，用术符将我伤了。不碍事，过几个月便好了。”
胡不为初为人父，又适逢丧妻恶事，心中欣喜哀思同时交集，一时心如乱麻，摒挡儿子时也很显粗笨。看那孩儿不住哭泣，慌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学着村中农妇哄睡孩子，口中呵呵有声，哄道：“乖宝宝，不要哭，娘……爹在你身边呢。”一只手悄悄抚摩他头顶稀少的细发。哪知孩子并不承情，哭得更是清脆。这下胡不为便不知所措了，仓促间伸出右手中指，放到婴儿掌中让他握住了。
单嫣游移了一会，道：“我只知在黔南山中多有犯查出没，但那处有一个吵嘴观和阴阳小乾坤，是个凶恶之地……”正说话间，一物无声无息从身后快速袭来，狐狸精千年道行岂是白饶，顿时发觉，肩头一让，那黄色扁平之物从身边畴昔了， ‘嚓’的一声穿破墙壁，留下一道手掌厚度的小缝，二人张目透孔看去，已见到墙外的雪地。
门外天井中早让单嫣清理洁净了，血迹已经不见，平平坦展的空中一如先前。
胡不为又喜又悲，瞥见孩儿眉眼间公然依罕见老婆模样，端倪清秀，张着小嘴呱呱哭叫。两只小小的拳头紧紧攒握，不住挥动。他身上裹着一件淡紫色衣裳，翠绿的衣衿上绣着鲜黄色丁香图案，这恰是胡不为客岁春节缝制，赵氏死前身上穿的。胡不为心中百味俱杂，一时不知言语。看着面前孩儿朝气正浓，亡妻却已尸骨冰冷，其存亡之隔，止悬一线，思来岂不让人断肠？当下忍耐不住，眼中泪水簌簌落下，尽滴在孩子脸上了。那婴儿双目未开，只会蹬腿哭泣，一点不知他父亲心中的苦痛。
单嫣面上微有难堪之意，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嫂子用身子将他护住了，他一点没受伤……我用神通将他催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孩子本来还要两月才气出世，但是赵氏已然死亡，朝气尽绝，再不能扶养他气味。若单嫣来迟些时候，不消神通将他催产，只怕他也永无出世之日了。可叹这小小孩童平生多乖，尚在胎胞当中便已两历存亡大难。其运气波折辛苦，古怪盘曲之处，当真令人扼腕。眼下终遇朱紫，助他出世，也不知他今后可否应了坊间规语：大难而不死，必得享后福。
在夏间时节，她被流云看破行藏，当天便远遁而去。跑到六百里外的相州郊野藏匿。几月来躲在岩洞用心修炼，不闻外事，倒也安静自足，虽经常想起胡不为和她哥单枕才，但料几人也该当无事。眼下固然各处大乱，但人间的术师和尚法力高强，晓得动静后必定会云集赶来停歇祸端，断不容怪兽伤害性命。
单嫣见他脸上瞬息间无数窜改，欢乐和愁苦、哀痛与欣喜接踵爬上眉间，却体味不到贰内心，见孩子哭的短长，便说道：“孩子这么哭着，想是饿了罢，却不知到哪找来奶水喂他。”胡不为满心跟着儿子的脸孔窜改，哪想其他，头都不抬答道：“嫣儿，你我又不是外人，你便再行功德，喂了他罢，我这就出门去。”恋恋不舍松开手指，眼睛不离儿子的脸。他此时刚得调子之乐，一腔苦衷都抛到脑后了，哪还顾忌说话的轻重层次。猜想单嫣神通高强，变出些奶水来也等闲的紧。但是奶水是人体哺婴时方能分泌，此是造化之理，却非神通所能替代。这节却不是他这个半吊风海军所知了。
哪知一阵婴儿的哭泣传来，将他从心魇拉回房中。胡不为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见一个瘦肥大小婴儿，用衣裳密密包了放在床内侧。小家伙满脸血迹，跟一只小猫儿普通大小。头顶软膜跳动，两只眼睛鼓胀还未展开，被他的大力行动惊醒了，小脸儿涨的通红，伸开小小的嘴，唇舌鼓励，开端细声细气哭叫。两只小小短短的手臂，比本身的拇指粗不了多少，粉生生的不住动摇。胡不为呆呆看着婴儿，脑中又含混起来。问单嫣：“这是谁的孩子？……你的？”
天空乌沉如铅，透着橘红之色。又有一场大雪要到临了。
她不竭穿行奔腾，赶到定马村口时，便感遭到胡不为家方向的激烈妖气，大惊之下，人化飞影，穿过村舍刹时中转，正瞥见那黑衣堂主举起毛足要剁向胡不为脸孔。对这一干害人道命的邪人妖物，她可不假辞色，当即显出秘闻来，三下两下便把两小我怪摈撤除了，到底心存仁慈，没有将之除灭。见胡不为另有一丝游气，从速吐出内丹置入他口内吊命，又用疗伤之法替他回神还气，修补创口，终究救得活转。只是赵氏伤在头部，早已断气，倒是一点体例没有了。她看到赵氏肚腹隆起，胎儿不得气味扶养接继，情势危急，当下又用催生神通将他延产。固然婴孩未足产期而产下，元气不得尽聚，今后筋骨肥胖。但总算是出世人间，好过胎死腹中了。
胡不为听了话，搽去泪水，细心检视孩子。单嫣包裹的甚是细心，先用软布将他搽得洁净，脐带也剪得利索。再用金饰的兽绒将他包了，内里裹上赵氏的衣裳。她体味赵氏生前之愿，盼以衣代人，用她衣服裹了，便似赵氏本身抱着孩子普通。不幸赵氏平生待人暖和心存悯善。岂知天道不公，在孕期间竟两度罹难，到底也没看到出世的孩儿一眼。幸亏单眼善体人意行了此举，托衣为人，也只是聊尽她未竟之愿。胡不为当然不知狐狸精如此心机周到，这些纤细殷勤之处一无所觉。当下强抑哀思向她伸谢。
麻痹哀思到了极至，脑中便变成空缺。胡不为挣扎着坐起家，翻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就想冲出门外。哪知腿脚绵软，才走了两步，一个踉跄顿时跌倒。他被黑衣堂主击得重伤，命悬一线，虽得单嫣发挥妙手救回了，但身材精气受损过巨，一时哪能尽复。心中仇恨已极，这身材偏又不争气，胡不为直欲便死，趴在地上双手狠砸空中，呜呜哭出声音。单嫣见状，收了哭声起来将他搀好，仍带回床上躺了，柔声安慰。但是爱妻新死，这忧烦心结是半晌间开解不得的。胡不为圆睁双目堕泪，自愤、伤命、恨天诸多情感一齐涌上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阵发作，一拳砸到床板，咚咚震响，双腿摆布乱蹬，将一床被子都踢到了床尾。
单嫣见他出门，仓猝间将身上衣衫除了，拿来搽拭身上血污。这一日来她忙得跟滚风车普通，救人搬尸清算天井，匀不出空儿来摒挡本身伤势，到此时方缓了些。手指到处，筋骨皮肉俱痛。那几个道人和尚当真下得狠手，不听本身各式分辩，仍执意要取拿性命，幸亏本身适时脱手，击伤几人才气逃脱。单嫣秀眉紧蹙，身上伤痛，心中却怅惘。不解这人间的卫道之士为何都这么善恶不分，妖怪也不过同是人间一物，为何便不能容他们自行生灭？一旦发明妖怪踪迹，便常常发兵动众，誓要肃除洁净方肯罢休。这对万千妖奇特类来讲，又是多么不平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