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妙空道人
直到羽士开口说话,仇九的认识才返回到实际中:“小友,老道观你根骨奇正,应变机灵,若假以光阴,将来成绩一定就比老夫差,切不成妄自陋劣。只是,你刚才对敌的那几下,招数不是招数,套路不是套路,实在不如何样。”说完点头不止。
仇九依言接过葫芦,仰脖喝了一大口,只觉入口极辣,一条热线顺喉咙一向流向胃里,被呛的咳嗽不止。
“妙极妙极,贫道虽不吃疯狗肉,但也不介怀打死几只。”
那人道:“仇九……?不是姓钟吗?仇小子,你也不必问我,只归去处那钟老儿探听‘妙空’其人便可。”
四人刚才见地过道人掷铜酒杯的工夫,力道之大,认穴之准,实在匪夷所思,又见道人说话时中气实足,不免心悸。赵师兄言语间也多了份恭敬:“这位羽士,这个少年伤了鄙人的师弟,我们只找他讨还这笔帐,还请道人行个便利。”
四人见这一老一少对答间,尽是讽刺,全没把本身等人放在眼里,不由火起,心中本来的顾忌被这肝火一攻,不免减了几分。姓孙的率先发难,其他三人也是纷繁跟进。四把钢刀在暗淡的光芒下,收回四道弧光,映在四张狰狞变形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道人拊掌大笑:“妙极,妙极!”话毕,将桌上一人头大葫芦擎起,“咕咚”一声,本身先猛灌了一大口,又递于仇九,“可惜那两只酒杯打了疯狗了,小友若不嫌老道嘴脏,姑息着喝点。”
只听“铮,叮当,簌簌”之声不断,仇九预猜中被刀砍中的痛感并没有呈现,展开眼睛一瞧,身上好端端的,连根头发也没少。仇九从地上跃起,心中猜疑不定,不知如何回事。
只听屋角一人“嘿嘿”嘲笑,世人闻名誉去,见东南角上,一人倨桌而坐。那边是屋内光芒最暗的地点,以是并看不清那人长相如何。
妙空道:“小子,起来发言,刚才见你还蛮萧洒的,如何俄然间酸腐起来啦?”
“大恩不言谢,小子存在心上也就是了,又何必挂在嘴上?”
“不谢拯救谢赐食,小子有本性。好好,老夫喜好,喜好!”
那人嘲笑几声后,开口道:“小友,过来。”仇九兀自惊魂不决,呆愣着没动,就仿佛没闻声似的。
道人恍若未闻,也不消筷子,自顾在盘子里抓了块狗肉扔进嘴里,咀嚼有声,看着仇九道:“贫道最喜好吃的,就是狗肉,不过疯狗的肉有毒,老夫倒是不吃的。”
仇九也是临危不惧,机变百出,宝剑在地上一点,使出“枯叶御风”的轻功,身子横着腾空飞出,避过了这险之又险的一记偷袭。赵钱孙三人也是见机的快,见仇九腾空,无处借力,三把宝刀齐下,一攻中路,其他两刀分击头脚。仇九身子无处借力,没法靠移位来遁藏,虽有宝剑,却也最多格开一柄宝刀。仇九心说完了,干脆眼一闭,运元气于胸腹护住关键,宝剑则迎向袭向头部的钢刀,拼侧重伤,好歹先保住命再说。
大师兄运气于臂,目睹得袍袖下肌肉一块块波浪起伏,甚是骇人,众门客见此景象,尽皆悚然。尚不决下神来,就见他弓步向前,本来横在胸前的宝刀,猛地自左上向右下斜着劈向仇九腰腹,阵容惊人。仇九撩剑相迎,宝刀却半途变向,向下削向仇九右腿。仇九来不及用剑抵挡,情急之下,仓猝向左错身,避开这凶恶的一击,却不料早已虎视眈眈守在一旁的姓钱的矮子,使一招“野猪拱地”,扫向仇九的下盘,仇九此时安身未稳,想要避开趁机而出的这一击,端的很难。四下的门客心头也是一凉,怯懦的干脆把眼一闭,不忍见这少年断腿的悲剧。
仇九凝目看去,暗中的光芒下,见此人高冠长袍,看不清色彩,明显是个道人。道人脸上线条清癯,光芒暗淡,五官不甚清楚,那两只眼睛倒是炯炯泛光。“感谢前辈赐食。”仇九也不客气,接过狗肉,张口大嚼。
仇九不敢有违,依言起家坐好,因为有求于人,有些手足无措。心道:“若茵儿在这里就好了,那丫头精灵鬼怪的,最善于讨人欢乐了,说不定能够求得这位妙空羽士情愿传授施暗器的伎俩。”
众门客讶然,五台圣宗的四个弟子更是吃惊。师兄弟四个一起南来,不是山高林密,毒虫瘴气残虐,便是河阔浪高,湖泊池沼各处。所过之处飞禽走兽到处都是,人却难以见到几个。是以上便像城里人旅游乡间,自发高人一等,一起上趾高气扬,不成一视。
五台圣宗的三名弟子却停止不攻,赵师兄横刀在胸,一副如临大敌的神采,大声道:“是哪位朋友发的暗器?请亮出万儿来,我们真枪明刀地斗一斗,像如许只敢躲在暗处下黑手的,却也算不得豪杰。”
仇九见钱孙二人两手空空,钢刀掉落在地上,地上另有两盏已经扭曲变形的铜酒杯,旋即明白刚才是有人暗中掷酒杯脱手互助,本身才免了一场大祸。
“小子,吃块狗肉压压惊。”仇九甫一坐定,一只干枯的手便伸了过来,手上鲜明拿着一块狗肉。
仇九晓得羽士意有所指,答道:“这个好办,直接赶跑就是,若疯狗不见机,那也就只好打死打残了。”
仇九对羽士这一手标致的掷暗器工夫心痒难耐,起家一揖到地:“小子仇九,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声音尖细,如锥刮铁,语气中已有几分不耐:“小子,这帮疯狗你是打不过的,若不想被疯狗咬,就从速到老夫这里来!”
“妙极妙极,小友果是脾气中人。”道人连续说了四个“妙极”,显是对仇九非常赏识。
仇九悄悄奇特,如何这名字听着倒像是道姑的名号?仍揖地不起,道:“本来是妙空前辈,小子失敬了。小子对前辈那一手掷暗器的工夫实在喜好得紧,不知前辈是否肯指教长辈一二?”
于剑术一道,仇九修习过《天龙剑法》,但手中少了天龙剑,发挥不出剑法的能力;修习过《乾坤剑法》,但少了茵儿的共同,竟连两层的功力也阐扬不出来。也是仇九应变极快,对敌时东一招天龙剑法,西一式乾坤剑法,有的还是临场自创,才在三名刀法上浸淫多年的五台圣宗弟子围攻陷走得几招。实在虽败有荣!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时,羽士动了,或者说微微动了一下,是的,就一下。右手看似不经意一抬,一双筷子迎上了姓孙的钢刀,那把钢刀“嗖”的被崩飞了出去,羽士手中的一双筷子也被斩成四截,四下飞溅。紧接着便是四声惨呼响起,只见五台圣宗的四名弟子,大家掩面痛呼。再一细瞧,四只手却都是捂在右眼上,指缝间排泄洇洇血迹,显见是右眼已瞎。
道人兀自不觉,将夹在筷子上的一粒花生送入中,“咯嘣,咯嘣”嚼的津津有味。这时姓孙的钢刀的刀锋离羽士头顶不过几寸,目睹羽士这一场开颅破脑的血光之灾,已然避无可避,仇九不由惊“啊”出声。
从羽士抬手用筷架刀,到四人右眼被断筷所废,仇九那声惊呼也才方才吐气结束。借刀断筷、崩飞钢刀、掷筷伤人,几下行动一气呵成,令人目不暇接,力道与分寸的拿捏恰到好处。仇九对羽士入迷入化般的手腕佩服莫名,嘴巴因惶恐而圆张,连四名五台圣宗弟子狼狈分开,都未认识到。
“嘿嘿,老道,我看你倒是不妙的很。”在长幼二人喝酒对话之时,五台圣宗四人各擎兵刃,渐渐围拢过来,连被仇九重伤的李姓弟子也不例外。这统统当然被仇九看了个清楚,但见道人浑不在乎,本身也就安之若素,任由他们构成合围之势。
道人却不答腔,仍冲仇九道:“如有一群疯狗,在你面前狂吠不止,你该如何?”
四人万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粗陋不堪的小堆栈中,一个吃着最劣等的菜,喝着最劣质的酒,穿戴最粗陋的衣服,边幅浅显、举止低调的少年,仅用一个照面,便重创了本身一人。赵钱孙三人当即收敛心神,再不敢有半分小觑天下豪杰之心。姓赵的使一个眼色,姓钱的往左横移几步,与姓孙的一起重新构成犄角之势。阿谁姓李的四师弟,右手腕骨折,左脚被刀刃刺穿,伤得不轻,只得退至一旁自行疗伤。
现在景象,那两只铜酒杯很能够就是这个自称“老夫”的人掷出的,是友非敌。仇九紧走几步,跨过一地的残桌断椅,隐入了那人地点的角落中。在这期间,四名惶恐万分的五台圣宗弟子,一动不动,竟忘了脱手禁止。又或许并非是忘了,而是不能,是不敢,是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