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竹器厂的家眷楼属于新建的筒子楼，楼底下的空位上横七竖八地晒着很多被褥、床单。林然然找到203室，开门的恰是前次跟她订鸡蛋糕的大妈梁春花。

孙艳跑归去问门房：“那丫头哪来的？咋随便放人出去！”

没想到茶叶蛋也这么好卖，可惜此次进城时候太紧，只收了红霞嫂又弄来的一百五十个鸡蛋。她下次可得筹办充分，多收一点鸡蛋。

干部从屋里出来，看到林然然提来的东西，大吃一惊：“你还真行！这肉太新奇了，你们从乡间带来的，咋还能这么新奇！”

豪情她那些老姐们儿平时都是跟她装穷呢，一听到鸡蛋糕，掏钱的掏钱，找票的找票，没一个含混的！

林然然笑道：“大师别急呀，我明天还带了别的东西来。就是这个。”

起码的也买两个，多的则买十几二十个的都有，这茶叶蛋多香啊，有不吃独食的，还帮着没来的工友买。还是林然然限购一人最多十个，才让列队的人都买着了茶叶蛋。

林然然松了口气。她在拍门前还警戒着如果那干部不安美意可如何办。现在看来是本身想多了，人家要避嫌，还特地找了个女人来陪她。

“先给我，我前次就没买着！”

林然然内心有底了，笑道：“你就算要，我一次也拿不出那么多呀。我明天就带了二十斤鸡蛋糕，您要呀，下次早点说。”

那干部会心，也不再吵了，就站在边上等。

“茶叶蛋，一个两毛钱。”林然然笑道。

两盒卤味很快就卖完了，连饭盒上的汤汁被也人用馍馍擦得干清干净。把一大把毛票塞包里，鼓囊囊的。

林大富看得喉咙吞咽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隔着烟盒都能闻到那股香味儿。现在供销社能买的烟就是牡丹和大前门，但烟票多难弄啊，庄稼人也舍不得花那钱去买烟，都是用玉米叶子晒干了卷在纸卷里抽。只要林武兴抽的是林建彬出差时给他弄返来的黄烟。

明天是进县城公安局改户头的日子。林武兴林大富都来了。林武兴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很多，嘴唇干裂起皮，眼眶凸起着，瞥见林然然的时候有些讪讪，像是想跟她搭话。

林然然对干部笑道：“对不住，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几位是先来的，我得先卖给他们。”

林然然来到竹器厂，跟门房报了梁春花的名字，门房就放她出来了。

“大富叔，这个你拿着一会儿塞给办事的人。”林然然塞给他一包烟，大前门！

葱姜蒜花椒辣椒炝锅，那香气冲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林然然面不改色，下油下料，红彤彤汤沸腾起来，把飞得薄薄的鱼片下锅，白玉般鱼片稍稍打卷就立即捞出来。

林然然揭开厚厚的布，内里顿时窜出一股热气。一股浓烈的香气劈面而来，桶里竟然是满满一桶深褐色的茶叶蛋。

林大富跟林然然走到一边，问：“咋？然然，你是不是悔怨了？”

中国式法度能够庞大到几个月也走不完，也能够敏捷到短短十几分钟就搞定。

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加上刚才那两个糯米糍，够小孙子解馋了！

“小景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孙子了。”林然然淡淡道。

固然她有空间，但如果进城时空动手，不免让人思疑。她在篓子上盖了布，别人也看不出甚么。

侄女儿？梁春花一家子都是北边过来的，哪来的乡间侄女儿？孙艳一贯记仇，她眼睛在林然然身上打着转，这丫头身上必定有那里不对劲儿的！

“大富叔，我要去找我阿姨了。”林然然冲林大富道，“您呢？”

林武兴从走进公安局开端就一向神采寂然，叫他具名就具名，拿户口本就拿户口本，这时候却开口反对，情感狠恶：“你们这一辈是志字辈，咋能改？”

林然然笑道：“您别急。我让您等着，必定不是溜着您玩儿。我明天跟我火伴来的，他那儿另有些肉。您要多少？”

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胖乎乎的女人道：“你就是那来帮手做菜的小女人？我叫喜梅，刘主任让俺来给你打动手。”

刘光亮取出十块钱拍在林然然手上，“就这么定了。你去弄菜弄肉，能有多少弄多少，我战友们加起来七八个，个个都能造得很。”

“成。”林然然浑然不觉有人盯着本身，笑着跟梁大妈道了别。

明天梁春花家跟过节似的，断断续续地来人，走的时候手里都挎着包，里头鼓囊囊的。每小我的脸上也都是喜滋滋，像是得了啥好东西。

“等等，改一个字。小改成日出的阿谁晓。”林然然道。名字但是一辈子的事儿，小秋也太对付了。

干部红光满面，这顿饭太给他长脸了。他对劲隧道：“是我乡间的一个表亲，小女人。来来，可劲儿造！”

干部的战友们都是北方来的，讲究大口吃肉，大块喝酒。那里见过如许的做派，连一盘番茄炒蛋都摆盘洁净，清清爽爽。

男青年一口就咬下了半个，烫！然后舌头就尝到了一股非常美好浓烈的味道，这茶叶蛋入味极了，连蛋黄都已经渗入了茶叶的暗香，咸淡适中，压根不会像别的茶叶蛋那样齁咸，或者里头压根不入味，蛋黄还干得噎人。

中年男人写得一手好字，“林然然”，“林晓秋”，“林景”三个名字写在户口本上，跟着一个鲜红鲜红的章戳落下，大局已定。

林然然做菜的时候用心致志，完整把胖女人的唠叨樊篱了。她做菜的伎俩纯熟利索，胖女人看得目炫狼籍，比及饭菜的香气垂垂飘出，本来的不平气很快就变成了心悦诚服。

“本来遵循规定，未满十八岁是不能伶仃立户的。但你们这是特别环境，加上是义士后代，我们就例外给你办了。”一本极新的户口本拿出来，户主上写了“林然然”三个字，“然后是林小秋，林志景是吧？”

他本来直挺挺的身板佝偻了很多，嘴唇颤抖着，对林然然道：“然然，你……”

“都是二两一份，每份三毛钱，搭一张产业票或一两肉票。”林然然又涨价了。

她决定干这一票。

“不成！”林武兴立即抬开端。

胖女人一边咽口水一边肉痛，刘光亮就弄来二两豆油，一分身浇鱼上了！这小女人咋比她们食堂的大徒弟还舍得放油？真不是本身的东西就不心疼！

林然然扭开首，林武兴这幅模样有点不幸，但她半点也分歧情。如果本身怜悯他，那么被活活逼死的林然然又有谁来怜悯？明天产生的这统统，林王氏和三婶当然该死，但任由这统统产生的林武兴也不无辜。

做水煮鱼不放油不香，林然然在做菜上决不肯姑息，成果把人家的油全用光了。林然然觑着胖女人还没返来，偷偷从空间里倒出一两油灌进刘光亮家的油瓶里，还好她空间里油存很多。

办事的是其中年人，端着大茶缸本来是一脸不耐烦。等林大富把大前门取出来，敬了一圈儿，那中年人的脸就立即春暖花开了。

孙艳眼皮也不抬一下，傲岸地昂头走畴昔了。

林大富也从速道：“叔，别说了，这一屋子的差人呢。差人同道，我这位叔年纪大，不懂现在的情势，您别当真！”

“嗨！我跟我那些老姐妹和亲家一说，她们大家都想要，把票都先塞给我了。你就算有个七八十斤，我也能分出去！”梁大妈悔怨啊，她咋那么怯懦，才跟林然然订了二十斤。

走出公安局，夏季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林然然的心头一片敞亮。而林武兴倒是截然分歧的表情，看着林然然的背影嘴里发苦。

客堂里一套现在正时髦的组合柜，摆着一张沙发，看得削发境还不错了。

第27章

“我也要！给我两个！”

那干部道：“我多出钱还不可吗？”

孙艳挎着包从门口走出去，门房号召道：“厂长夫人，这么早放工啊？”

林然然不紧不慢地喝着水，问道：“您要几斤？”

林然然感觉本身真像个豢养员……她一边收钱，一边把油汪汪卤味别离夹在他们饭上，汤汁半点不华侈，全浸饭里了。

最后喝着鱼汤，慢悠落拓话起来，满脸都是意犹未尽：“老刘啊，你今儿的大厨是那里借来的？是个这！”

那干部道：“我明天宴客，起晚了买不到肉，要不能跟你们抢吗？”

梁大妈家是这年代城里人糊口的缩影，三代同堂挤在一套小两室里，儿子儿媳占了主卧，他们老两口跟孙子挤在斗室子里，有客人来就得在客堂打地铺。

“我给我大儿子送粮。然然，你办完事早着点返来，拖沓机就在牌坊劣等。”林大富道。

“不过……”这干部乐了下又愁眉道，“你拿生肉来我也不会做啊。”

林然然笑道：“哎！”

“啊？”林然然立即警戒地后退了三步。

一桶鸡蛋有一百五十个，全数卖光了，换到了三十块钱，比林然然料想中的脱销多了。这些年青工人干的是卖力量的活，亏啥也不能亏了吃食，都舍得费钱。

“鱼肉片这么薄，一下锅就破了，咋吃？”

孙艳可不晓得背后门房的设法，她是厂长夫人，这些人个个见了她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她俄然咦了声，眯眼看着不远处走出来的两小我。

胖女人在中间打动手，剖鱼、片鱼，刀工也很利索，就是话多：“你这油下忒多，华侈！”

桌子上，一大碗红彤彤油汪汪红烧肉，一盘爆炒腰花，一盘番茄炒蛋，醋溜白菜，另有一盘酸辣土豆丝。

门房道：“那是梁大妈家在乡间的侄女儿，我可没随便放人出去啊。”

那糯米糍一个是草绿色的抹茶红豆沙，一个是滚着椰蓉的椰子绿豆沙。

“咳，说话重视一点。”中年人有点不耐烦，“到底叫啥名儿？”

“我要一个！”一个男青年道。哎，来都来了，买不着肉就吃个茶叶蛋解解馋也好，何况这茶叶蛋闻着这么香。

男青年细细咀嚼了好久才舍得咽下去，把剩下半个塞进嘴里，立即又取出一块钱：“再给我来五个！”

第二天，天赋蒙蒙亮，林然然就坐上了进城的拖沓机。小秋小景已经托红霞嫂照看，林然然单独出行便利了很多。她带着一个背篓，内里放着一些粮食和红霞嫂的鸡蛋。

有人眼尖地发明林然然脚边的桶：“你这桶里是啥？”

林然然翻开饭盒，用双洁净筷子缓慢地把卤味分了。这些人都有经历，打了饭来，饭盒凑在林然然面前，迫不及待地看着林然然。

不能白赚人家的钱，她决定好好露一手。

哦，差点忘了这一名。

请饭店的大徒弟做一顿席面也就八块钱！

说着竖起大拇指。

林然然走到一个偏陋巷子里，挑个洁净门槛坐下，开端数明天挣的钱。那些毛票和票据盘点完，两盒卤味共卖了五块六毛，加上茶叶蛋的三十块和鸡蛋糕的七十，统共赚了一百零五块六毛钱，另有8尺布票和12张产业票。

“哎！”胖女人把碗藏一边，喜滋滋端着鱼上桌了。

林然然思虑着再添点甚么新花腔，又取出个饭团填饱肚子，这才从空间里取出三斤杂粮面，二十个鸡蛋，另有一大块五花肉、猪下水。

边上人不干了：“你一小我买光了，我们如何办？我但是熟客啊，此次带着任务来的！我的工友们还等着吃呢！”

不过林武兴的那些烟叶子也抽不了多久了吧。林建彬身后，他就从一天三袋烟变成了一天一袋烟，还掺着玉米叶子一块儿抽了，他也晓得大儿子死了，就没人会再免费给他供烟抽了吧。

……

肉少狼多，那些人还不肯走，全围着林然然看：“咋这就没啦？我又没买着！”

干部住在筒子楼，干部跟看门的打过号召，林然然没遭到停滞就上楼了。

林大富的大儿子在公安局有熟人，林大富找到那熟人，熟人又带着他们三个去了办公室。

林然然想了想：“就叫林景。”她早就嫌志景这名字太土气，更不想跟林家另有任何牵涉，在名字上也不想。

林建彬有回跑长途碰到个山东人，那边产上好的黄烟叶子，一块钱换一大张。林建彬想着本身爹爱这口，硬是咬牙掏五块钱买了一大卷，那但是家里半个月的口粮啊。如果林建彬泉下有知，在他走了不到半个月的时候里，他的三个后代就被本身父母兄弟不当人看，也不晓得他会是甚么设法。

林然然理都没理他，直接对林大富道：“林大叔，您跟我来一下。”

“就是，我等你好几天了！就馋这口呢！”

不过林然然可不能让刘光亮感觉本身上赶着，她道：“除了牛奶，您另有产业票和布票不？”

“嗨，你还怕我是好人啊？我就在牛奶场上班，刘光亮，一探听谁都晓得！”干部说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干。你帮我做顿饭，我给你五块钱，搭五斤粮票，行不？”

他斑白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一身浆洗洁净的半旧工装，站在人群里倒是格格不入，带着乡间老头特有的拘束和土气，现在又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凄惶。

咬一口红烧肉，连肉皮都入口即化，稠密汤汁能把嘴唇都黏上。红烧肉里的土豆也炖得又绵又烂，吸饱了红烧肉的汤汁，非常入味。那爆炒腰花竟然一点膻味儿都没有，脆嫩爽口。番茄炒蛋这类最简朴的菜，也做出了令人难以描述的甘旨。

两边都点清楚了，林然然又拿出两个糯米糍给大妈：“大妈，这是谢您的。”

收下两毛钱，林然然用一个大漏勺给他盛一个。男青年吹着气把鸡蛋壳剥了，这时候的鸡蛋小巧，表皮已经被染出了大理石一样的褐色纹路，跟着蛋壳扒开，一阵热气和香气就喷散出来，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林然然起了两个锅灶，一边炖肉一边烧汤。用的调料都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毕竟有些调料临时去供销社也很难配齐。

林然然翻开的饭盒，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这个价儿就太高了，大妈揣摩半天也没舍得买。林然然这糯米糍的目标用户本来就不是这些大妈，她笑吟吟道：“大妈您照顾我这么多买卖，我就三块五卖给您一斤。”

最后，撒上一大把花椒面，一两豆油烧滚了浇上去，吱一声儿，香气窜得满屋子都是！楼道里都有人开端探头探脑了，群情刘光亮家今儿来客人，是做啥好吃的哪？

孙艳揣摩着，遐想到林然然身上阿谁大背篓，明白过来……

她还觉得没甚么人记得本身了，谁晓得一露面就有人认出她来——她包着脸，但她饭盒里的肉味儿太具有标记性了。更惹人谛视标是她脚边放着个桶，盖着布，也不晓得里头是啥。

“诶哟，这咋说的，小女人你真客气。”大妈看着晶莹剔透的糯米糍奇怪得不得了，“我小孙子必定爱吃这个。小女人，这个咋卖？”

“那可不。”刘光亮明白了，笑道，“别人打牛奶要票，可我们内部能打不要票的。”

大妈一向依依不舍地把林然然送到了宿舍楼门口，还叮咛林然然：“你过几天必然还来啊！我此次能给你包下五十斤，你必然想着大妈啊，别先卖给别人了。另有鸡蛋，你再给大妈多收点儿，啊？”

“就是，太不公允了，他们都买两回了，我一次都没买着！”

大妈给林然然倒了杯水，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隧道：“小女人，你这回带了多少鸡蛋糕？”

“这个四块五一斤，搭二尺布票或者产业票。”林然然说出本身的订价。

刘光亮急着去买东西，奉告林然然本身的地点就走了。

林武兴狠恶道：“咋不是？然然，再咋说血缘干系是切不竭的，小景是我的孙子，是我们老林家的根。你要咋闹我都不管，但我老林家的孙子毫不能改名！”

“成，我能给您弄来三斤猪肉，另有猪大肠。”林然然算了下本身明天挣的钱，已经够一百了。但她还得有本钱买原质料啊。

一个是副厂长的妈梁春花，另一个穿戴碎花棉袄挺白净的小女人，背着个大背篓，不就是前次在药店跟她抢人参的阿谁？！

这干部说着打量林然然半天，盯得她都快发毛了才笑道：“女人，跟你筹议个事儿，你帮我做顿饭咋样？”

牛奶！她空间里的牛奶用光了，比来做鸡蛋糕都是用奶粉做的。并且牛奶能够做多少好东西啊，奶油，奶皮子，奶酪……另有弟弟mm，两个孩子个子都比同龄人小，她愁死了，正筹算赚了钱就给他们弄几罐奶粉，这下可不是打盹就赶上送枕头的吗？

“改。”林然然道。

厨房里，林然然有点焦急。忙到这时候，她还要赶着去给老太太送东西，还钱哪。再晚天可就要黑了。

“喂喂，女人，你都卖光了，还让我等啥啊？“那干部不乐地看着林然然。

想到这儿，林然然不由嘲笑。

明天的钢铁厂宿舍楼后门，可比过年还热烈。林然然去门房探听了李束缚，恰好李束缚明天被派去隔壁县城兄弟单位学技术，不在，她只好来了后门零卖。

“成，那说好了。”大妈从棉袄内侧缝的内袋取出一个手帕包，“我就怕你来的时候拿不出钱，这些我每天带身上哪。”

五块钱可不敷打动她。但林然然还是心动了：“您在牛奶站上班？”

“那您等等好吗？”林然然使了个眼色。

一群年青工人把林然然围在中间，手里举着钱和票，嚷道：“我先来的！”

其别人都看出门道了，纷繁抢着道：“我也要！”

“大富叔，这是我一个叔叔给的。他不抽烟，每个月发的烟票都攒着。”林然然看着林大富越来越亮的眼睛，笑道，“只要您今儿帮我办成这事儿，烟我包管给您弄来！”

要不是环境不对，林然然还真想大笑三声。她一脸寂然道：“爷爷，现在是新社会了，还说啥老林家的根，啥族谱。现在都在批林批孔，您思唯有点伤害啊！”

门房盯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小声地自言自语：“甚么东西，仗着本身是厂长夫人就每天早退。”

而林然然这三个字，她已经用了两辈子了，就不改了。

最后，林然然跟刘光亮讲定了五尺布票和三张产业券的代价，附加要求是林然然能够去奶站打牛奶，不限次数。

她本来筹算回家清算点东西送娘家去的，东西也不清算了，就贴在门缝里往对门瞧。她家跟梁春花就住对门，她家有啥动静都瞒不过孙艳。

“还挺有文明，成，改了寄意好。”中年人笑了下，写下“林晓秋”三个字，“那林志景不改了吧？”

“嗨，我都包了。”那干部笑笑，把公文包夹在胳膊底下，取出钱来。

林然然干笑，进屋看了眼厨房。干部竟然弄来了一条大草鱼，另有一些土豆西红柿和白菜。林然然看着对劲，道：“您瞧好吧。”

林大富还捏着那包烟啧啧感慨：“然然，你哪儿弄来的烟？这好的烟说送人就送人？”

“水煮鱼来啦！”一大盆红彤彤的水煮鱼被端上桌，油滋滋冒着香气，又麻又辣，直往人鼻子冲！

前次说好的代价是每斤鸡蛋糕三块五，搭四两粮票，或两尺布票或两张产业票。大妈给了林然然七十块钱，另有8尺布票和12张产业票。

林然然说完就走了，全然没有理睬林武兴。

“哎哟，小女人你总算来了！”大妈把她拉进屋。

“你你……”林武兴听林然然抬出了“思惟伤害”的大帽子，顿时被噎住了。

“那我们可管不着！”

茶叶蛋的表皮悄悄磕出裂缝，浸泡在汤汁里便于入味，热腾腾的披收回诱人的香气。

可一转头，林然然笑眯眯地给她递个碗，里头是大半碗鱼汤和菜，另有好几片鱼肉，眨眼：“你尝尝好吃不？”

“嘿！那豪情好，多多益善！钱我必定少不了你的。”

工人们心对劲足地散开了，林然然把钱和空桶收起来。

“有有有，我这个月发下的还没动哪。”

林大富一把大腿，“成！”

“太贵了吧？”有人游移道，这是没买过林然然卤味的人，他就是听工友说有个小女人在卖卤肉就赶来了，可平时暗盘上卖的鸡蛋也就一毛二，两毛都够在供销社买三个鸡蛋了。

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挤到前头，问：“你这卤味咋卖？”

林然然想到这里又悄悄捏把汗，还好提早把东西拿出来了，要不非露馅不成。

一群人埋头猛吃，眼看着米饭都要吃完了，胖女人笑吟吟又端上来一大盆杂粮面。白面粉和杂粮面三七拌在一起，擀成拇指宽的面条。上头浇着葱油，拌上红烧肉的汤汁，哗啦啦又下去几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