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魂兮

月光落在窗前，被木栏割成几块碎片。不管几朝风雨，几代更迭，江月还是初年江月。

他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还是旧时模样。几步遥相望，她未言语，只是嫣然。

窗内唯余一盏昏黄烛火，当初言说要共照白头之人，已不在了。

―完―

她趴在他身上，温馨地抚过他闭合的双眼，似心有不舍。她微微低下头，再次咬上他的唇。吻中满含苦涩，令贰心下骤痛，蓦地伸开眼。

他分开皇城已两年，这两年中，他去过很多处所。山川河道，天海大地，每一道风景，每一场雨幕，都有她的气味，都吹不走冲不淡那份爱意。

他扑灭手中的犀角香，而后置于烛下。淡淡紫气飘散，浮着暗香。他的目光迷离，拿出怀中的血玉簪放在手心。他几次抚摩着，思路逐步狼籍――当初，这簪子便是为了替她抵挡灾害邪祟，以保安然。可到最后，都没能来得及为她受半分痛苦。

魂之不来君心苦，魂之来兮君亦悲。

腐败时节，夜风微拂。

残夜沉寂，漏尽更阑，混乱的呼吸声亦渐息。

十几年畴昔，血玉的光彩仿佛也暗淡很多。留他一人，尝尽余生孤单。

他若孩子般笑着，心下欢欢乐喜。冰冷的指尖抚上她的侧脸，他欺身过来，入喉深吻。

她也拥住他，而后轻抚其背。一如既往的安抚，好像光阴留下的风俗。

他紧紧按住心口处，感喟道：“焰儿啊……”

方才的苦涩，顿时一洗而空。他焦急起家，几步上前将她拥在怀里。他双臂收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肉中。只要如许结壮的触觉，才气让他从落空的过往中临时抽离。

慕忘再睁眼时，四周只剩下空空荡荡冷冷僻清。他翻开被褥，身下早已一片狼籍。

“焰儿，我返来了。”他轻声道。

阿谁在他脑海中雕刻过无数遍的容颜，正密意地望着他。她亮如星斗的双眸缓缓合上，一滴泪水无声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入他冰蓝瞳眸中……

他推开门，月光轻飘飘地披在他肩上。他步步走向火线波光粼粼的池水，春寒料峭，冰冷的温度突然没了他满身。凄风吹落了岸边红叶，它们入水后，竟一一沉了下去。到底承载了多重的执念，才如此狠心肠没入暗中深处。

他将她抱至柔嫩的榻上，而后放下纱帐……

归海之无给他的这些东西，也只能保持斯须罢了。每年，也只要在现在方能见上一次。日复一日的等候、找寻，已成了他糊口的全数但愿。

慕忘看着水面倒映的盈盈皓月，一伸手，却甚么也抓不住。

每到腐败，不管他走了多远，老是要返来的。

冷风吹过，桌案上的犀角香已灭去好久，几缕烟雾散去。